坐着吃饭下边是连着的 边吃饭边做好不好
欧阳月白笑嘻嘻地与二人告别,留下顾林烟和芮若瑶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呼……”顾林烟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好险啊,还好那个韩景恒正在醉意中,没有起什么疑心,这若是引起什么怀疑,那……可要爆出来两位‘宦官之女’戏游青楼的佳话了……”
“哎……”芮若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都怪我太紧张,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差点……差点就要给爹爹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顾林烟见芮若瑶有些自责,便抚了抚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你第一次来,紧张是情有可原的,要怪,可该怪在我身上。”
“嗨呀……”芮若瑶甩甩手臂,她每次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这样甩手,仿佛甩一甩,就可以把霉运甩开……
“走吧,咱们回去好了……”顾林烟见这里不宜久留,于是赶紧带着芮若瑶离开了。
回家后的芮若瑶总是辗转反侧的,本来是因为裴雨寒的事情而烦心,顾林烟本是带着她去散散心,谁知差点闯了大祸,可是……可是……
那个名叫韩景恒的人,似乎也不是她想像的那么坏?
虽然她知道父亲和裴雨寒哥哥都是正派之党,可是是非黑白,正反中立,说到底也不过只是相对而言,在韩景恒那边,自己的父亲也算是敌对党的啊。
想来芮若瑶从来没有过问过父亲朝野之争所争之事究竟是什么事情,呃……这样想的话,其实是非黑白是说不清楚的?那……芮若瑶想着,要不要向父亲了解一些这个事情?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她突然想要了解了呢?是因为“坏人”不是那样想象中的“坏人”,那“好人”,究竟是不是想象中的“好人”呢?
等到黄昏降临的时候,火红的晚霞染红的整片天空,那颜色像鲜血一样撒在了整片天空之中。
“父亲……”见父亲已下朝回来,芮若瑶跑到厅堂里,想要了解一些朝政之事。
“哎……气死我了……”芮继峰一边换下官服,一边骂道:“闲的没事干搞什么慈善,真的是,自己的钱还不够花,哪里有什么余银分给那些叫花子?!”
韩夫人一边接过他的官服,一边关切地问:“怎么了?气成这样?”
“哎……别提了……”芮继峰坐下来,抿了一口茶水,“嘭……”的一声将茶水扣在桌子上。
“还不都是那个韩景恒?今天上朝,突然提出建议朝廷百官都捐钱捐物,资助那些街巷角落的难民乞丐,说这样不仅能拉拢民心,还能缓解灾民问题……”芮继峰说道。
“这不挺好的吗?”芮若瑶坐在一旁插嘴道。
“好个屁!……”芮继峰怒气道:“我自己的银两都不够花!他倒好,享受着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收着个个来路的礼金,自己的俸禄也是不少,爱捐东西让他自己捐去,站着说话不腰疼!”
“噗嗤……”芮若瑶在一旁笑了出来。“爹爹,不是我说你,你呀,就是太吝啬了,咱们家不是也不穷嘛,你的俸禄也不比他少啊,你只是舍不得花而已啦……”
“嗯?”芮继峰见女儿不赞成自己的观点,问道:“怎么?难道你也赞成他的做法?”
“不光是我赞成,我想娘亲也是赞成的,你说是吗娘亲……?”见父亲火气正旺,芮若瑶便拿出韩夫人当自己的挡箭牌,要知道,芮继峰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护妻狂魔。
韩夫人温柔地笑着,轻轻帮芮继峰揉着肩膀,用柔和似三月春风的声音说:“老爷啊,我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
“你看,韩景恒捐钱捐物,那老百姓们自然是心怀感激,铭记着他的大恩大德,若是来日你们两党之争需要民众的支持,你说……到时候你们哪一派更得势呀?”
似乎是点醒了芮继峰,他喃喃道:“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也拉拢一片民心的话,那到时候我也会更得势的?”
韩夫人笑着点点头。
“父亲……”芮若瑶说道:“你呀,就是太偏见了,因为韩景恒是敌对党,他的所有建议你都觉得是错的,这样实在是太不冷静了,很容易乱了分寸啊……”
“对……”果然只有韩夫人的一席话,才能点醒固执的芮继峰啊,他搓了搓自己的小胡子,眉头渐渐舒展……
可是不过三秒,他的眉头就又蹙了起来,不满道:“那我得损失多少银两啊!”
作为整个东城出了名的“吝啬鬼”,芮继峰可真的是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父亲,我有个主意,既能笼络民心,又能保护好你的小金库。”芮若瑶灵机一动,顽皮地说道。
“瑶瑶你且说来听听?”芮继峰倒要看看自己古灵精怪的女儿有什么点子。
“我们可以买一些粗粮,让小厨房做成稀食,然后摆在街巷口,给那些饥寒交迫的人无偿发放粥食,”芮若瑶说:“我觉得他们需要的并不是金银财宝,他们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解决,所以最首要的应该是吃食问题。”
“这样咱们不仅可以省下些银两,还可以留下一个乐于助人、广施爱心的好名声。”
“妙啊!”芮继峰惊喜道:“快去吩咐下人,即刻去买米食粗粮,咱们明天就准备好,在街头巷尾安置好地点!可是……问题来了,下人们全部去分粥,那谁来总负责呢?”
“我来就好呀爹爹,”芮若瑶笑道:“瑶瑶闲暇的时候,可以每一个都巡视一遍,就当是散步了。”
“好!”芮继峰喜悦道:“你可真是父亲的小棉袄!”
第二天一大早,芮府上下一片忙碌之象,就连喂马的下属都赶过来搬运米袋和锅盆。
大街小巷早就传开了“芮家要无偿分发稀食”的消息,这可吸引了街头巷尾的一群人,他们早早地就在摊位点排好了队,争先恐后地举着手里的碗,想要讨一点吃食。
“来,你的……”清儿站在一口大锅面前,一个接着一个地给难民盛稀食,忙的不亦乐乎。“下一个……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
芮若瑶在挨着的几个摊位后监督着这一切,看着那些风尘仆仆的难民,她不禁心生怜悯,有很多难民听说了这个好消息,甚至是从几里地之外的郊区赶来的,只为了一口稀食。
而宦官子弟们衣食无忧整天游山玩水,荒淫无度……这强烈的对比令芮若瑶心口闷得慌,她突然很感谢韩景恒的这个提议,相比其他只顾自己享乐的宦官来说,韩景恒可真是一位心怀天下的贤士啊。
不知不觉,稀食的分发工作竟是进行到了午后,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把街市烧的像一个蒸笼。
“瑶瑶……?”正在安排增添稀食的芮若瑶突然被一个声音吸引到。她愣了愣,转过身来,果然不出所料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雨寒哥哥……”芮若瑶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芮叔叔说你想了这个好办法来替他分忧,便过来看看,”韩景恒柔声道:“怎么忙成这样……?要不你歇一歇,我来……”、
说着,便伸出手来,轻轻地擦了擦芮若瑶额头的汗渍。
芮若瑶有些抗拒地向后退了一步,尴尬道:“没……没事的……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怎么、怎么好意思麻烦雨寒哥哥……”
出乎意料地见芮若瑶退后了一步,裴雨寒有些错愕,不过毕竟是年长两岁的兄长辈,他错愕的神情只留了三秒便无处可寻,反而是换了一副笑脸,柔声道:“好。”
这样的裴雨寒让芮若瑶有些陌生,其实这种陌生的感觉从那天家庭聚会就产生了。裴雨寒的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孤独,她用尽全力地向他靠近,想要触碰那一汪清泉,却无数次的铩羽而归。
是的,芮若瑶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裴雨寒的内心。
二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似乎快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磨灭到无处可寻……
“来,下一个……”清儿仍在忙碌着,一碗又一碗稀食换来的是难民的一个个笑脸,芮若瑶的心底也沉浸在这样的温柔里。
若是你恰巧经过此处,便会看到,一个身着素装却难掩仙姿的女孩子,一勺又一勺地盛着碗里的稀食,温柔地递给风尘仆仆的难民,那笑容,仿佛可以驱走三九天里凌冽的寒风……
经过一整天的粮食发放,夜幕也渐渐降临了,芮若瑶安排侍人们收拾好摊位,准备明天的发放。
芮继峰一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关切地问女儿是否辛劳。
“没关系的父亲,女儿只是举手之劳,能替父亲分忧,女儿乐此不疲。”芮若瑶笑道。她见父亲的眉眼中,除了关切,还有着隐隐的担忧。
“父亲,怎么了嘛?”芮若瑶问道:“是朝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哎……”芮继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下,喃喃道:“今日早朝,皇上不知为何,竟是想要给韩景恒牵红线,问他可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有,便可一纸诏书,下令成全一门姻缘。”
“只是……”芮继峰顿了顿:“那韩景恒竟是当场回绝了皇上的好意,还声称自己是断袖,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断袖?!”芮若瑶吃惊地说:“韩景恒竟是断袖吗?可是他不是经常混迹青楼楚馆吗?……”
“皇上也见过他做过不少荒唐事,所以也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芮继峰说道:“只是,真正让我此刻烦扰的并不是他……”
“那是……?”芮若瑶追问道。
“是裴雨寒。”芮继峰放低了声调……“他向皇帝主动提出,想要娶上官北家的大女儿上官婉清……”
“轰……”的一声,仿佛一个晴天霹雳雷在芮若瑶的脑子里炸开……
“父、父亲……您说……雨寒哥哥向别人提亲……了?”
仿佛早就料到了女儿此刻的反应,芮继峰无奈道:“哎……更令人费解的是……上官北……可是敌对党的首脑啊……”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芮若瑶一时竟是蒙了神儿。
“裴雨寒不是最最最最仇视敌对党吗?现如今怎么会主动提出迎娶敌对党头目的女儿?!”就连“雨寒哥哥”这样亲昵的称呼也舍去掉了的芮若瑶故作镇定地问。
“我也很是不解……”芮继峰说:“那孩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他关切地打量着芮若瑶的神情,本来不想将这些告诉她,害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女儿的眼底丝毫没有什么悲戚,而是将关心的重点放在正敌两党之争上……
“那若是裴雨寒的真心实意,爹爹,您定要小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芮若瑶冷静地叮嘱父亲,这倒是使芮继峰吃了一惊……
虽然今日下早朝以来,他也是十分的不安,但是看到女儿此刻十分冷静,自己也不禁反思起来。即使是自己兄弟的儿子,若是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父亲的事情,芮继峰也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可芮若瑶哪里是不难过……
刚一回到卧房,不顾清儿的梳洗安置,芮若瑶直奔自己的卧榻上,把所有侍者遣开,自己一个人蒙在被子里,终于控制不住地哭了……
那是她从情窦初开之时就倾慕的男孩子啊,可如今却被告知,那个男孩子要去娶别的女孩子,还是一个她素不相识的人,这让她如何是好……
往昔的一幕幕像流水一样,冲刷在芮若瑶的脑海中……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倒是与你今天白天的样子相配呢。”
“所以说,不是只有温婉的、会女红、会琴棋书画的女孩子才是女孩子,驰骋沙场、为国效忠、舞刀弄枪的也可是女孩子。”
“来,跳下来,这次我接着你。”
“你连失神的时候都在看我,可真是心怀鬼胎啊……”
“有人写过,‘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觉得很是浪漫,”裴雨寒说:“不过比较而言,我倒是更喜欢现在‘月立中天盈,小舟并蒂行’的意境。”
“就是我和你的意思。”
“你还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虽然我是不介意的,美人拥怀中,但是……毕竟你尚未出阁,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全才是好,希望你能成为文武双全的小丫头啊。”
……
裴雨寒过往同自己在一起,所有一切的温柔都像刀子一样,一下下地凌迟着芮若瑶此刻的心。
本以为可以有幸同你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却没料到,痴心错付,君非良人……
窗外,狂风乍起,竟是骤雨倾盆……
芮若瑶在床榻上用尽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泪如雨下……
次日清晨,大雨已停,芮若瑶简单梳妆,便又开始忙于“分发稀食”之事。
今天的难民较前两日的难民多了不少,想必是听说了此事之后,乡里邻间的难民统统都赶了过来。
芮若瑶正监督着清儿等侍者分发稀食,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的,是裴雨寒。
而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红粉装扮的妙龄少女……
想必那就是上官婉清了吧,芮若瑶苦笑道,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可是,心底还是不自觉地发麻了起来。
要打招呼吗?还是不要了吧,可是不打招呼的话不是显得自己太无礼节了吗?
那……还是打个招呼吧。
经过了仅仅只有几秒钟却好像长到几年的内心挣扎,芮若瑶重新将视线转向了裴雨寒和上官婉清的方向……
那个女孩子一身分红,那模样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的出身,巧笑盼兮……美目盼兮……
而芮若瑶此时此刻却只为了方便,而随便穿了件朴素的灰色长衫,相比之下,完全是芙蓉花和狗尾草的分别。
见二人快要走到离自己仅咫尺之遥的地方,芮若瑶先站了起来,故作镇定道:“雨寒……”
“哥哥”二字还未说出口,只见裴雨寒竟是像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走了过去,就连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分秒……
见二人相搀扶着从自己面前走过,芮若瑶竟是错愕了好久都没回过神儿来。
原来,自己也成了裴雨寒的负担了吗?竟是……连自己都不理睬了吗……
想到这里,无尽的悲戚之情竟是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来,芮若瑶竟是愣在了原地,无论她如何地故作镇定,假装自己的不在意,她都无力对抗来自裴雨寒的忽视。
那忽视就像一支利箭,轻而易举就将芮若瑶筑起的堡垒击了个粉碎……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的争吵声将芮若瑶拉回了现实……
“喂……”一个粗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说你们这是糊弄谁呢!”芮若瑶回过神儿来,看向清儿那边,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难民,“嘭……”的一声将刚刚盛好的稀食摔在地上,怒骂着。
“大家伙儿来看看!”那人气势汹汹道:“这稀食里究竟是有几粒米食?!我看这是拿着稀汤寡水糊弄大家呢!”
“对!……”人群中立马有人应和道:“这全是稀汤寡水!哪里可以填饱我们的肚子!”
“对……”“对……”
“我们大老远跑来!你们就这样糊弄我们!”
“来啊,我们掀了这个摊位,怎么能容忍他们糊弄!”
人群攒动,大家都此起彼伏地喧闹了起来,甚至叫嚷着要掀了整个摊位……清儿直接吓傻了,她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在场的所有侍从全都乱做一团,芮若瑶立马上前阻止,可是她一个人,实在是无法抵抗众人侵入的压力……
“我看谁敢掀?!”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划破了整个喧嚣。
芮若瑶慌乱地循声望去……
只见韩景恒踏马而来,棕色马俊的鬓毛随着风轻轻摆动,他一身青衣,眼神间是一股凌冽浩然之气。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掀!”韩景恒再呵一声,众人见来着不凡,便全都静了下来。
韩景恒挣了下缰绳,下马走向芮若瑶身边。他先将她护在身后,然后用着正气凛然的声音说:“我看你们几个,应该不是难民吧!”
仿佛是被戳破了谎言,为首那个起哄的突然心虚起来,故作镇定道:“你胡说!我们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稀食可以填饱我们的肚子。但是你们却拿这稀汤寡水糊弄我们!”
“哦?”韩景恒淡定地说:“若真是大老远跑来,为何你衣冠整齐?为何你还有力气在这里叫嚣!?”
“嘶……”仿佛是伪装被识破,在场的人竟是安静了下来,刚才那一群叫嚣着要掀了摊位的人突然都安静了。
“你……”韩景恒用手指着为首的男人,用威严万分的声音下令道:“你……你……还有你……”他一一指向了刚才每一个带头起哄的伪难民。
“全都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四面八方之处涌来一群的士兵,他们快速涌入人群中,当场抓住那几个伪难民……
“全都给我带回去细细审问!”韩景恒大呵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幕后指使是谁!……”
待士兵们带走一群伪难民后,韩景恒这才转身看向芮若瑶,而就在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将她护在身后,一步也不曾离开……
“姑娘受惊了。”不同于刚才的威严,这一声温柔的细语,仿佛是另外一个韩景恒说出的。
“没……无妨……”芮若瑶在短短几十分钟之内经历了这么多的大起大落,一时竟是大脑空白了。“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论身份……难道你不该称我为‘公子’吗?”韩景恒一字一句地问道:“难道……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
隐隐察觉到了韩景恒的怀疑……
芮若瑶慌乱道:“呃……我……”
韩景恒向前迈了一步,在离芮若瑶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盯着她的眼睛,说:“敢问姑娘家中可有兄弟……”
“没、没有……”芮若瑶向后退了一步,紧张道:“家中独女。”
“哦?”韩景恒嘴角上扬,戏谑道:“那就没错了……”
芮若瑶躲闪着韩景恒的打量,心慌地想:难道他认出了自己那日去青楼的样子吗……
“陈公子……”果然,韩景恒轻笑,做辑道:“近来可好?”充满了讽刺的口吻,还夹杂着几分难言的喜悦。
“韩、韩公子……你认错人了……”暗叫糟糕的芮若瑶眼神躲闪,恨不得现在挖个地洞钻进去。
“哦?”似乎是又抓住了什么把柄,韩景恒这次言语间竟是轻笑着的,他再次向芮若瑶迈进一步,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狡黠地问:“若是认错了人……你又是如何知晓……我姓韩?”
“轰……”芮若瑶的心里炸开了锅,完蛋了,这下可好,什么身份都暴露了……
韩景恒用余光扫了一眼围观的人,敏锐地察觉有一群不友好的视线,他突然抓起芮若瑶的手,向前一拽,下一秒,芮若瑶重心不稳得倒在他的怀里……
只听骏马嘶鸣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的芮若瑶下一秒就已经在马上伏着了。
“各将士听令……”韩景恒坐在马上,拥着芮若瑶,用着威不可侵的语气说:“奉我指令,严格把手稀食分发摊位,不许再有奸人混入……”
说罢,便是一扬鞭,飞奔出去。
见自家小姐被掳走,清儿慌成一团,可是见是皇上身边的人,却也不好反抗,只能惴惴不安地继续分发稀食。
虽然之前骑过马,但是像这样被人掳在马上,这还是第一次。
芮若瑶在马上不安分地喊着:“喂!你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
“你最好安分点儿,”韩景恒用戏谑的口吻说:“万一一会儿摔下去……我可是不负责姑娘伤病残疾的……”
正说着,马儿已不知飞驰了多久,芮若瑶眼看着踏入了郊区的竹林里,心里越发地不安……
难道韩景恒要把朝廷里的事情报仇在她身上?
“吁……”韩景恒勒了下缰绳,停下了马。
“来,我扶你下来……”芮若瑶有的时候真的怀疑韩景恒是不是人格分裂,前一秒还凌冽似冰的人,下一秒就温柔得快要把人融化掉,她不安地下了马,松开韩景恒温润如玉的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你是要,杀了我吗……”
“噗……”没想到芮若瑶冒出这么一句来,韩景恒当场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见韩景恒竟然笑了,芮若瑶更是一头雾水了。
“我若是想杀你,刚才何必帮你拦下那群捣乱的人?”韩景恒柔声道。
这却一下子让芮若瑶想起来刚才的那场骚乱……
“对了……敢问公子……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芮若瑶弱弱地问:“还有……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呃……从何说起呢?”韩景恒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别人之后,才温柔地缓缓开口,说:“你可知,现在朝野之上下,都知我是短袖?”
“略有耳闻。”芮若瑶回答。
“那日,在青楼见你,你着男装,可还记得?”韩景恒笑道。
“自然是记得的。”
“说出来,你自然是不会相信的,那日见你,只是四目相会的须臾之间,我竟是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悸。”韩景恒认真地说:“而那日一别,竟是念念不忘,你的一言一颦都不断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所以……你以为你喜欢上了男人?”芮若瑶哭笑不得。
“是的。”韩景恒说:“今日是奉皇上的指令,视察芮大人的捐食状况,谁知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你。”
“你双目无神的样子像是被什么抽空了一样,直到下一秒的动乱,我才在你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点亮色,仿佛初见那日一样。”
“所以你就确定,我就是那天你在青楼见到的‘陈南笙’?”芮若瑶问道。
“嗯。”韩景恒点点头。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那几个人不是真正的难民的?”芮若瑶疑惑地问。
“因为那几个人实际上在周围徘徊了好久,直到你走神的那段时间才进去,其余的推论,我刚才在现场也说过了,”韩景恒顿了顿:“他们衣冠整整,并且力气不像是饿了很久的人,这些都和难民完全不符。”
芮若瑶连连点头,追问道:“那他们,是受何人指使呢?”
“如果我当时不出现在现场,你说……”韩景恒说:“你们最先会怀疑谁?”
芮若瑶恍然大悟道:“有人想害你!”
“是的,”韩景恒推论道:“这个人想先害芮大人,接着把罪名盖在我身上。”
“这个幕后指使……”芮若瑶冒了冷汗“真是不简单。”
“嗯?”韩景恒见芮若瑶陷入了沉思,蹙眉不语,他便转为了轻佻的语气,问道:“你难道,都不要思考一下我刚才所说的那些暗芽萌动的事情?”
“呃?嗯?”芮若瑶刚刚游走出去的神思突然被拉了回来。她回想了一下,刚才那是……
“刚才?那是……呃……”芮若瑶愣道。
“刚才……”韩景恒上前几步,正对着芮若瑶的眼睛。
芮若瑶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不想背后正抵上一根翠竹,无路可退,她屏住呼吸,眨着眼睛,不知所措。
“刚才那是在下的全部心意,”芮若瑶几乎感受到了韩景恒的呼吸,“烟花柳处,初见姑娘,惊鸿一遇,念念不忘。”
“在下韩景恒,敢问姑娘可否钟意……”
突如其来这一切令芮若瑶猝不及防,刚才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幕后指使上,完全没有听到韩景恒的深情告白。
“这……”芮若瑶结结巴巴地说:“这……太突然了……我……我不知道……”
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是不敢直视他炽热的情感,是无法走出刚才……裴雨寒忽视的落寞……
芮若瑶无法接受这一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竟是,快要哭出来了。
“呃……你、你别哭啊!”见芮若瑶的眼角隐隐泛泪,韩景恒慌乱道:“该流泪的是我好吧!你怎么哭了呢……”
被韩景恒这么一说,芮若瑶更是快要忍不住了。刚刚才被心仪的人忽视,那种看着喜欢的人娶了别人的感觉实在是难以下咽,她的表情蹙成了一团。
“那……那……那……”韩景恒说道:“那你别憋着了……哭出来吧……反正这里除了我就没别人了……”
“呜……”不知道为什么,韩景恒这样一说,仿佛是冲破了芮若瑶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像泄了气的云彩,顿时泪如雨下。
“呜呜呜呜呜……”韩景恒不知该如何安慰,因为此时此刻的他自己也挺想哭的,这姑娘到底是答应自己了还是没有啊。
他只好本能的抚了抚芮若瑶的头。
“呜呜呜……为什么呀为什么呀……”芮若瑶越哭越凶,她的肩膀瑟瑟抖动,嘴里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我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啊……为什么……呜呜呜呜……为什么……那个上官家就那么好吗……呜呜呜呜……”
韩景恒一听,嗯?上官家?
“难不成你说的是上官北?”韩景恒问道。
然而芮若瑶只顾着哭了,那还顾得上思考自己有没有把重要的消息说漏出去,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除了他还能有第二个上官家吗……呜呜呜……”
“那……你这是……青梅竹马另娶他人?……”韩景恒小心翼翼地问,眸子里闪过转瞬即逝的灵光。“难不成……你的青梅竹马……是裴雨寒?!”
“呜呜呜呜……你别再提他的名字了……呜呜呜呜……”
韩景恒轻轻地抚了抚芮若瑶的肩膀,自己却陷入了沉思,裴雨寒一直以来就是自己的劲敌,二人年纪相仿,才学相当,只是,昨天才在朝上提出要娶上官家女儿一事。
虽然韩景恒早就料到了此事必有蹊跷,但是裴雨寒这步棋,真的让他也捉摸不透。
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娶一个敌对党派的女儿为妻?
“哎……”韩景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原来你是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才难过地呀。这我可安慰不了你,我喜欢的人心里也有别人,现在她正在为那个人哭呢……”
“呜呜呜……”芮若瑶稍微缓和了些,她结结巴巴地说:“呜呜呜……你……你们男人……你们男人……都是……都是……薄……薄情的……薄情的……家伙……”
“哇,”韩景恒柔声道:“你不可以这么说啊,现在站在你面前安慰你的可也是个大男人啊!”
“呜呜呜……”芮若瑶继续哭着。
韩景恒轻轻拥住了她,索性就任由芮若瑶将眼泪擦在他的身上了。
“我和你讲,这个事情吧,虽然我自己也看不透,但是若是裴雨寒真的喜欢上官婉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只能成人之美,”韩景恒一边安慰她一边说着。
“上官婉清我是见过的,姿色绝伦,想来裴大人喜欢也实属正常,你就不要在这里难过啦,人家鸳鸯成双对,你痴痴念念不放手,难不成等着去做小妾?”当然不好的,先吃饭,等一下才有精神来做呢。边吃边做会影响食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