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做剧烈运动 按在墙上做运动
青峰庄主一如既往的平淡,笑着摇了摇头,“我哪儿都不去,你要走你就先走,我若是平安度过这一关,我就去西北看看。”
已经认定的事,是不会再改变。
眼前的人,很是固执,固执的让小舅舅有些遗憾。
这种遗憾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开都没有纾解,特别是,在她们吃了一顿以茶为主的晚餐之后,连吃带拿的。
已经跳上马车车辕的小舅舅,愣愣的看着绿水一个小丫头拎着两只嘎嘎嘎乱叫的大鸭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青峰,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舅舅没有伸手去接,实在是鸭子一点儿也不干净。
青峰庄主笑的很是开怀,说道:“为兄见你和侄女儿都喜欢鸭子,这才让丫头给你们捉来两只肥头大鸭子回去吃吃,怎么,即墨兄不喜欢?”
从未见过有人送礼送肥头大鸭子的,还是活蹦乱跳的那种,小舅舅脑仁突突的跳着。
“既然是青峰兄的一片好意,为兄我就收下了!”
从未捉过鸭子的小舅舅,故意掐着两只鸭子的脖子,让鸭子挣扎的更欢快了了,翅膀和脚蹼上的泥水,四处乱溅。
青峰庄主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刚好被鸭子羽毛上的泥水给溅到了。
恶作剧得逞,小舅舅让赶车的车夫将马车架的废弃,犹如小孩子一般。
险些摔个仰到的韩夫人,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一瞅,竟是将宝贝女儿给压到了身体下,顿时心疼的厉害。
芮若瑶只觉得身上有千斤般沉重,几乎是被踩了一般,觉得胸口的地方,被压了下去。
“嗷”的一声,芮若瑶瞧着亲娘的动作,险些没翻个白眼晕过去,她的亲娘哎,竟然撑着她的XIONG口站了起来。
韩夫人心疼闺女,钻出了马车,一巴掌拍在了小舅舅的后背上,还揪着小舅舅的耳朵。
“你个混小子,是不是想摔死你姐姐我?啊!”几乎是贴着耳朵的吼声,让小舅舅险些吓得栽下马车,急忙大声的求饶。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封贤妻良母的姐姐,竟然还这么有战斗力,也是要了老命了。
远处的声音,吵闹又不乏温情的关怀,这些,都让一直等在家门口的青峰庄主羡慕,曾经的他,也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回吧。”到底是不属于自己的温暖,留恋也没用。
刚才才抓着两只叶子的绿水,推着轮椅,慢慢的往回走。
远处的马车上,已经要炸锅了,芮若瑶在马车里面,一手护着一个大的饭桶,唯恐将好不容易才吃着滋味不错的茶点给弄坏了。
韩夫人对自己的亲弟弟完全不见外,恨不得将小舅舅大的求饶才好。
一路吵闹的回了家,芮若瑶见亲娘和小舅舅终于消停了,这才慢悠悠的从马车里出来,一抬头,刚好看见已经等在门口的韩景恒。
出去一整天,除外一脚踩进泥塘里,她都快要乐不思蜀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撒谎。
“说实话,还真没想你,你有我娘重要?还是有我小舅舅重要?没有吧?”
芮若瑶没敢说,她自己玩儿疯了,连亲爹都没想,更不用说是韩景恒了,这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一颗心都要被伤成筛子底了,韩景恒任命的拎着连个饭盒,好歹瑶儿还知道给他带吃的,是不是?
其实是韩景恒想多了,这两个饭盒,也不是给韩景恒带的。
饭盒儿里面是用茶叶做出来的点心,和茶叶蛋,以及一些用茶叶弄出来的卤味,很是美味。
珍惜的茶叶在外面很值钱,有的甚至是千金难求,但是对于茶庄来说,这些都是最不值钱的,青峰庄主,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
想起青峰庄主,芮若瑶才想起来还有两只大鸭子呢。
“你先将食盒拿进去,我让韩原那小子把马车后边坠着的两只大鸭子给拿进来,这可是青峰庄主特意送给小舅舅的。”
鸭子不能忘,就因为鸭子太活蹦了,才会赏给她那么大的礼!
拎着两个食盒,韩景恒想追出去,可身边原本等着伺候的,一股脑全跟着小妻子出去看鸭子去了。
鸭子就有这么好看?韩景恒郁闷的看着风风火火的人远去,任命的拎着食盒去了饭堂。
这三人可是吃饱了饭回来的,他和岳父大人还饿着肚子呢!
怨念的韩景恒将饭盒放在了桌子上,芮大人瞧着两个食盒,往外面看了好几眼,“怎么就你一个?瑶儿丫头呢?”
芮大人饿得头昏,先盛了一碗鸡汤,递给了韩夫人,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谷雨接过桌子上的饭盒,将食盒里面的菜摆了出来,闻着清香的卤肉,顿时嘴里的津液开始往外冒。
“瑶儿说马车后边还有两只大鸭子,出去捉鸭子去了。”
可怜他竟然还没有两只鸭子在小妻子心中的地位重,韩景恒觉得,他的地位堪忧。
“鸭子?”芮大人不知这是何故,怪异的瞧着夫人,“夫人,哪里来的鸭子?”
平日里都是后厨处理这些东西,他们很少见到这种活物,不免有些惊奇,但凡送礼,也不应该是送活鸭子吧?
韩夫人尝了尝碗里的汤,将手里的汤匙放在了碗里,擦了擦嘴,这才看向了亲弟弟。
“我也不知道这是何故,青峰庄主是即墨的好友,这两只鸭子也是送给即墨的,你要是追根救援,问他好了。”
左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然这小子早就炫耀了。
好不容易将两只大鸭子给塞进了鸡笼子里面,芮若瑶嫌弃的抖了抖衣裳,对着厨房的婆子嘱咐。
“一会儿你先烧两锅热水,让粗使丫鬟抬到我房里去。”
烧火的婆子还以为小姐吩咐要烧热水拔鸭毛呢,原来是用来沐浴,老婆子当即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小姐抓着鸭子,定然是弄脏了衣衫,换洗一番,也正常。
因为身上的味道,芮若瑶自觉不应该再去饭厅祸害亲爹去,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等着沐浴。
可怜韩景恒还在饭厅里等着小妻子过来,一直到岳父大人停了筷子,人都没来。
韩夫人实在有些受不住韩景恒望眼欲穿的情绪,直接开口赶人,“那丫头估计早就回去洗澡去了,你在这儿等着没用,赶紧回去吧。”
岳母大人发话了,韩景恒也算是得到了解放,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饭厅收拾干净,连人都没有的时候,韩夫人盯着小舅舅,慢悠悠的说道:“即墨是什么时候认识青峰庄主的?”
不怪韩夫人多想,实在是这位青峰庄主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同寻常。
小舅舅有些为难的皱着眉头,回想第一次和青峰见面的时候,似乎已经很久了。
“小弟我从军中退下来的时候,正好在洛阳城见到青峰,那时候我才开始走商,他在洛阳贩卖茶叶,就这么遇上了。”
相遇实在是平淡无奇,但是之后的偶遇,倒是让他对不能行走的青峰起了怜惜的心思。
“听说青峰以前的时候腿是好的,只不过在小时候被打断了,这才不得不依靠轮椅行走。”
对此,他不是没有遗憾过,若是好友的腿是好的,说不准他们两个还能携手闯荡一番商场,没准还能垄断商场的产业。
韩夫人倒没想到小舅舅竟是说起了青峰庄主的腿,顿时有种话都说不下去的憋闷感。
“哼,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瞧着青峰庄主不是个老老实实的商人,你若是跟他走的太近,以后出事,若是连累了咱们韩家,你瞧我怎么揍你!”
不知为何,韩夫人总觉得这位青峰庄主,会是一个变故。
惊讶于亲姐姐的敏锐度,小舅舅没有露出半分不自然的情绪,很是坦荡。
“放心吧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商人该有的精明,你弟弟我怎么会没有?你弟弟我就是这只虎崽子,厉害着呢!”
被莫名夸赞的小老虎崽子啃着一块儿卤肉,仰着呆萌的脑袋,被踹了一脚。
顿时,小老虎不干了,卤肉也不吃了,一口咬在了小舅舅的鞋子上,嫌弃的用爪子扒拉着。
弟弟长大了,不服管教了,韩夫人觉得忧伤的厉害,拉着芮大人,也不管糟心的弟弟了。“我瞧着你连虎崽子都不如,糟心的很!”
他此次回去,势必要赶在亲娘寿辰之前到家,不然,才是真正的不孝,这一路上,势必是风餐露宿。
小侄女儿的身板,应该是受不住!
“行了,小舅舅我过来找你,就是和你说一声,你这只老虎崽子,你娘做主让我带回西北去,你就不要惦记了。”
等芮若瑶反应过来想要抢夺小老虎崽子的时候,小舅舅已经凭借多年来苦练不缀的本事,直接跑了。
只剩下芮若瑶一个,望着远去的身影跺脚,身旁还有一个扯后腿的。
天色还没有完全的亮,小舅舅用完早膳之后,才隔着院子叫门,将芮若瑶给吵醒了叫了出来。
在岳家,韩景恒就没那么自由了,和小妻子分房睡已经成了常态,小舅舅来的时候,他也跟着起了。
芮若瑶看着扯着自己手臂的男人,黑沉着脸,“你拽着我作甚?”
别以为她不知道,韩景恒根本就不待见她的新宠物。
被抓了个正着,韩锦行有些不太好意思,呵呵的傻笑着,“小舅舅着急走,我这不是怕你追上去,耽搁小舅舅的行程吗?”
有理有据的反驳,让芮若瑶翻了个大白眼,当她是傻子不成?
秋老虎的天气,早上还是很冷的,芮若瑶搓了搓胳膊,甩开了韩景恒的手,“你今天不是还要和我爹爹去拜访江州府的大商吗?赶紧收拾去吧,我要回去睡回笼觉了。”
“瑶儿不和为夫一起去前院看看吗?”
还以为小妻子起来了,两人能一起用早膳呢。
可惜,韩景恒的这番心思是注定不成的,芮若瑶完全没有想要和韩景恒一起用早膳的心思。
“你自己用膳去吧,我要回去睡觉。”外面小风冷飕飕的,就为了吃一顿早膳,她就要舍弃温暖的被窝?怎么可能?
被拒绝的彻底,韩景恒也不强求,瞧着小妻子回了卧室,这才将衣衫整理了一番,直接向着大门冲了过去。
小舅舅回西北,瑶儿这个做侄女的可以不相送,他这个做侄女婿的,还是要知晓隶属的。
他若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势必要跟着去送送。
韩景恒过去的时候,小舅舅正将虎崽子挂在胸前的布兜里面,马蹄子在不断的喷着厚重的气息,让人无法近身。
“姐姐和姐夫保重,小弟就先走了!”
小舅舅拉着缰绳,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韩景恒,“你也是,瑶儿以后的好日子就靠你了,你可不要辜负了我们韩家的女儿。”
“小婿明白。”韩景恒不敢有丝毫马虎,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嘱咐完,小舅舅身边跟着两个护卫,随着马蹄奔跑的声音,消失在了淡淡的天光之中。
好在,现在芮大人虽然是个假的江州知府,但是出城的令牌还是很管用的,清泉一早就等在了出城的方向,待人来之后,直接让人打开了城门。
前几天的时候,芮大人带着韩景恒,一同会见了苟同知,以及盐运司江浩瀚江大人,约了今日一起去去盐商大家的诸葛家去视察。
江州府有一片内陆盐场,为此圣上特地在江州府设立了盐运司的职位,以取代了各州的州府职位。
但是今年,圣上似乎是想起来江州府还未有知府大人,直接将户部尚书芮大人给贬到了江州充任知府。
以前苟同知与盐运司江大人相处的分外和谐,现在这幅局面在芮大人来了之后,直接被打破了,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为此,因为吃坏了肚子,而未能和苟同知组织的一帮知县县丞一起,在芮大人病弱的时候觐见。
而坏了肚子的盐运司江大人,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没有去觐见过信任的江州知府芮大人的事情,直接给忘记了。
江州与盐运司同属从三品,被贬戳出任三品的,又在无形之中低了任职无过错的三品官员。
是以,按照正常来算,盐运司江浩瀚江大人,的确没有理由拜见芮大人,尽管这位,以前是户部尚书。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芮大人不被盐运司江大人看在眼里,也是情有可原的。
倒是苟同知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是圣上派来监察百官,甚至有直接上达天听的权利,可也只是个从三品,比别人低了半级,没办法不来。
江大人是个妙人,来的比较早,在盐商诸葛家门口的客栈等着,贴着窗子,瞧着下面来了苟同知,直接将人叫到了楼上。
“同知大人来的挺早,天气有些寒,快上来和本官一起河口热茶。”
被头顶上熟悉的声音惊讶了一番,苟同知仰着脑袋,这才瞧见早已经等候的江大人。
“江大人来的也早,这是等了多久了?”苟同知对着江大人行了一礼,很是自然的坐在了另外的椅子上。
这是个四人桌子,却只空出来一把椅子,显然是留给还未到的芮大人。
只,江大人来的早,到底还是比早起送人的芮大人和韩景恒来的晚一些,等在包间里的韩景恒和芮尚书听见外面的声音,这才拍了拍衣衫,走了出去。
“两位大人都来了?吃好了没有?吃好了我们就去盐场吧。”
他们所在的包间,一侧开的小门,刚好对上江大人订好的桌子,也正好对着苟同知。反观江大人还好一些,最起码是背对着。
“江大人见外了,你我都是同僚,哪里会计较这么多?”
虽然芮大人很想问一句江大人的肚子有没有好一些,不过瞧着刚才江大人早膳用的如此丰盛,想来身体抱恙已经好了才对。
即便是面临被拆穿的奉风险,江大人依旧没有放在心上,谁让他们是平级呢?
“芮大人可知今日视察盐场,梁王殿下是否会出面?”作为盐运司,江大人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他还知道梁王大人已经到了江州府好些时日了,只是没见过人罢了。
“江大人是说梁王殿下应来了江州府?何时来的,本官怎么未曾听说?”
一时间,芮大人周身的气势,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梁王殿下来了而紧张,还是因为江大人窥探了梁王殿下的行程,而戒备。
作为不想发生任何事情的苟同知来说,恨不得什么都没听见。
江大人摸着两撇小胡子,“芮大人没有和梁王殿下从同一个方向来江州,自然是不太知晓,本官的兄弟恰好从京城来老家探亲,本官这才知晓梁王殿下已经到了江州府。”
一句话,将自己推脱了个干净。
“不过,本官也就知晓这些了,原本本官还以为芮大人以前和梁王殿下是有些交情的,该是知道的更清韩,倒是本官多想了。”
不!你没有多想!韩景恒很想喊一声,不过,他才不会让这么狡猾的人知晓呢,就让他猜去好了。
韩景恒才打量了江大人两眼,就被江大人给看了个正着。
江大人的八撇胡子一跳一跳的,眉间跟着跳动,似是对芮大人身边跟着如此英俊的少年郎起了些兴趣。
“芮大人,您身边的这位是?”江大人觉得韩景恒有些放肆了。
被点名了,韩景恒慌忙低下了头,甚至离芮大人的身边更远了。
芮大人转身瞧了一眼韩景恒,韩景恒后退的就更快了,甚至还透漏着一丝丝的紧张姿态。
“江大人不必担心,这位是我家管家的独生子,以后充作别管的笔录专使。”
笔录专使,一般都会是信得过的人,很大程度上,都是从自家的家奴里面挑选出来的,免得笔录专使背叛主家。
不说是芮继峰身边有一个,就是有两三个,都不足为奇。
江大人自己的笔录专使就有五个,分别帮着他记录不同的事情,只是,这么好的青年,竟然只是个家生子?
他不太相信!“芮大人对这位可是信得过!”
说不出的讥讽还是别有意思,总归江大人带着防备的姿态。
芮大人没将这出放在心上,他们虽然聚齐在盐商诸葛雄家的家门口,其实也是因为这里有个客栈,可以休息,离盐场更近一些。
三人一齐蹬上了自家的马车,芮大人的车马人最少,仅有三个。而江大人身边足足跟了五个,苟同知身边也跟了三个。
因为是一早就通知过了,负责盐场的官吏早就等候在了盐场的门口,他们几人进去的时候,盐场已经热火朝天的在煮盐了。
不单单是煮盐,在远一些的地方,还在晒盐。
将盐场的工艺流程走了一圈,从最初的黑盐到晶莹剔透的白盐细盐,熬煮晾晒的过程,倒是简单许多。
只是后面的粗盐和细盐的分别,负责看守盐场的官吏咩有让他们参观。
韩景恒觉得,走了一圈下来,他连呼吸都是咸苦的。
“荣正,你去舀一勺子的卤水出来尝尝。”卤水颜色并不好,甚至还有些泛着青黑色,略显浑浊。
芮大人的吩咐,瞬间让江大人和苟同知愣住了,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让人尝尝卤水的。
一时间,被三双眼睛齐齐的盯着,韩景恒只能忍着巨大的恐惧,用木勺子舀了一勺的卤水尝了尝。
“呸呸!”韩景恒只觉得嘴巴苦咸苦咸的,连舌头都被涩住了。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卤水给吐了出来,“大人,卤水咸涩,与食盐的味道大有不同。”
很想立刻去漱口的韩景恒,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大人很是不给面子直接笑了出了,苟同知强忍着,不敢明目张胆的笑。
江大人拍了拍已经变了脸色的韩景恒,“好小子,卤水味道苦涩,便是一般的穷苦人家也不敢用尝试卤水,你倒是厉害,竟然还喝了一口!”
毫不掩饰的夸赞,韩景恒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
芮大人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熬煮食盐的卤水,竟然这么苦涩?怪不得这片地方,竟然寸草不生。”
即便是有一丢丢的小草,也是枯黄的没有半分绿色。
盛产食盐的盐碱之地,虽然寸草不生,但是因为食盐已经被官府垄断,食盐的价格居高不下,所以这片盐碱地,比种庄稼值钱成百上千倍。
“芮大人不知,这片地方虽然寸草不生,但却是养了好一群百姓,这些熬煮晒盐的百姓,都是和官府签了契约的,一年到头,可比种庄稼赚的多。”
只要有钱,还怕吃不饱?更何况,盐卖的贵,却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而这些签了契约的,每个月都能从盐场拿回去一丢丢,也够全家一个多月的嚼用了,也算是省了一大笔开支。
“江大人说的对,百姓有百姓的活法,盐场才是最重要的!”
官盐不是装进粗布麻袋里面运送出去的,而是装在一口大翁里面,这是为了避免天气不好的时候,官盐会被雨水雪水给糟践了。
当然,还可以防着运送的人,偷偷专卖一部分的官盐。
诸葛家的人,江大人不说全都熟识,但是重要的几个人物,还是记得的。
“芮大人莫要着急,待本官问一下。”江大人冲着远处的忙得团团转负责核查重量的管事招了招手。
“今日本官与两位大人共同核查盐场,诸葛家的人来了没有?”
江大人所作所为都是当着大家的面做的,坦荡的厉害,根本让人查不出半点儿错处。
作为随从的韩景恒,还以为岳父大人已经抓到江大人和盐商诸葛家的把柄了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被喊过来的管事姓夏,人称夏小雨。手上拿着纤细的毛笔,在一本账簿上飞快的记录着。
夏管事有个好手艺,将账簿折在一起,一手托着,一手写,账簿上的小字,竟然比旁的人在书桌上撰写的还要周正,毫不含糊。
这一手好字迹,可不是三两天就能练出来的,就是从小拿笔的,都不一定有这种本事。
芮大人很心上这位夏管事。
“夏管事在盐场干了多少年了?以前是从事什么行业的?”芮大人说话很是亲切,倒是吓了夏管事一跳。
只边上还有个江大人,夏管事只得对芮大人行了和抱歉的礼。
“回禀江大人,今日来查访的是诸葛家的老爷子诸葛雄,和他的二儿子诸葛泰宁,几位大人来的不巧,您们后脚才来,前脚诸葛家的两父子才被梁王殿下给叫走。”
“你说梁王殿下在盐场?”
江大人惊了,下意识的看向以前的户部尚书芮大人。
只可惜芮大人也不知道梁王殿下会到访盐场,“;梁王殿下何时来的盐场?这会儿可是还在盐场?”
夏管事点了点头,慌忙道:“在的、在的,梁王在盐场的后花园召见诸葛家父子,这会儿一直没出来。”
盐场的后院,江大人熟悉,自然不需要夏管事带路,连着芮大人刚才询问夏管事的私事,都放到了一遍。
“既然殿下在盐场,我等就先去拜见殿下吧。”
下级拜见上级,无可厚非,而且他们知晓的晚,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间,现在赶过去,希望不至于让梁王殿下觉得他们怠慢了才是。
江大人询问芮继峰的时候,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哪知道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早知道,他早上就不在酒楼里面傻等着了,一早就过来等着梁王殿下,也好给殿下留个好印象才对。
真是棋差一招!江大人很是怨念。
这份怨念,非但无处发泄,还要硬生生的憋回去,实在是难受的很。
去觐见梁王殿下,在场的三人谁都没有意见,毕竟,梁王殿下的身份摆在了跟前。
盐场的后花园有一个小亭子,亭子的四周用略显透明的帘子遮着,既可以遮挡住寒风向亭子里面倒灌,还不会阻了亭子里面看风景的心情。
诸葛家的父子坐在亭子的外边,见到以江大人为首的死人,紧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待四位给梁王大人请过安之后,诸葛家父子才给三位大人请安,而韩景恒,非常自觉得闪到了一旁,免得占人便宜。
梁王瞧着韩景恒的动作,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芮大人是个谨慎的,能将韩景恒带在身边,可见也是用了心的。
“刚才本王与诸葛家父子聊了聊今年盐商的形势,倒是比往年要强上不少。”江州府位于江南,一年四季,雨水都不少。
今年不仅仅是江州府的雨水少,连着往外运送的时候,遇见雨水的天气,也是极少的。
要知道,尽管官盐用大翁装着,上面盖着油纸,或多或少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损失,像是今年这般幸运的时候,倒是少见。
“今年的天儿确实好,往年旱涝之地,今年倒是没有发生。”作为最关心民生的芮大人,是第一个接话的。
原本还打算夸赞圣上治理英明的江大人,顿时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王爷说的是,今年江州府的确得了上天的眷顾,百姓和乐,便是咱们盐场,都比往年多出了两成的利润。”
这是江大人最得意的地方了,今年运送官银去京城的,他们江州府可是最多的。
相信,今年年底他的考评又是一个“优”字。
苟同知很是认同江大人所说,他在江州府督查,去年夏天的时候,整日里浑身都是湿哒哒的,去办公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今年可谓是轻松的很。
别看苟同知驻守在江州府,但是对官盐的事情,也不过是了解一点点的皮毛,更多的,还是督查百官,与百姓打交道。
“莫说今年的官盐出产,就是老百姓,今年夏天的收成也比往年多了不少。”
百姓缴纳粮食赋税的时候,还是很和乐的,可比往年会发生一两起的打斗好多了,他们都省事了。
梁王殿下示意苟同知,继续说下去,“既然江州府的雨水不多不少,你可知道,今年的粮食价格是几何?”
粮食价格?这个可就难着苟同知了,毕竟他们收赋税的时候,根本就不关心良食铺子的价格,更关心的是赋税收多少。
“殿下,下官不知!”苟同知诚实的摇了摇头,心想回去要找采买的管事打听打听。
都说皇上一怒伏尸百万,尽管梁王不是圣上,但是梁王却是真正的从尸体堆里闯出来的,生气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江大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低垂着脑袋,恨不得给梁王跪下。
而苟同知,就更心虚了,额头上的汗水都开始往外冒,清冷的早上,愣是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才是最应该知道的那一个,结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殿下恕罪,下官,下官这就去打听!”
不知道是不是苟同知太耿直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未等梁王吩咐,竟准备冲出去跑着去粮食铺子去询问。
坐在角落里不太显眼的诸葛泰宁,小心的瞧了瞧亲爹,有看了看盛怒的梁王殿下,小声的开口。
“回禀殿下,小民知道粮食的价格。”诸葛泰宁的声音实在是太小,小的苟同知根本没听见,直接蹿了出去。
梁王何曾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当即呵斥道:“苟大人!回来!”
苟同知跑的不快,候在亭子外等吩咐的梁王亲卫直接将人给抓了回来。
苟同知满头雾水,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情之后,顿觉没脸的厉害,惭愧的站到了一旁。
韩景恒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人,默默的挪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莫名被个下人嫌弃,苟同知顿觉自己是真的闯祸了。好在,知晓粮食价格的诸葛泰宁,倒是给他解了围。
诸葛泰宁得到了亲爹的肯定,声音也不怯懦了,将精米、沉米、糙米,麸皮的价格一一说了出来。
麸皮是精米过筛剩下来的,富裕人家用来喂猪,穷苦人家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
麸皮虽然难以消化,但是价格便宜,一文钱都能买了两斗,人少的农家,可以吃小十天呢。
诸葛泰宁的报价与梁王知晓的差不多,“今年农家收成好,粮食价格相比去年,可有降价?”
民以食为天,百姓最关心的就是价格高低。诸葛泰宁想起了粮食铺子老板的庆幸,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不瞒殿下与诸位大臣,今年粮食虽然收成好,但是今年的粮食价格相较于去年的,只高不低。”
虽然只是贵了一文钱,对百姓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今年粮食的价格只高不低,这是梁王早就清韩的,他这一问,却是说给在场的几位大人听得。
“江大人、苟同知,两位对江州府的粮食价格攀高,可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