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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哭着说不能再继续了 老师你多久没做了

老师看到老巴进门,一脸兴奋,连忙站起,但老巴身上扑面而来的汗臭味却又让她止步。

她扇扇鼻子:“怎么才回来,等你半天了。”

他瞪大眼睛:“等我?”

老师哭着说不能再继续了 老师你多久没做了

她指指茶几上的单反:“会用吗?”

他点点头。

“就你了。”

“什么就我了?”

“拍照啊。我手头紧张,请不起摄影师了,你差不多给我拍几张就行,我这批衣服还等着上架呢。”

他皱眉:“不是,老师,我不欠你什么吧?”

她摇摇头。

“白天在餐厅的事我还没说什么呢,哦,我这累了一天刚回来,你就让我给你拍照。老师,凡事都有底线,我们俩连朋友都算不上,说破天就是室友关系……”

“没错,我们是室友关系啊,室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帮忙吗?”

“我没空,我也没心情。”

老巴一边说,一边走进自己房间,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他胡乱抓了几件衣服,洗了个澡。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发现老师正坐在自己床边,笑看着他。

“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啊。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煮了方便面给你,尝尝看。”她一指书桌,上面果然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老巴确实饿了,他疑惑地看看老师,坐到书桌旁,拿起了筷子。都没细尝面的味道,几筷子就干完了。

“不是吧?饿成这样?”老师摇摇头。

老巴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擦了擦嘴,老师露出鄙夷的表情。

老巴无所谓,打了个饱嗝:“就算吃了你这碗面,我也不会帮你拍照片的。一个,我拍照水平有限,再一个,咱俩交情也有限。”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放心,我老师没那么势利。这碗面,是感谢你在餐厅出手相救的。照片呢,也不会让你白拍,我会算钱给你的,行了吧?当然,前提是要你会拍,就算技术不行,你不还会PS吗,后期修片跟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还后期呢,我答应了吗?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啊。”

“你不是程序猿吗?电脑的事,你多少都懂点吧?”

“那你打算花多少钱雇我啊?”

“我管饭。”

“顿顿方便面啊?”

“我是真的会做饭,你别不信。只要有时间,保证三菜一汤。”

老巴一笑:“你说的话我怎么就不信呢?”

“你没看我微信啊,我的个性签名就是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再说了,不还有句远亲不如近邻吗,咱俩都不相互帮忙,天理不容。”

“你先出去,让我考虑考虑成吗?”

“够磨叽的,给句痛快话不行吗?”

“不行。我累一天了,想早点睡。”

“这才几点啊,新闻联播都没放完。我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怎么还耍赖了?”

“要不是山穷水尽,我能这样吗?”老师眨巴着眼,看着老巴。

老巴:“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吗?现在可以走了吧?”

老师这才缓缓站起,给了老巴一个特别灿烂的微笑:“谢啦,巴有根。”

水木春城并没有听起来那么诗情画意,配套设施远远比不上那些高档小区,过半的业主不交物业费,反过来呢,物业也消极怠工,加上停车位远远不够等原因,让它和它的名字背道而驰。

9栋2单元201,方致远和周宁静的家中,王秀芬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她不时探头往窗外看,又不时掏出小圆镜检查着发型和妆容,花588新烫的头果然和她在自家小区门口理发店做的不一样。得有半年没见外甥女了吧,上一回见她,还是她和老伴周长河跟着女儿女婿去齐镇的时候。

那次她和亲家母于大敏闹得有些不愉快,外甥女似乎不太愿意和王秀芬亲近,总之,没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女儿要把外甥女接回来,王秀芬是高兴的,但高兴之余,隐隐还是有些担心。

她了解女儿,女儿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规划。而在她的规划里,把孩子接回来是两年之后的事。匆匆忙忙就把这事办了,里头肯定有问题。

王秀芬正想着,听到了开门声。她惶惶站起,有些不知所措。

“妈!”先进门的是周宁静。

她身后,是抱着周子的方致远。

“周子!还认识外婆吗?”王秀芬走过去,伸手要抱孩子。

周子把头一扭,哇哇大哭起来。

“这孩子……”方致远轻轻拍着周子的背,安抚她,一面转对丈母娘,“妈,周子睡了一路,刚下车的时候还迷瞪的眼呢。”

“那就是还没睡醒!赶紧抱孩子进房间,再哄她睡会儿!我去把饭菜热热……”

“妈,你别忙了,我请你来是看孩子的,又不是给我们当保姆。致远,你去把饭菜热了,我来哄周子!”周宁静踢掉高跟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抱过了周子。

方致远愣了一下,到洗手间净了手,端起餐桌上的菜就进了厨房。

“我来我来。”王秀芬倒是想帮忙。

“妈,你坐着!你都忙一天了!”周宁静抚摸着周子的脑袋,边说边进卧室。

两居室,她进的是次卧,也就是打算让王秀芬和周子住的那个房间。

周宁静环顾了一下,床单被褥都是刚换的,床上还放了只特别大的毛绒熊,她满意地点点头,对客厅:“妈,你想得还挺周到。”

王秀芬进了房间,掩上房门。

“干嘛啊?”周宁静冲房门努努嘴。

王秀芬一边帮着周宁静把周子放到床上,一边小声对她耳语:“有你这么对老公的吗?他开车不累啊?饭菜我顺手热热就行了,你支使他干嘛?”

“参与感,明白吗?他是孩子的爸爸,我的老公,我再也不想让他当甩手掌柜了!”

“差不多就行了啊,本来小两口感情蛮好的,再让你给作……”

周宁静打断王秀芬的话:“你不是不待见方致远吗,什么寒门难出贵子,什么穷山恶水多刁民,难听的话你可是没少说!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要这么护着他?”

“我这是为你好!”

“真要为我好,安心帮我带孩子就行了,我和致远的事,你少管。”

“那你告诉我,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把孩子接回来?”

“我不是说了吗,早晚都得接回来。”

“不对,肯定有事。”

“能有什么事啊!”

“宁静,妈了解你……”王秀芬压低声音,“你和致远……你们俩没问题吧?”

“好着呢。”

“吃饭了!”房门外传来方致远的声音。

等吃完饭、收拾妥当又洗了澡,再等周子安然入睡,已经是深夜。

方致远瘫倒在大床上,这一天来回折腾,他确实明白了“身体被掏空”是什么感觉。周宁静刚做完瘦脸操,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涂抹着保养品。

“明天我们带周子出去玩玩,顺便买点衣服、玩具什么的。”她说着。

“明天啊……明天我要上班。”

“我们俩本来想在齐镇多呆一天的,不是都提前请假了吗?”

“那不是回来了吗?你不还说你急着回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怎么,又有时间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

“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周宁静跳上床,撑开方致远的眼皮,两人四目相对。

看了几眼,又都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我!”周宁静捏着方致远的脸。

方致远一个翻身,把她压到身下。

“干嘛呢!今天不行!”她娇嗔。

方致远跟没听到似的,一下撩开了周宁静的睡裙……

她挣扎着,从他身下溜走。

他正意兴阑珊,她却将长发拢到脑后,跨腿坐在了他身上。

很久没有这么契合,看着她意乱情迷的神色,他欣喜,却又带着点诧异。

“老婆……”他喃喃。

“唔……”她一边应着一边吻上了他的唇。

市中心都林花园,偌大的客厅里,电视屏幕上,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在拥吻。柏橙喝了口酒,定定看着屏幕。

十二年了,什么都变了,但有的东西,还没变,也不应该变。

她想起那个夜晚,19岁的她和19岁的方致远。生涩的肢体接触,他有点粗糙的温暖的大手滑过她的背,却也仅止于背。她有些后悔,后悔那没来得及发生的一切。

他们幸福吗?他们真的跟看起来一样幸福吗?她摇晃着酒杯,突然想到。

接着,她关掉电视,徐徐起来,走向落地窗,窗外,大半个城已经沉睡。

他会像吻自己一样吻周宁静吗?她这么想着,笑了起来。

这不重要。她饮完杯中的酒,告诉自己。

她回味着他们俩在殡仪馆的重逢,咀嚼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回味着他们在街头偶遇后的并肩而行,他的侧脸,和19岁的时候并无区别。

现在,她只是想抓住这最后一点残存的偏执。

他会懂得吗?

冇城新天地的儿童游乐场,周子从滑梯上下来,一边笑一边喊着妈妈。

到底是孩子,昨天还因为离开爷爷奶奶哭鼻子,睡了一觉就把烦恼抛诸脑后。

方致远一直在边上打电话,周宁静和王秀芬则站在滑梯附近,生怕孩子有个闪失。

“看看你婆婆,都把孩子带成什么样了!”王秀芬撇撇嘴。

确实,单看还觉不出什么,来到游乐场,站在一堆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中间,周子显得又黑又瘦。

“你少说几句吧,让致远听到会多想的。”

“哦,这会儿知道体贴你老公了。”

“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这次回去她没说什么?”

“没啊。”

“没让你给他们方家再添个孙子?”

“既然你话说到这了,我也借这个机会强调一下,生不生二胎,是我和致远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你急什么。”

周宁静不吱声。

王秀芬叹口气:“宁静,咱们家落难那年,我总想,要是你有个哥哥就好了……”

“好了,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以后别再说了。”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问,行,以后啊,以后我就当哑巴得了。”

方致远接的是助理叶枫的电话,说是何总急召。

周宁静一听是何总有事要找方致远,立马下了特赦令:“赶紧去吧,对了,晚饭就在商场吃,我都订好位置了,你忙完了早点过来。”

方致远一愣。

“你忘了?我们老同学的餐厅就开在楼上啊,菲斯特!”

没等方致远说什么,王秀芬的眼就亮了:“原来那是你们同学开的,我早就听说了,说有这么家餐厅。宁静,那儿吃饭可不便宜……”

“都说了是老同学,还能不给打折吗?对了,致远,你忙完了再去把爸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多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对吧,妈?”

“对,对,应该把老头子接过来的。”

方致远根本插不上话,他只是匆促点着头。

回公司路上,他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周宁静适才说的那些话。

这顿饭,他是非吃不可了。

而她所谓的放下,不过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再提起。

可他现在真的没心思琢磨这些,刚才叶枫在电话里,用四个字形容何总的状态——勃然大怒。他努力回忆着,回忆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让这位笑面虎勃然大怒。但他又非常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最可怕的就在这,知道要挨打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挨打,甚至不明白该往哪儿躲。

他惴惴不安走进何总办公室。

何总顺手就扔过来一份报表:“高额返利,压货,裸价促销,这就是你所谓的销售策略?你看看现在,我们的大部分经销商在你高额返利的刺激下,逆向获利!不是在降价就是在买赠,整个片区是一片混乱!”

方致远一时语塞。

“你是销售总监,你必须负主要责任!”何总咄咄逼人。

方致远抬头,他知道自己躲不了:“行,我保证不往外推。”

“小方啊小方,你让我怎么说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老刘的主意吗?可人老刘现在已经调到总部了……”

“我懂。”

“你这些年呢,也没少为公司付出,我也是干销售出身的,知道你的辛苦。可问题是这事已经出了,总部那边正问责呢!这责任嘛,你当然推不了,连我都得替你担着!”

“何总,你就说怎么办吧。”

“小方,算你还是个明白人。总部会另外派一个销售总监下来,至于你,调到行政部,级别没变,还是总监……”

“何总,这事我得想想。”

何总不可思议地看着方致远:“想想?”

“对。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是上班时间!”

“何总,我今天请假了。”方致远笑了笑,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他没忘把那份报表狠狠扔在何总桌上。

方致远正准备发动车子,叶枫追了出来。

“方总监,你这又是何必呢?”叶枫趴在车窗上,看着方致远。

“我不想干了。”

“你要真的辞职了,不就让他得逞了吗?”

“你不懂,我要留下来,他才真的得逞了。我了解这种人,他拍我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糖,从此希望我感恩戴德,可是我,我真的做不到。叶枫,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还不信了,离开这破公司,我方致远还真就没活路了!”

叶枫看着方致远的车渐渐远去,喃喃道:“那我怎么办啊!”

还得赶到南城区去接老丈人,方致远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把车子开得飞快。

等红灯的时候,他才发现该加油了。一个顺拐,车子进了一个加油站。

他下车刚抡起加油枪,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有些粗犷的女声:“方致远!”

他一扭头,是付丽丽。

付丽丽正站在她的玛莎拉蒂前边,身侧那个微胖的小伙子是她的司机。

“小米,你先把车子开到那边,别堵着其他人了。”付丽丽扭头对司机。

方致远一边微笑,一边继续加油:“还挺巧。”

“哎,致远,听说你都是启明通讯的销售总监了,什么时候帮我牵牵线,让我也和贵公司合作一把呗。”

“不敢不敢,我们这种公司,你还未必瞧得上眼。”

“你们那公司嘛,还真的也就这样,关键是,你这个人,我看上眼了。”付丽丽笑着,连牙花都露出来了。

方致远尴尬。

“咳,看我,我的意思是,你的能力,我很欣赏!哎,你什么时候要是不想在启明干了,来找我!”

“行啊。”方致远一边敷衍着,一边把加油枪放回,取了油卡。

付丽丽递过来一张名片:“这上边有我的电话……”

“上回我们不是加过微信了吗?”

“那能一样吗,我这个手机号码,一般人可都不给。你想啊,我哪有时间天天看微信啊,但是,只要是打进这个号码的电话,我一准会接!”

方致远只得接过名片。

“行,那我等你电话啊!”付丽丽说着摆摆手,转身朝自己的豪车走去。

方致远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个付丽丽和高中时代的付丽丽联系在一起。

他印象里,这是一个少言寡语、成绩平平的女同学,甚至整个高中三年,她都显得有些孤僻。

命运真有意思。可是他,现在似乎也无暇感慨别人的命运了。

老丈人周长和十三年前因为突发心梗,抢救过来后一直病怏怏的,到这两年身体才略好一些。他听说要出去吃饭,有几百个不愿意。方致远好说歹说,又打了电话给周宁静,让她亲自邀请,周长和才不情不愿拎起了外套。

已经有些伛偻的周长和走在方致远前边,谁能想到,他也曾经叱咤一时呢。

“工作都好吗?”老丈人突然问道。

“就那样。”

“把孩子接回来,你妈能舍得啊?”

“这都是迟早的事,我父母都能理解。”

“致远啊,你能有今天不容易,要知道感恩,特别是你的父母,他们把你培养出来不容易啊,别为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影响了家庭团结,这家和万事兴,是至理!”

“是,我记下了。”方致远觉得自己眼睛一热。

“听说你们要买学区房了?”

“有这个打算。”方致远仰了仰头。

“宁静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买房可以,但也别弄得太紧张了。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帮不上忙……你父母那边也是……我们四个老人呢,把自己顾好就算是给你们积大德了。”

“爸,你快别这么说,妈帮我们带周子,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方致远开车,周长和坐在副驾上打盹。

在老丈人的鼾声中,方致远想起他和周宁静结婚之前的种种。

王秀芬是很不看好方致远的,比起丈母娘的极力反对,老丈人倒是表现出了少有的开明。

“大鱼大肉是一辈子,粗茶淡饭也是一辈子,只要你对宁静好,宁静也愿意跟着你,我没意见!”周长和的话,方致远至今还记得。

“叔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宁静的。”

“我相信你。”

念及这些,方致远仍会感动,但也让他心神不宁。

他甚至有些后悔,他本该受了何总那一巴掌,再吃下何总给的糖。然后,让生活跟过去一样,继续顺着妻子的规划滑向未来。

或许,他真的忘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到哪了?”周长和睁开眼睛。

“爸,就快到新天地了。”

此刻,周宁静抱着方周子,带着王秀芬,正走进菲斯特。

本来是没有位置的,周宁静直接给柏树林打的电话,这才预留了一个。

三人坐定,周宁静翻着菜单,却不时四顾。

果然,在不远处一个靠窗的位置旁,她看到了柏橙。

柏橙穿一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长发挽起,看起来十分温婉,又带着几分干练。

她正和用餐的客人在说着什么,不时发出轻笑。

周宁静抱起方周子,走了过去。

“柏橙!”周宁静笑着。

柏橙一个转身,愣住了。

柏橙不是没想过邀请方致远一家来菲斯特吃饭,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很快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主动出击,倒显得司马昭之心了。

柏橙和周宁静保持着半米距离,笑得很克制,就好像周宁静只是她的一位普通客人。

本来就是嘛,两人在高中时代并无无太多交集,唯一的交集不过是周宁静暗恋方致远,而那时候,方致远是柏橙的男朋友。

“周宁静?”柏橙微张大眼睛,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

“怎么,认不出我了?”

“怎么会!这是你女儿吧?”

“对,这是我和致远的女儿。”

柏橙脸上无任何波澜,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微笑:“别说,还真有点像方致远。”

“是吧?周子,快叫阿姨。”

方周子不认生,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

“乖,几岁了?”

周子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想了一会儿:“8岁!”

“3岁!”周宁静纠正。

“8,发,发,发财。”

“这都是跟谁学的啊!”周宁静摇头,“之前一直把孩子放她奶奶那,这不是再过半年就该上幼儿园了吗,刚接回来,有好些习惯啊,还得慢慢纠正。”

柏橙点点头:“对了,徐子文葬礼那天,我们3班好些人都聚到一块了,可惜你没在。”

“致远都跟我说了,他还说遇到你了,还跟着大家到你这吃了顿饭。柏橙,我真不知道这餐厅是开的,也不知道柏先生是你父亲,这里招商的时候,我还见过他的。要知道你也在这,我早就上来了。哦,我的办公室就在7楼。”

“你就在商场上班?”柏橙笑。

“运营部。”

柏橙再次点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看表。

周宁静微微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柏橙抬头:“你们在几号桌呢?”

“就那边,9号。”

柏橙转对路过的服务生:“9号桌记我账上。”

“不用。”周宁静推辞。

柏橙还是笑:“同学一场,这都是应该的,我那边还有客人要招呼,那我就先……”

柏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方致远和周长和并肩走了进来。

方周子一看到爸爸来了,兴奋地大叫:“爸爸,爸爸!”

方致远循着声音,一眼就看到了柏橙。

柏橙也不说话,只是露齿一笑。

方致远看了周宁静一眼,转对柏橙:“宁静想过来尝尝你这的香煎牛舌,哦,这是宁静的父亲。”

周长和点点头。

柏橙微躬身:“伯父晚上好,祝你们一家人用餐愉快。我先去招呼别的客人,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周宁静看着柏橙离去的身影,神情惶惶。

“宁静,愣着干嘛,我们的位置在哪呢?”方致远道。

周宁静把周子往方致远怀里一放:“等你们好半天,菜都上齐了!”

这顿饭,一家人各怀心事,吃得有些发闷。

王秀芬总觉得女儿女婿之间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周长和一直在碎碎念,他希望女儿把买学区房的事暂时先缓缓,方致远亦点头称是,周宁静听了,明显有些不悦。

这顿饭,周宁静最终还是买单了。柏橙也没多推辞,一直把这家人送到电梯口。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柏橙和方致远对视。柏橙在他眼里看到了疲惫。

陆泽西也有些疲惫,他正在一个朋友的订婚晚宴上。

长条餐桌的对面,坐着他的前妻潘瑜和她的现在的丈夫田凯,他们是女方的朋友。

潘瑜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略丰腴了些。合体的名牌套装加上恰到好处的妆容,更衬得她娇艳夺目。看起来,她和她的丈夫面对陆泽西,倒一点都不觉得尴尬。也是,他们连正眼都没看他。

陆泽西早该明白潘瑜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了,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以离异女的身份嫁入小豪门,男方还无婚史,这是一般女人吗?要说漂亮,潘瑜长得确实有些小惊艳,但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她。

早知道就把林子萱带上了。陆泽西喝了口酒。

潘瑜欠身站起,她转身的时候,陆泽西看到了她后脖子上一块隐约的淤青。

陆泽西正纳闷,突然发现田凯正盯着自己。

他举杯,对田凯笑了笑。田凯也只好举起了杯子。

饭后的小型舞会,陆泽西手里拎着还没喝完的大半瓶子酒,正准备离开,在门厅外的长廊上,看到了潘瑜。

潘瑜点了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慢慢抽着。

长廊上除了他们俩,再无别人。

陆泽西打算转身,潘瑜叫住了他:“老陆,躲什么呢?”

“没有啊。你老公呢?”

“在里边跳舞呢吧。”

“哦,他在里边跳舞,你躲在这抽烟,像话吗?”陆泽西想起了什么,“你不是怀孕了吗?孕妇不能抽烟,这是基本常识,不用我普及吧?”

“孩子……”潘瑜看向陆泽西,“孩子没了。”

“没了?”

“习惯性流产,三次了。”她看起来轻描淡写得不应该。

“去医院了吗?”

“这不重要。”

“潘瑜,不是我说你,你……”

“不说这些了,对了,你怎么不在里边跳舞?”

“我不喜欢这些。”

“鬼扯什么呢,你会不喜欢这些?”潘瑜掐灭了烟,“不都说你陆泽西是少女杀手吗……哦,不对,是前台杀手,听说你那个整形医院里,只要在前台做过接待的姑娘,最后都会上你的床。”

“你都是听谁说的啊?”

“哎,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那些前台真的每一个都跟你睡过?”

陆泽西皱眉:“潘瑜,你现在怎么说走出去也是个贵妇了吧,说话注点意,有失身份。”

“身份……”潘瑜轻笑,“那我问你,你现在找着你的身份了吗?”

“怎么着也比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有身份了吧。”

“对啊,你有钱了。”

“是啊,我有钱了。”

“那你开心吗?”

“开心啊。”

“行,开心就好。”潘瑜说着,脱了高跟鞋,弯腰摸索着许是站酸了的脚腕。

她没穿丝袜,但脚上的皮肤很光滑,脚背细瘦,白皙得都能瞧见底下青色的毛细血管。

“别盯着我看,不合适。”潘瑜显然发现陆泽西在看自己了。

陆泽西略尴尬,指指潘瑜的脖子:“撞哪儿了?”

“哦,撞车门上了。”

“从医生的角度,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拍个片子。”

“医生?谁?你啊?”潘瑜大笑,“得了吧,陆泽西,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吗?”

潘瑜说完,穿上高跟鞋,袅袅离去。

陆泽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痛快,走出大门口了,这股气再也憋不住,朝着门口的石狮子就踹了一脚。

他一口气喝完瓶子里的酒,把空瓶子扔得老远。

潘瑜不是朱晓梅,不是林子萱,不是陆泽西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她就是潘瑜。唯一的潘瑜。

换句话说,这世界上的女人,在陆泽西眼里只有两种,一种是潘瑜,一种是别的女人。

那些忿忿、那些意难平,夹杂着刚才潘瑜的轻笑声,跟把钝刀似的,一下一下拉着陆泽西的后脑勺,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有几百几千个恨她的理由,却还是会关心她失去的孩子和脖子上小小的淤青。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爱的对立面从来就不是恨,它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爱。

他没法骗自己,他交往过的那些女朋友,包括正在交往的林子萱,每一个都长得神似潘瑜,所以,他也骗不了别人。

他跟个傻子似的,跌跌撞撞在街道上奔走。

一辆甲壳虫在他面前停下,车窗摇下,是女人的声音:“陆泽西,你在这干嘛呢?”

是柏橙。

“喝多了吧?”柏橙下车,扶住陆泽西。

陆泽西笑着:“我没事。”

“走,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叫个车吧,我叫车……我可以!”

“行啦,上车吧。”

林子萱开的房门,她警惕地看着柏橙。

柏橙笑笑:“好了,安全到家,看起来醉得不清,好好照顾他。”

“还用你说!”林子萱一把挽过陆泽西。

等柏橙转身离开了,林子萱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友善,才喊道:“谢谢你啊,老板娘。”

“是老板!”柏橙没转过头,“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板娘!”

“还挺有个性!”林子萱一边说,一边把陆泽西拽进门,顺手关上了房门。

“泽西,你又喝多了?来,没事啊,我先扶你进房间。”

陆泽西一下抱住了林子萱:“我难受。”

林子萱柔声问:“哪难受?是不是头疼啊?跟你说多少次了,你不能喝酒,你哪次喝完不头疼……”

“不,我心口疼!我心里难受,我很难受!”

“好啦,乖,我先扶你进房间,然后再给你做碗醒酒汤。”

“不要离开我。”

“我在呢,我就在这。”

“潘瑜,潘瑜……你不要离开我……潘瑜……”

林子萱扶着陆泽西的手慢慢松开了,任由陆泽西瘫倒在冰冷的地板。

“冷……”

“冻死你算了!”林子萱说着,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滑落。

可她说完这句,还是艰难地搀起了陆泽西。

陆泽西再次抱住了林子萱。

林子萱轻轻拍打着陆泽西的背:“我不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