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陆九渊所说的什么(宋代的陆九渊告诉我们学问要什么)
导语:陆九渊观察南宋朝廷,创立“官人、公人、中人”三人世界理论
乾道九年,陆九渊在家候职,讲学槐堂,广收弟子,并初步建立了自己的理学体系——心学。“陆氏门庭”似乎也开始确立,高山上吹唢呐—名声在外。一年时间,槐堂弟子遍布浙赣闽粤,由此可以窥见乱世士人的爱国心切,心灵无依,到处求学问学,寻找救国之道。
翌年,淳熙元年三月,陆九渊奉命赴部调官。他过四明,会浙江诸友,逗留在道教的第九洞天,饱览丹山赤水的四明风光;游会稽,探禹穴。在越王城,怀念春秋时勾践,为吴所败,以甲盾五千,栖于会稽,卧薪尝胆,十年生聚,终于报仇复国。在风光如画的会稽山上,他低回不已,国难民愁,一时涌上心头。
“万古不传音,吾当为君宣。”自己的讲学,虽然得到许多“同心”,甚感慰藉;但许多困惑、疑义,特别是对当代理坛的纷乱,支离蔓延;传经注经,抓不住儒学的本质,是否能“救儒复圣”?使人忧心忡忡。此次三上京都,应多求教于师友;并多了解外面的世界。他来到临安,经吏部铨选,免试授:迪功郎、隆兴府靖安县(今属江西宜春)主簿官。但不能立即上任,还得等候。正如他回家后写给浙江温州徐子宜信中说:“某无能,连黜铨寺,今始以免试拟隆兴靖安簿,六年阙。去家四百里,久离侍下,欲急归。”(《陆集>67页)
陆九渊对什么时候能上任做官,倒不在乎;但他既然踏上仕途,就得考察社会,接触官场。使他深深忧虑的是:南宋官场已经腐败透顶。他说:
方今熟烂败坏,如齐威秦皇之尸。诚有大学之志者,敢不少自强乎?(《陆集》13页)
今日风俗已积坏,人才已积衰,公储民力皆已积耗,惟新之政,亦良难哉!(《陆集》174页)
民力日屈,郡县日困,守令救过不给,其势然也。(《陆集》308页)
总趋势是“熟烂败坏”,“公储民力”耗竭;表现出来是“民力日屈,郡县日困”。守令要“救过”也没有办法了。
三上京都,考察沿途各地官府民情。陆九渊观察南宋官场,得出个除朝廷外存在“三人世界”的结论:官人 公人 中人
官人指朝廷命官,如郡守、守帅、提刑、监司、漕吏、县令、体官(副职)、主簿等等。这些人都是外籍人士,有才有不才,有善有不善。公人指胥吏,僚属,所谓“豪吏猾胥”者。多属本地人,为非作歹皆是此辈。中人一则指“无以自立”,皆“从风而靡,随波而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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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者异乡之人,吏人者本乡之人。官人年满者三考,成资者两考;吏人则长子孙于其间。官人视事,则左右前后皆吏人也。故官人为所欺,为吏所卖,亦其势然也。”
“吏人自食而办公事,且乐为之,争为之者,利在焉故也。故吏人之无良心、无公心,亦势使之然也。”
“官人常欲知其实,吏人常不欲官人之知事实,故官人欲知事实甚难。官人问事于吏,吏效其说,必非其实,然必为实形。欲为实形,亦必稍假于实。盖不为实形,不能取信。官人或自能得事实,吏必多方以乱之;纵不能尽乱之,亦必稍乱之。盖官人纯得事实,非吏人之利也。故官人能得事实为难,纯以事实行之为尤难。”(以上均引自陆集》112页
陆九渊这些文字绘声绘色,实事实说,层层推进,写尽官人和公人之间的复杂微妙关系,辨识得清楚明白,了如指掌。
“公人世界,其来久矣,而尤炽于今日。”为什么会如此猖獗呢?主要是官人无才不善,政治腐败。“十数年来,公人之化大行。官人皆受其陶冶,沉涵浸渍,靡然一律。”有的官人也同流合污了。还有地方上一班“中人”,甚至书生腐儒“又以经术为之羽翼,为之干城,沮正救之势,塞惩治之路,潜禦其侮,阴助其。”就这样,老百姓遭殃了有些地方,官人、公人、中人勾结,狼狈为奸,搞得邪说诬民,冤狱林立,“奸猾之谋,无不得逞,贿赂所在,无不如志。”(以上,均引自《陆集>112页)
以“狱讼”为例:
是民有冤情,无法上诉。“有被害者赴诉也。今乃以告讦把持之名而抑绝之。近来胥吏之妙用,专在抑绝赴诉者之路,惩一二以威众,使之吞声敛衽,重足胁息,而吾得以肆行而无忌。”(《陆集》69页)
二是狱吏横行,屈打成招。“今风俗弊甚,狱讼烦多,吏奸为朋,民无所归命,曲直不分,以贿为胜负。”谁贿赂的钱多,谁就胜诉;谁不贿赂谁就办不了事,伸不了冤,甚至坐穿牢底,送了性命。这是因为:“盖狱官多非其人,吏卒常司其权。平民一柢(l同抵)于狱,唯狱吏之所为,棰楚之下,何求不得?”狱吏用“闪隔”的方法,借助刑具,采取逼供、信手段,所谓“求实之法”:“假令有二人则隔为二处,三人则隔为三处,不使之相闻知。以吾所疑与其事之节目,逐处审问,谨思精察要,可以得情者,反覆求之。更恶劣的是:“盖其词情皆由于吏卒之所成练。”如果凭供词来断狱,“虽使皋陶听之,犹以为死有余辜者。
(引文均见《陆集》111)这种监狱,暗无天日,“得情为难”,无者含冤抱屈,有钱者逍遥法外。
初涉官场的陆九渊面对乌烟瘴气的“三人世界”,痛心疾首,他说:
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张官置吏,所以为民也。
民为大,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为邦本,得乎丘民为天子,此大义正理也。今县家,亲民抚字之职也”(《陆集》69页)
因此,他坚信自己在“槐堂书屋”初步建立的“心学”是救国治国的良方,提出“君心国论”
某窃有区区之说,以为绝薪而致水,要在于不厌详复不忽卑近,相与就实以讲求至理,研核其实,毋遽以大意粗说盖之,则至理可明,被说可破。至理明,被说破,则自其身达之家国天下,无不可为者。君心国论,亦有致力处,岂直州县官吏间哉?”(《陆集》68~69页)
五月二十六日,陆九渊决定去拜访恩师吕祖谦先生。到了婺州金华城内,听说先生到三衢山去了,只好相待累日。吕祖谦回家,师生重逢,异常亲热,住了七八天。陆九渊将二个月来官场“三人世界”所见所闻以及“君心国论”请教先生。吕祖谦听了也有同感,叹息不已。九渊又说:“今日讲学之风很盛,实为最大害者。名为讲学,其实乃物欲之大者。邪说说,充塞仁义。以至一些小人借口济恶行私。加上公人世界之祸,良民善士只有饮恨吞声,无所控诉。此今时大势。某有区区之说,可达天下,请先生指教。于是,将自己在槐堂孕育的心学》一一详讲。吕祖谦听罢笃实淳直而又易简睿智的陆氏思辨,惊叹英才伟特;但又耽忧其说与元晦(朱熹)先生“性理之论”大相径庭,终有磨砻以至牴的一天。后来,他给当时著名词人陈亮(同甫)写信道:“自三衢归,陆子静相待累日,又留七八日,昨日始行。笃实诚直,朋游间未易多得。渠云虽未相识,每见尊兄文字,开豁轩翥,甚欲得相聚。觉其意甚勤,非论文者也。”陆九渊的爱国襟抱和陈亮是相同的,神交已久,自然期望有缘相聚。
陆九渊回家后,《与徐子宜》书。论述了讲学大害和官场“三人世界”的众生相。
这年八月十二日,陆九渊次子循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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