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田宝(父亲三部曲是什么)
在生活中,很多人可能想了解和弄清楚父亲三部曲——看田水的相关问题?那么关于《父亲》田宝的答案我来给大家详细解答下。
看田水
看田水,就是放水灌溉稻田或排水。我家是库区,田少人多,一年分种早晚两季;每年快到“双抢”,生产队就安排人到每家每户收取购柴油的钱,这个柴油是国家议价供应给库区用于抽水灌溉农田的。先用抽水机从水库里把水抽上来,放进山塘、小水库储藏起,等到“双抢”时才从山塘、小水库放进田里;这个时候,生产队里会挑选公道正派的人来放水,谓之“看田水”。父亲每年都会轮流到一、二次,放水要先远后近,这在我们家乡慢慢地形成一种约定俗成的共识。
一
在家门前的大水库用抽水机可以抽到水的时候,一般看田水并不费力,从上水口开一个口子,把水放进去,任其漫灌就行,但水不能放的太深,否则禾苗会腐烂掉。放水要先远后近,水路远的,口子开大一点,多给一点水,水路近的,口子开小一点,稍为少给一点水。如果赶时间(农忙假),或者安排到耕牛(生产队按每5户分一头耕牛)的人家,要先放水,就必须跟看田水的人事先说好,这样水路近的田就截水先耕,统一由看田水的人调剂;有一次,一户在南昌工作人家的田先耕种好了,他媳妇看到自己田的禾苗没有水,就自行把田缺(放水的口子)堵住,其他田还没有耕的人家找到父亲,父亲就找到那家人的媳妇说理,说不通,就去把田缺打开,结果那个人的媳妇与父亲大吵一场;看田水有权力,也有责任,还有争论。
当大水库的水放到抽水机抽不到的时候(大水库主要灌溉水库大坝以外的农田,到了“双抢”就开闸放水,水位下降,抽水机就够不着水了),家乡里的田的灌溉就依靠先前用抽水机放到山塘、小水库储藏起的水了,山塘大多数与田齐平,只有后山大窠的小水库可以直接放出一段时间的水。能够直接放水的,看田水的人就比较轻松,一般都是生产队的干部,或者公道正派的人来看。到放不到水,以及下大雨的排水管理(排水的机会很少),各家就自行解决,也不用看田水了。秧苗刚栽插下去,遇上电闪雷鸣下大雨(家乡话说“过龙”),父亲就披上蓑衣,扛上锄头去自己家的田里排水,不能让水漫过禾苗,看到没有人来排水的田,父亲也会帮忙排开,等雨停了,又去重新把田缺堵上;母亲在家把我和在我家玩耍的孩子一起叫到大桌子或者楼底下(以前不是楼房,家家户户只能在房间里铺上木楼板)防雷电,一直担心到父亲回家。
二
到了山塘、小水库都放不出来水时,就靠水车把水车上来;没有水车的就用脸盆、沙灰桶(建筑工地用来盛水泥浆的小木桶)淘水,这样就比较费力,父亲就自己造了一辆水车,在山塘车水路比较平,父亲可以一个人把水车扛去;可是到大窠小水库去车水,父亲年纪大了,就和母亲或者大哥两个人一起抬上去,后来就由我和父亲一起抬上去,有时是二哥一个人扛上去的,车水都要趁早上天气凉快,水温不烫,有利于秧苗生长,人也舒服。那些用脸盆、沙灰桶淘水也够不着的时候,水车就发挥了它的优势,生产队有三辆水车,二辆小水车分给农户,一辆大水车用脚踩的,只有劳动力才够得着上去,家乡大部分人家没有水车(造不起水车),所以车水也就争吵不起来;只是有时水要过别人家的田,父亲会在别人家田里3株禾苗宽的地方用泥做一道小田埂让水小范围通过,省得大面积通过别人家的田块,到自己家的田水就不多了;当小水库水比较多时,父亲会和田主协商两家一起车,这样在小水库水比较少时,就会同意让父亲在水经过他们家田里用泥做一道小田埂让水小范围通过。这也许就是“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吧。
三
最辛苦的还是去杨梅湾(邻乡的一个自然村)车水,它不属于同一个乡,建造大水库的原因,分了一部分田在那里。所以口头协议山塘的水随田灌溉,也就是说山塘只灌溉它周围的田。由于我们是外乡人,直接放水是轮不到的,一是我们没有他们那么快就开始插秧(都是把家门口的田先插好起,杨梅湾的田没有条件的人家都不种,或者租给杨梅湾的人种,我家在父亲的辛苦劳动和合理安排下,年年丰收),二是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随时随刻可以放水。在杨梅湾的田都是车水灌溉的;“双抢”时,早上4点多钟,母亲就做好饭,父亲和大哥或者二哥两人抬着水车去,我背着水壶,扛着锄头迷迷糊糊地跟着走,到了之后,我坐在田埂上,乘着凉风眯睡着,等到父亲把车架好,就叫我们车水,父亲去耘禾、施肥,后来哥哥家孩子渐渐地长大,家里的事越来越多,我也去学校了,父亲一个人扛不动水车,就到杨梅湾亲戚家借,遇上连续干旱,亲戚家水车也忙不过来,父亲就把山塘劈开直接放水,山塘坝很高,可见父亲的毅力。再后来父亲又做了一辆短点的轻便的水车(这种水车一个人就可以车水),放在杨梅湾亲戚家专门用于杨梅湾水田的灌溉,从此解决了扛水车的问题;有时亲戚家也会用下我家的水车,这就是相互帮忙。
四
父亲为了解决我家粮食不够问题,把家里在石灰岭的自留地改造成水稻田;石灰岭的山上有一股泉水,家乡人把它筑成堤坝,形成一个小山塘,灌溉着它底下的一些田,有一些是别的生产队的田。
每年夏夜,凌晨3、4点钟父亲就催促我起床(为了能及时起床,哥哥就在吃晚饭前割一些毛蓼,点着用烟熏蚊子,晚上就拿一条宽板凳或者两条板凳放在庭前,我们兄弟就睡在各自的板凳上,后来二哥买了一张竹床,我还是睡我的板凳,仰望着天空,浮想联翩,随着天气凉快下来,人也就醒了,这时刚好凌晨3点来钟),和他一起去淘水,这时的天上除了星星、月亮以及偶尔飞过的萤火虫之外,没有任何光亮,各种夏虫纷纷发出高低不同声音,除了这些声音,四周一片寂静。我闭着眼睛一沙灰桶一沙灰桶地淘水,由于是山泉水,脚底下泥巴很少,几乎是沙,也没有蚂蟥,就是一个人在黑魆魆的山上有点害怕,山上的柴一动,我就紧张的用力淘水,把声音弄大来壮胆;有时不自觉地看一眼山上的树木和柴,好像有人站在那里,越看越像,我害怕的一边拼命淘水,一边想父亲怎么还不上来啊,一边想把水尽快淘完,我就可以逃离这个小山塘到山下与父亲会合;等到把小山塘的水全部淘完,我家那坵田的水也就差不多够了,我和父亲才回家睡觉;待天亮之后,父亲又要开始新一天的劳作,我却可以睡一天的觉。
我参与车水大部分是在“双抢”时,有时是在星期天(那时没有双休日)。听母亲说,有一次,父亲去石灰岭淘水,有一个同村庄的王姓下一辈人(听说他是从p城一个车站拣来的),他家的田也在石灰岭(石灰岭的田都是“望天坵”),在我家田下面,父亲在小山塘淘水,他后面来的,就直接把我父亲淘的水放进他家的田,父亲从山上下来发现了,两人就吵了起来,他凭着年轻,把父亲的沙灰桶用锄头凿烂了,说,他家的田是责任田,我家的田是自留地,不能享受这个山塘的水。我父亲气呼呼地回来,放下锄头和用畚箕挑回的被那人凿烂了的沙灰桶,拿起一把柴刀,径直跳进那个人的家里,旋即拿出他家的洋瓷脸盆,把它凿的变了形。等那人回到家,已经晚了,但是两家从此结成冤家。
父亲感到莫名其妙,从1985年起,都是这样种,这样淘水,到你这里就不行了。当然这样淘水不是没有矛盾,其他生产队的田(林角坞队),也有勤快的人,把石灰岭的田种上了,但他们老一辈人是靠勤劳和智慧淘水的,有一次父亲3点多去,到小山塘一看,没有水,父亲感到不可思议,经过仔细查看,发现过水的小水沟湿湿的,可是父亲没有淘过水呀!每次要去淘水的前一天晚上7点钟左右父亲会上去看一下有没有水,并且会把水堵好的,因为是山泉水,很快就积起一定量的水;又没有发现其他人来淘过水,连续两天都这样;父亲就在小山塘里面检查,终于发现有一节小竹筒直通过塘坝延伸到小水沟,有一点山泉水就流到林角坞队的那人家田里,父亲这时遇上对手了,怎么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父亲就在头一天晚上8点左右去把他那个小竹筒用碎布片裹着稻草和着泥巴堵上,第二天早上2点多就去淘水,水又重新流进我家的田里了,禾苗茁壮成长,迎风飘扬,像是感谢父亲,又像是赞美父亲的勤劳聪明。
周而复始,时光如梭,1994年父亲岁数已大,感到力不从心,决定把种猪卖掉,就养一头肉猪和一头牛。把自家的责任田种好后,父亲也帮别人家耕点田。十几年后的今天,家乡的年轻人都出去做生意或打工了,大部分人家只耕种晚稻,许多田都已抛荒,抽水机也废弃了。“看田水”的往事,已成为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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