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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与姑婆的端午节作文(爷爷与姑婆的端午节说说)

导语:爷爷与姑婆的端午节

端午前夕,我带着爷爷到他的姐姐(即我的姑婆)家做客,两个都是年届八旬的老人,虽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但平时儿孙们要么忙于学业,要么忙于工作,一年也难得有几次闲暇相聚。

记得小时候都是爷爷带着我去姑婆家做客的,那时我们都生活在老家的小镇上,每逢墟日赶集,如果遇到有事或者空闲,爷爷都会带着我到距离集市不远的姑婆家坐坐。现在我们都生活在城市里,面对纵横交错、车水马龙的道路,他们俩都会感到无所适从,如果没有亲人陪伴,他们轻易不敢出门。尽管我们两家现在的房子相隔不过10多分钟的车程,但对于他们来说,相隔地仿佛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每年端午前后,都是凤凰树花开的时节。我站在姑婆家的阳台上,刚好可以看到小区里的几棵凤凰树,它们的枝头都缀满了红艳艳的花朵,那火辣辣的花瓣仿佛一束束燃烧着的火焰,那么地奔放,那么地热烈,那旺盛的生命力与两个年近八旬、形容枯槁的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爷爷与姑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聊着稀松平常的琐事,问候着各自家人的近况,他们的话语是恬淡的,不急促,不匆忙,娓娓而谈。他们说的是老家地道的方言,尽管他们跟随各自的子女到城里生活超过了20年,但那满口的乡音却始终没变,那些时令节气、故人姓名、家乡俚语通过他们的嘴巴说出来,是那么地自然,又仿佛穿越了久远的时光,质朴而亲切。

他们是习惯用农历记时的,农历的每一个节气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刚好是芒种,姑婆说,“如果在老家此时该种黄豆了,要不芒种一过,雨水多了,豆苗就长不好,耽误了季节收成总是有限的。”爷爷跟着就说,“可不是嘛,早季稻此时也该耘田了,等水稻扬花了再耘就迟了。”

聊着聊着自然就说到了端午,在他们的概念里,这个节日不叫“端午节”,叫“五月节”或者“午月节”。端午,顾名思义,端为开端初始的意思,端五即初五,按照农历的天干地支历法,五月即午月,所以演变而来的端午便是五月初五的意思。其实不管怎么称呼,意思还是一样的,但他们的称呼似乎更具有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印记和味道。记得小时候,端午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节日。

在老家看一个节日重不重要,关键得看家里人要不要特意为这个节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特别是做好吃的东西,比如清明做艾粄、端午裹粽子、过年炸油果等等。以前生活水平没那么好,因此“吃好一点”便成了节日里最重要的标志。

姑婆说,以前每年端午节,她都要裹粽子,由于她们村里没有粽叶竹,因此每年都要叫我奶奶摘一些粽叶带给她。奶奶每年都会利用农闲的时候到山上采摘一些粽叶回来,然后挂在老屋天井边的屋檐下晒干,待端午前的一、二个墟日赶集时带给姑婆。姑婆说,那时裹的粽子都是碱水粽,除了事先准备好粽叶外,还要准备好碱水、糯米和草绳。碱水是自制的,一般都是用上一年的黄豆杆烧成灰,将这些灰用坛子密封保管好,待需做粽子时再用布包扎后放到水里煮,煮到黄澄澄浓香扑鼻了方可。糯米是将自家种的糯谷事先碾好,待做粽子前一天晚上倒入清水浸泡,第二天早上滤干加上碱水调均匀了,即可开始裹粽子。至于草绳,可用的材料就多了,其中芦苇叶、灯芯草和稻杆草是比较常用的三种,而稻杆草由于取材方便,因此最常用来绑粽子。

至于端午是为了纪念屈原还是纪念伍子胥,姑婆和爷爷应该都不清楚,甚至连他们是谁也未必知道,但他们对于传统习俗和旧时记忆却印象深刻,他们平静的叙述,犹如打开了一坛封存多年的老酒,那浓郁的醇香或许只有那些有过类似生活经历的人才能闻到。

姑婆说,端午除了裹粽子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煮“凉水”(也叫凉茶)。记得小时候,奶奶也曾跟我说过,五月节那天是一年中“毒气”最重的一天,因此这一天要“驱毒”,每年端午节她都会煮上一大锅“凉水”让全家人喝,旨在“驱毒避秽”。至于煮“凉水”的材料,她一般都会在端午节那天早上,天刚亮就到山上、溪涧、田埂等地方采摘新鲜干净的鱼腥草、车前子、节节花和金针根等,将它们混在一起煮沸,然后倒入水壶,我们几兄妹起床后就可以喝了。“凉水”是由多种植物混合一起煮的,味道有点甘,有点涩,还有一点点甜,里面混入了一个长辈对晚辈们的浓浓爱意,这也许就是童年生活的味道、家乡端午的味道。此外,奶奶还会顺便带回一些艾叶、松柏叶和菖蒲叶等,将它们拼扎在一起插在门缝上。

听姑婆和爷爷的对话,让我觉得旧日的时光似乎过得异常地缓慢,同样的节日,在各自的观念和记忆里却又是如此的不同。在他们的观念里,传统的节日就应该有传统节日的样子,亲手做的粽子即使没有五花八门的肉馅也总比从超市里买来的好吃。

端午,这个一年当中并不十分重要的节日,但在他们的经历里过得却一点也不含糊。就拿裹粽子而言,他们需要提前准备那么多的材料,有的材料甚至需要提前一年去准备,然后一道道工序、一个个环节,洗刷、浸泡、包裹、水煮......他们需要为此忙碌整整一天的时间,但就是这种缓慢的、程序的、仪式的劳作,让我们看到了旧时农人精神上的富足和心灵上的坦然。我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很着急,裹好的粽子刚下锅不久,就吵着要吃,有时甚至趁爷爷奶奶不注意,揭开锅盖去看,为此少不了爷爷奶奶的训叱。现在想想,等待的过程也不失为一种享受,有些东西火候没到,就无法呈现出你想要的样子,时机成熟了,自然就会给你想要的浓香扑鼻,也才不会让你内心失望。

姑婆和爷爷都是20世纪30年代出生的人,生活和经历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他们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只是芸芸众生中默默无闻的普通百姓,除了他们有限的邻里亲戚,没有更多的人会关注或记得他们。他们被时代和历史的潮流裹挟着、簇拥着、推搡着前行,如蝼蚁一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但他们安贫乐道,不忘民俗,他们有他们那一代人的记忆。如今,他们都已经年老了,端午节再也做不了粽子了,他们的儿孙都不会自己动手做,只会从超市里买几个回来权当应景,让他们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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