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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激不厉风规自远出处(不激不厉的意思)

导语:不激不厉 风规自远(中)——佟绍弼其人其书

二、艺术成就

佟绍弼一直在大学教书,诗词、古文修养颇高,所作古诗文,古朴沉稳。其书法从唐碑开始,更受崇尚碑学的康有为的影响,浸淫北碑。中年以后,由碑转帖,被明清书风深深吸引,于黄道周、倪元璐、王铎等用功临习。探究佟绍弼的书法作品形式,发现其作品大多是一些可供案头把玩的“手札”类作品,这种作品形式自明清开始一直到当代,多被一些书家所运用。

图3

图4

图5

选取几件佟绍弼作品的局部(图3、图4、图5)作比对,在视知觉区域内,三个局部都保持着共同的特质,线条厚重饱满,苍茫有力,一眼看去就是出自同一个书法家的笔下,形式美感也如出一辙。这些局部的“形状”符合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中的表述:“被我们眼睛掌握到的物体的基本特征之一,它涉及的是除了物体之空间的位置和方向外的外表形象。换言之,形状不涉及物体处于什么地方,也不涉及对象是侧立还是倒立,主要涉及物体的边界线。”先生笔法精熟,信笔而书,疾驰有度。中锋用笔下展示的线条遒劲有力,起笔圆中带方,字形外拓,字字独立,但相互配合与照应,上一笔的收笔与下一笔的起笔不是机械的拼凑,而是跳跃式、充满弹性的连接。如图5中,我们在看到“满开花”时,会感觉每个字的结构是“因势结字”,笔画与笔画之间有一股无形的张力控制着。所有这些外在的形式感,与二王体系相近还是与颜真卿风格暗合呢?

图6

颜真卿书法(图6)饱含情绪,“格式塔”心理学理论强调,任何视觉刺激图式,最终都倾向于被看成是在给定条件下最简单的图形。伟大的作品大多是复杂的,但是在复杂之上显示出来的“简约风格”仍然令我们赞叹不已。我们所说的“简约”,意思是指将丰富的含义与形式均组织在一个整体的结构中,每个细节的功能与位置都被清晰地界定。这种将所需结构以可能的、最简洁的途径组织起来,就是“秩序”。这种“秩序”让其他的一切要素都需要屈从。通过对比佟绍弼的作品与颜真卿的作品发现,佟绍弼作品的线条粗细比较均匀,字形结构也接近稳定式,都是在自然状态下的从容书写,没有过多方圆技法上的扭捏作态,没有字形夸张变形,没有章法上的大起大落,倾诉的是书者当时的情感。

从笔者手头上的这本《佟绍弼书法集》中,这类风格是非常容易看出的,究其本质,是不是王铎说的“书不宗晋,终入野道”,最终师法晋唐,追本溯源,二王才是佟绍弼书法骨子里的追求?下面将图7、图8、图9放在一起,进行类比分析。

图7

图8

图8

同一个“声”字,图7是孙过庭《书谱》中的写法,图8是王铎《赠张抱一诗卷》中的写法,图9是佟绍弼的手笔。《书谱》中的“声”字,用笔以侧锋为主,侧锋取妍,字势稳中求变,中侧锋转换明显,用笔提按明显,一气呵成。佟绍弼所书“声”字,除了线条质量保持一贯的稳定,用笔始终保持中锋。王铎所书“声”字,更多是以中锋来展示线条的张力与遒劲,收放关系上,王铎和佟绍弼更加夸张。《书谱》中的“声”字,强调用笔的起承转合。佟绍弼所书“声”字,弱化用笔,审美因时而易。佟书在字形、结构上保留了《书谱》的特征,但在具体用笔节奏上加以变化,改侧锋为中锋,也是小行草的一个取法方向。历史上怀素的《小草〈千字文〉》,字距、行距拉大,造成空间上的变化,而佟绍弼所书“声”字在两者之间取了一个中间值。在“声”字最后一个笔画的处理上,《书谱》中的最后一笔,直中带弧,并顺势出锋,变成左右结构遥相呼应;而王铎与佟绍弼却在收放关系上作了特殊处理,写成上下结构,变形拉大空间对比,所有这些都可看作是书法家风格演绎的手段与方式。

图10

下面从字组角度来分析,主要作字组连接方式与通篇章法的量化分析。在《书谱》(图10)中,右边第一行以断为主,笔断意连,第二行顺势加强这种势,疏朗章法为主调,第三行开始慢慢加入行中轴线的摇摆变化,单字重心发生变化,营造“字随其形,摇曳顾盼生姿,动势油然而生”的章法布局方式。阿恩海姆在《艺术与视知觉》中说,我们所看到的事物都是处在“整体”的视觉场中。任何一个“部分”,可以受到整体结构变化的影响,如果我们把《书谱》当做一个“整体”,每个字与每个字、字组与字组就构成了一个个的“部分”,整体和各个“部分”的力量结合得那么恰当,以至于整体的存在并没有受到“部分”的威胁,各个“部分”也没有失去自我特性。在共同营造的“视觉场”中,《书谱》章法的“完整性”就得以呈现。在“整平”与“锐化”的过程中,为了使画面变得统一,加强对称性,重复某些图式,来去掉那些不恰当的细节或删除一些斜线。反之,“锐化”就是强化差异性,突出斜线。无论整平还是锐化,都会不断地在同一“视觉场”中出现,就像一个人在回忆时,记忆中大的东西可能比实际大些,小的东西可能比实际小些,但是同时,整个情景可能以更简洁的、更有秩序的方式存留下来。整平带来的视觉图式的内在张力在减少,而锐化却要增加视觉图式的张力。《书谱》“整体”强调粗细对比,结构呈对称风格居多,强调用笔,这是《书谱》极为精妙所在。

图11

我们看佟绍弼的作品(图2、图11)保留了《书谱》一贯的对称结构,横平竖直的笔画非常多,而《书谱》却突出使用斜线,甚至以斜线为主,强化这些特征。在整体空间的章法营造上,佟绍弼的作品也比《书谱》密一点。在对称性的结构中用得更多、更广泛,粗细对比也没有《书谱》那么强烈。

总而言之,按规范草书的写法,既要有性情体现,又要在法度之内求变化,求同存异,同中求变,整平与锐化体现的就是书法家在风格上的自我追求完善。苏轼说:“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在营造大的章法时,可以看到《书谱》篇幅的“整体”安排是一组一组的轻重组合,“部分”是轻盈的点画组合,而其间一定交错着“部分”厚重的、点画刚猛而狼藉的块面,可以说“轻”与“重”交相辉映,共同构成“整体”的“视觉场”。

(文/林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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