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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乡下女人(乡下妇女在家能干点什么挣钱)

在生活中,很多人可能想了解和弄清楚乡下女人有多能干?吃苦卖力丝毫不输男人,生理期也不休息的相关问题?那么关于一个乡下女人的答案我来给大家详细解答下。

一个乡下女人(乡下妇女在家能干点什么挣钱)

△小哥(以及其他)

“小哥”意指姐姐。显然是出于同一原则,“小弟”是指妹妹,“小叔”和“小伯”是指姑姑,“小舅”是指姨妈,如此等等。

我很早就注意到,马桥以及附近的地方较为缺少关于女人的亲系称谓,大多只是在男性称谓的前面冠以一个“小”字,以稍作区分。女人与“小”字永远连在一起。女人几乎就是小人。这种规则与孔子“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之类的古训是否有关,不得而知。

语言看来并不是绝对客观的、中性的、价值缺位的。语言空间在某种观念的引力之下,总是要发生扭曲。女人无名化的现象,让人不难了解到这里女人们的地位和处境,不难理解她们为何总是把胸束得平平的,把腿夹得紧紧的,目光总是怯怯低垂落向檐阶或小草,对女人的身份深感恐慌或惭愧。

至尊者无名,比如帝王总是享受着“名讳”特权。作为这种禁忌语现象的另一面,至贱者也无名。人们对家养宠物,对一切珍爱之物,总是给它们命名,叫“小咪”或“露露”或“比尔”。只有对罪囚,人们才常常忽略他们的姓名,只叫他们数字化的编号,就像清点货物。只有对我们极其厌恶的人,我们才会无视他们的名谓,称之为“那个东西”、“你这个家伙”等等,剥夺他们在语言中的地位。所谓无名鼠辈,就是他们的名字在公共生活中毫无用处,纯属多余,使用频率太低以至可以完全取消。这正像在“文化大革命”当中,“教授”、“工程师”、“博士”、“艺术家”一类的名字也曾经被没收了。当局并不是要废除这些行业和职位,也无意消灭这样的人。事实上,当局是渴望各项事业以革命的名义高速发展的。当局只是有一种强烈的心理冲动,要削弱乃至完全扫荡这些人的名谓权——因为任何一种名谓,都可能成为一种思维和一整套观念体系的发动。

中国古代以“名理学”统纳一切哲学。任何理都以“名”为支点,为出发点,为所有论证的焦聚和凝结。

马桥的女人的无名化,实际上是男名化。这当然不是特别稀罕的一种现象。即使历经人性启蒙浪潮洗礼几百年的英语,也只把男人(man)看作人(man)。“主席(chairman)”、“部长(minister)”一类显赫的词也都男性化,至今仍被女权主义者诟病。但英语只是表现了一些中性词或共性词在男性霸权下逐一陷落,还没有男性化到马桥语言的这种程度——女性词全面取消。这种语言的篡改是否影响到马桥女人们的性心理甚至性生理,是否在一定程度上变更了现实,我很难进一步深究。从表面上看,她们大多数习惯于粗门大嗓,甚至学会了打架骂娘。一旦在男人面前占了上风,就有点沾沾自喜。她们很少有干净的脸和手,很少有鲜艳的色彩,一旦梳妆打扮被人发现,就觉得羞愧万分。她们总是藏在男性化的着装里,用肥大的统裤或者僵硬的棉袄,掩盖自己女性的线条。她们也耻于谈到月经,总是说“那号事”。“那号事”——同样没有名谓。我在水田里劳动,极少看见女人请例假离开水田。她们可以为赶场、送猪、帮工等等事情请假,但不会把假期留给自己的身体。我猜想她们为了确证自己“小哥”一类的男性角色,必须消灭自己的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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