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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从点滴做起

点滴是素材,一切皆能圆——“作文经”(一七六),点滴为主题的作文

大家好!用一颗真心,传作文真经。农历新年的第一篇长文,让我们一起聚焦“回归”这一主题作文的创作。这也是浙江省青少年作家协会2022年文学之星(第十六届)征文的主题。

文学的主题层出不穷,总也绕不出时代的特色,积极引导和鼓励广大青少年进行创作、创新、交流正当时。回归,一个永恒的主题,当代中国,文学创作更需要母题回归并赋予时代品格的标志性特色。

大年初四,恰逢24节气之首的立春,在北京举办的第24届冬奥会开幕式上,张艺谋导演的作品堪称艺术审美的天花板,赢得中外朋友们的一致好评。

其中,有一个细节尤为催泪,从中可以看出祖国人民对于海外游子的亲切盼望。那就是在和平鸽展示环节,当那位在东南方面落单的小朋友被大家庭带回家组成最后的完整方阵时,很多人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是在呼唤那些没回家的孩子们:一鸽(个)都不能少!

(一)顺利“回归”!精彩“回归”!

2022年元旦正午,“澎湃”推出一则新闻《新年第一天,他长跪在生母面前》。新闻讲述的是元旦上午10时许,在河南省开封市兰考县,4岁时从云南被拐卖到此地的男子李景伟,33年后通过手绘地图找到了生母,双方在兰考县刑警大队相认。现场直播画面显示,李景伟再次见到母亲时,长跪在母亲面前,母子二人抱头痛哭。现场气氛催人泪下。这是一出被拐卖的子女与母亲暌隔33年后,重新回归母亲怀抱的感人故事。如果哪位读者有心将这个故事详细还原,写成文章,一定会是一篇以“回归”为主题的感人作品。

第十六届浙江省少年文学之星征文比赛主题“回归”,开放性与自由度都很高,只要参赛者所书写的内容与“回归”存在着关联性,就没有走题或没有完全走题。也就是说,比赛只对征文表达的中心内容提出了要求,即书写的事件或议论的话题必须围绕“回归”展开,而对征文的取材范围、表达主旨和表达方式等,都没有设置限制。它体现了写作意志的“六大自由”,即文体自由、拟题自由、选材自由、想象自由、观点自由和表达自由,体现了较大的自由性。

一看到“回归”二字,我们脑海里也许马上就会条件反射般浮现起诸如落叶回归大地、游子回归故乡、浪子回归正道、港澳回归祖国、神舟飞船回归地球、被拐卖儿童回归亲生父母怀抱、搁笔多年的诗人回归诗坛等自然事件、社会事件或生活事件;也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诸如“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的归思难收,“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的愁肠辘辘,“陆海波涛渐渐深,一回归梦抵千金”的怅惘满胸,“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的徒唤无奈,“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殷切期待,“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的魂牵梦萦,“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神思飘忽,“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深沉慨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物是人非,或者“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的向往自由,“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陶然忘机……

“回归”是个及物动词,有虚实二义:一指“返回到(原来的地方)”;一指“退回到(原本的状态)”。前者多指词义偏实的生活场域,如回归故乡、回归祖国、回归家庭、回归自然,等等,偏于物质层面;后者多指词义偏虚的生命状态,如回归自我、回归本真、回归人性、回归简单,等等,偏于精神层面。

无论是物质层面的回归,还是精神层面的回归;无论是“返回到”词义偏实的物质性的原来的生活场域,还是“退回到”词义偏虚的精神性的原本的生命状态,都取材于真实的现实生活,都属于一种“现实主义”的书写。譬如美国当代著名犹太作家艾·巴·辛格,他的小说就偏爱表现“回归”主题,满是由背弃到回归的忏悔者形象。小说中的主人公们受到世俗欲望的短暂诱惑,最后又都回归到圣洁的信仰中。对于想象力特别丰富的参赛选手来说,也可以进行一种虚拟的“浪漫主义”的书写,即书写想象世界中的“回归”,譬如被誉为“中国科幻新生代四大天王之一”的何夕创作的科幻小说《归来的传人》,就虚构了一个国窖之魂最终失而复得、回归原主的科幻故事。也就是说,“回归”这一主题也是可以写成科幻小说的。

综上所述,以“回归”为主题的作文,可以写古代,可以写当下,也可以写未来;可以写物质的回归,可以写情感的回归,也可以写社会风气的回归;可以是真实发生的“回归”,可以是想象中的“回归”,也可以呼唤尚未发生的“回归”;可以写成散文,可以写成小说,也可以写成剧本或议论文;可以是现实小说,可以是历史小说,也可以是科幻小说……

与平时作文一样,“回归”这一主题征文的运思也无外乎以下十大步骤:一、审题(先审后选。“回归”可写的内容太多,首先必须选定书写方向);二、定体(依照个人的擅长确定写作哪种文体);三、立意(确定文章表现怎样的中心主旨。建议尽可能体现人文情怀、悲悯情怀、审美情怀,蓄积震撼人心的人性力量、美学力量);四、骋思(充分发散思维,展开头脑风暴,运用想象和联想,广泛网罗写作素材);五、选材(对素材进行筛选,确定与立意相关的材料);六、拟题(拟题不宜过早,容易局限思维。在选材之后进行拟题比较科学);七、列纲(列一个写作提纲。有纲可依,能有效避免离题万里);八、开笔(开笔宜精心谋划。精彩的开头,能快速吸引读者的目光。譬如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的开头“许多年之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下午”,就一直为后人津津乐道,被誉为“经典式开头”);九、行文(依纲行文);十、检查(修改)。

以上说的是一般性作文的常规运思步骤。然而,这次以“回归”为主题的征文,毕竟是一场有十余万选手参加的全省性文学征文大赛,强手如云,如何从海量的参赛征文中脱颖而出,还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一、充分认识比赛征文与日常作文的不同。比赛征文的功能是选拔,汰劣推优,因此比赛征文宜出奇兵而致胜,同中求异、同中求曲、同中求奇、同中求精。立意越独特越好,情节越波折越好,结构越精巧越好,构思越新颖越好,故事结局越出人意料越好。四平八稳的征文是很难入围的。譬如可写成欲归而难归,最终未归,成为了永远的遗憾。这种构思,就可能比一“归”而成的设计要胜一筹。

二、浙江省少年文学之星征文比赛,与一般的征文大赛明显有别。它重在“文学”,主要考察参赛者的文学才华,所以征文必须具有文学性。毫无文学性的征文明显处于劣势。

三、正式动笔前,最好先列出对应的事件关系链,譬如:背叛—回归;出走—回归;逃离—回归;迷失—回归;流浪—回归;失踪—回归;回归—超越;回归—梦碎;等等。这样既有助于拓展内容空间,又有助于写出情节的跌宕。

四、征文应尽量多一点温暖,少一点悲凉;多一点光亮,少一点灰色。一来是因为时代倡导和呼唤大家做阳光少年、阳光青年,二来毕竟“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待到你成年后再回首,你就会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些愁怀怅绪,那都不叫事儿。过于灰暗的文字,很容易被淘汰出局。

五、征文要尽量表现美好人性,写出人性的高贵与暖色,不要只一味地编撰故事,不要只一味地追求情节的离奇。要将笔触探入人性深处。因为只有表现美好的人性,才有可能更震撼读者的心灵。

六、要尽量选择自己擅长的文体去写。以己之长,克人之短,方能增加胜算。

七、征文要有时代感。哪怕是写历史小说或者科幻小说,也要与当下的时代精神紧密关联,体现当下时代的特征。

八、篇幅应尽量长一点、内容充实一点。尽管文章是不能以长短论短长的,但依照生活常理,总是篇幅长一点,承载与容纳的内容就能更多一点。想用千儿八百字去表现一个深刻的主题,那基本上只有鲁迅才能干成的事儿。毕竟目前我们绝大多数人还难以达到鲁迅的水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多年担任多项全省性乃至全球华人圈中小学生和大学生征文比赛的评委工作,对此深有感触。

九、文档应尽量编辑得规范一点、排版应尽量整齐一点。字体要统一,字号、字距与行距要适中。字号太小看不清楚,太大给人一种松散之感。大家都要懂一点心理学。

十、个人建议最好不要写议论文。议论文的旨归是表达观点。作为一篇旨在折桂的参赛征文,无论参赛者表达怎样的观点,其实都在人生阅历颇丰的评委们的意料之中,而选择写小说或散文,情节最终如何发展,却往往是评委们难以预料的。(二)回归:指向未完成的路程

关于以“回归”为题的文学征文,还有如下几点要提醒参赛者。

首先,文学征文的文体指向有其特殊性,是一种有特殊要求的文体。理论上,文学的体裁有小说、诗歌、散文、戏剧。我在以前做文学征文评委的时候,发现过一些不是很符合文体要求的作品。有些题目(比如“减法”)似乎容易引发人们的思考,利于开展抽象思维,比较适合写作议论性文体,很多同学由此而去写议论文,其实是偏离了文学之道。纵然,中国古代表达思想情感的很多文章都是议论性的,比如北宋苏轼的《赤壁赋》。但要知道,中国古代的文体分类和现在不同,那时还未有文学和非文学之分,那时只有散文和韵文之分。既然现在要求的是文学体裁,那就还是按照小说、诗歌、散文、戏剧四分法。现在有很多同学在征文里写人记事,就是常规文体里的记叙文;如果所叙述的是真实的,那就偏向于散文(略近于评论家口中的非虚构文学),如果所叙述的是虚构的,那就偏向于小说(略近于虚构文学)。选择什么文体,和同学熟悉哪种文体有关。小说和散文,是同学们参赛中最常遇到的文体;至于诗歌和戏剧,则少之又少,只有不多的同学才去选择这两种文体。

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再来具体看看“回归”可以写什么,以及怎么写。

“回归”是一个动词。如果说,名词所传达出的概念,是构成我们这个物质世界的基础,那也可以说,动词所传达出的行为,彰显了动作发出者的形象。所以,若我来构思这篇文章,第一个要解决的是“谁在做”这个事情。很多同学习惯于构思时,把这个“谁”当作“我自己”。这是很对路的思考。因为如果你对文章里所描写、所叙述的对象一无所知,那文章就会苍白空洞,内容乏味,所以写自己熟悉的、看到过的、听见过的、经历过的、体验过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也可以把这种写法取一个高大上的名词,叫做非虚构;如果你写的,乃是“杂取”种种人、种种事情,凝聚到一个人(你可以把这个人取名为田小七,或者陈升,也可以叫做“我”)身上发生,那就是虚构。非虚构“谁在做”容易理解,大致写真实人物真实事件;虚构“谁在做”就比较难以操作,这里有一个想象力困境的问题。

想象“谁在做”,除了刚才说到的“谁”是具体的人之外,其实还有一种思路,那就是这个“谁”也可能是“世界万物”,可以是一只流浪狗,一只毛色灰暗的宠物猫,可以是机器人,也可以是一片树叶……大家应该读过著名作家阿来的散文《一滴水经过丽江》吧?他文章里的“谁”就是“一滴水”。文章通过描写一滴水的旅行,讲述丽江的风情,写得非常动人,入选人教统编版八年级下册语文教材,大家都已经读过或将会看到。我印象中斯皮尔伯格拍过一部叫《人工智能》的科幻电影,讲述一个小机器人为了寻找养母,为了缩短机器人和人类差距而奋斗的故事,非常感人。余华的《活着》,是讲一个叫“福贵”的人的人生和家庭不断经受着苦难。说到底,这个“谁”是动作发出者,确定好了,文章的腔调也准备好了。

这里我要提出一种旁观者的写法。这是鲁迅常用的,比如他写的《孔乙己》,里面出现一个小伙计“我”,由“我”来叙述孔乙己的故事;写《祝福》,里面出现一个城里读书返乡过年的小知识分子“我”来叙述祥林嫂的悲惨一生。其实余华的《活着》也是如此,写一个下乡采风的文化馆工作员“我”,听到福贵对牛说话,然后感慨福贵的一生。很多著名的小说、电影都是如此。意大利最著名的电影导演托纳多雷的寻找三部曲,《天堂电影院》《海上钢琴师》《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影片开头都是有一个回忆者(叙述者),或旁观者,这个人在回忆中徐徐展开影片的主体内容。当然,这个旁观者肯定不是只有引出主体内容这一种作用,他还有营造气氛、关注细节等,其实也是叙事作品的次要人物。

如果说“谁在做”的“谁”决定了征文的腔调,那么“做”就决定了征文的质量。从字典上看,“回归”有两大义项,一是返回,大致是“出发点—远方—出发点”这一过程;一是退回,大致是“出发点—制高点/挫折点—出发点”。作为征文,自然要扣住这一基本要义;但具体选择返回还是退回,要和写作者自己想写的事情有关。写文学作品最怕死扣不放,那就显得不够“文学”——文学本身就是想象力的跑马场;也就是文学写作时,可以像放风筝一样,让风筝在天上飞呀飞,但一根丝线必须攥在手里。比如李白的《静夜思》,写的是思乡,虽然不是“身体返回”,但也算“思想返回”,思乡就是那一根线;比如沈从文的《边城》,写的是翠翠的故事,但也无妨沈从文写写她的祖父,当然无论写啥都围绕翠翠,翠翠就是那一根线。

“谁在做”的“做”,如何设计好呢?我以为,要做到完整、个性、曲折、意蕴。首先是完整,就是故事的完整性,千万不可出现情节的纰漏,尤其是细节上不可有纰漏。比如一个从来没有碰过水的警察抓一个游泳健将的犯罪嫌疑人,和嫌疑人在深水里打斗,最终把嫌疑人抓住了。这样立意当然很好,但估计可能性不大,这就是情节的纰漏,很多抗日神剧,都是如此情节不可靠。有时候整体情节很好,但因为一些细节而影响读者的审美,比如游泳健将退役当警察,在水中把犯罪嫌疑人抓住了,这时他要秀一下自己的水平,故意拖延打斗时间让大家看得惊险异常,这个细节可以描写得非常生动,但不合常理,不符合人物当时的情景,属于细节纰漏。作家余华谈《孔乙己》时说,当被打断腿的孔乙己再来到酒店时,我们读到了文学叙述中的绝唱——“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是用这手走来的。”他说:“这就是我为什么热爱鲁迅的理由,他的叙述在抵达现实时是如此的迅猛,就像子弹穿越了身体,而不是留在了身体里。”细节的力量洞穿人心的壁障。

个性,容易理解而不容易操作。个性包括题材个性和叙述个性。比如写一个城里人到农村,分不清韭菜与小麦,以此说明他不熟悉农村生活,符合城里人身份,可是这个细节写的人太多了,没有个性,那就需要设计更好的细节。余华推荐过一篇马尔克斯的小说《礼拜二午睡时刻》,讲一个母亲去外地祭拜,这个题材就很有独特,一下抓住读者的心。曲折、好理解,古人说“文似看山不喜平”就是这个道理,不再赘述。意蕴,就是要给读者留下审美意义上的“含义”,这里也不再赘述。

总之,我们要讲一个“回归”的完整故事,讲一个有个性的“回归”故事,讲一个曲曲折折的“回归”故事,讲一个富有意蕴的“回归”故事。

根据上面阐述,我们可以设计两种思路,一是“谁在做”,一是“我看谁在做”。比如我看到一篇科幻小说《舰长的演讲》,主要是讲地球派出舰队去找新地球,返回途中看到太阳“核闪”地球毁灭,舰长带队重新返回新地球。这是一个“谁在做”的故事,是一个有两次“回归”的故事,这个故事里,截取了一段经历。回归,就是一段未完成的旅程,就像海子说的那样:“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

还有两种小众文体,戏剧和诗歌。戏剧也算是叙述性作品,戏剧要安排在舞台上演出,拘于舞台,我们不多展开。这里对写现代诗歌的参赛者再提醒一下,诗歌不只是分行,还要有韵律,有意象。否则,徒有其形式而无其实质,一般是最先“枪毙”的;当然,如果有其实质,也是最先受到关注的。

(三)回归——倒回去寻找那一缕微光

无论是上一届的“家”,还是这一届的“回归”,这些个字眼让人心里暖暖的,既质朴,又素雅。

我有时候会想,什么是写作?如果让作家去定义写作,会得到很多答案。有人称写作为“生活之最大的自由化。”有人认为“写作是一种朴素的生活”。譬如对斯蒂芬·金而言,写作是“更明亮、更愉悦的所在”。古今中外的作家们提供了各种建议鼓励人们写作。我常常会想,写作究竟是什么?这是一个关于写作初心的问题。或许写了很多年文字的作家也未必深入地想过这个“写作为何”的问题。

这些年,我读到了很多很好的来稿。在与同学们的交流中也逐渐了解了他们写作的困惑,他们常常问:“为什么老师和专家总说我的文章真情实感不足?”“为什么我文章的想象和虚构看起来总是那么假?”“怎么才能让写了又写的主题产生新意呢?”……面对这些问题我想也许我们需要回归写作的本源。

写作的本源是生活。写作的训练当然很重要,然而写作与生活相结合更重要。如果以闭门造车的方式训练,为作文而作文,缺乏生活,不去观察生活、了解生活、认识生活、积累生活、从而表现生活,那么文字也会因为缺乏生活的底蕴而缺乏真情实感,缺失生命的激情。当然,我们都是普通人,也没有太多的机会经历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但是生活每天都有不同,生活里各种各样的细节都是鲜活、生动而且美好的。只要热爱生活,与生活做好朋友,做生活的有心人,你会发现生活是写作的源泉,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日常生活里不忘随时感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如果能将感受用文字记录下来,那就更美妙了。我很喜欢日本作家金子美铃的儿童诗,她所写大多数都是我们日常看到的东西——太阳、月亮、露珠、小草、云、水、椅子、石头、飞虫、影子、船、鱼和贝壳,春天的蒲公英、桃花瓣、紫云英,夏天的牵牛花、葫芦花、野蔷薇,秋天的梨核儿、桂花、曼珠沙华,冬天的野鸭羽绒被和积雪……所有能被感觉收藏的美好事物,都可以用于写作的素材。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写了一篇作文叫作《学做妈妈》,发表在《小朋友》杂志上,我是这样写的:“今天妈妈生病了,我来学做妈妈。我给妈妈倒开水、削(那会儿写的还是拼音)苹果、讲故事。妈妈笑了,我也很高兴。”用今天的眼光来看,这实在是一篇太普通的作文了,参加征文比赛的作文随便一篇拿出来的语言功底都要强过这篇。而恰恰因为它的普通,它描写了生活中最寻常的部分,才显得极为可贵,或许就是这份真实和真诚打动了编辑吧!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好,善于书写生活中的美好,我想是可以叫作“回归”的——生活的回归。

有时候我也会发现同学们喜欢写历史架空或者玄幻的文章,这也许和平时的阅读有关。在这样的文字里有时候大多看不到作者自己,看到的仅仅是作者虚构出来的,孤立作者生活之外的人物以及他们的活动,特别是历史人物的活动。架空虚构不是不可以,但根基依旧是现实生活;人物也可以虚构,但灵魂与核心一定是“我”。此处的“我”,并非狭隘意义上个体的“我”,而是烙上生活色彩的“真我”,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假。很多作家都有自己的根据地,例如莫言的笔下始终离不开高密东北乡,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凤凰已经成为一个特殊的标记,还有贾平凹笔下的商州,……只要一提这些作家的名字,那些特殊的标记就会闪现出来。“故乡”大约是每一位写作者写作的母题吧,看过作家的故乡,也许才能更深刻地领会他的文字和他的人。因此广西文学杂志社和散文选刊杂志社联合举办了一个叫作“重返故乡”的活动。每年选择一个作家的故乡,组织一群作家去走走看看。我自北京回到杭州之后,在物理空间上是一种回归,然而回来之后我却发觉离“故乡”这个词越来越远了。大约故乡是用来思念的。在北京的日子里,我给自己取了个网名,唤作“桂花”,只是因为故乡杭州每年秋天的那一缕沁人心脾的桂香。甚至在去到很多地方,纵然那些城市也是有桂花的,我也能辨出属于杭州的那一嗅特别的香气。于是,回到故乡使我开始特别地羡慕起那些有故乡可以回归的人了。当然,作家小说中的故乡,不一定是真实世界地理上的故乡,有可能是作家想象、虚构出来的。但这种想象和虚构,并不是天马行空的,而是有一定的生活经历或者对民风、民俗乃至野史、传说的调查,是有一定的来源基础的。正如曹雪芹,如果没有大户人家的生活经历,也不可能写出《红楼梦》。写作中的每一个人物、事物、故事,都有自己的逻辑,无论在什么时空。这份逻辑我想也是可以叫作“回归”的——主体的回归。

我尝试做头条号自媒体,初衷是因为自己爱读书,因此想把阅读这件有意义的小事传递给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爱上读书。阅读能够一次一次沉浸于心灵的深度冲洗,将那些直觉上有认识的东西在书里找到系统的表达。而写作是一件需要不停地输出的事情,如果没有阅读,输入如何能跟得上输出呢。少年文学之星的好朋友曹文轩老师的观点,“阅读和写作的关系就是弓和箭的关系”。离开阅读谈写作,基本上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话题。阅读是写作的前提,写作是阅读的一个结果。要把箭射出去得有弓,要把箭射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这把弓得很强劲。箭能不能射出去、能射多远,弓的强劲、积蓄的力量非常重要。只有广泛阅读古今中外的文学经典的积累,才能写出好文章。箭想要射得远,就需要拉满弓。满弓就是蓄力,阅读就是为写作蓄力。因为自己爱好文学,阅读的偏好就是文学。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狭隘地将阅读界定为阅读文学书籍,直到我做了荐书的自媒体后,开始逐渐放大和拓宽自己的阅读视野,包容地看待阅读。麦家老师讲过一句话,读书就是回家,我以为阅读基于写作亦是一种回归——自我的回归。

荣格在《回忆·梦境·思考》中描述过一个他早年的梦境:“一个不知身处何方的深夜,我顶着大风艰难地缓慢前行。浓雾被吹得到处都是。我用手心护着一小点烛火,这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但我需要竭力维持,因为一切都仰仗这一捧微光。”或许写作就是存在于我们内心的微光。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写作可能就是倒回去寻找那一缕微光,继而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的一种方式吧,又何尝不是一种回归呢?特意找到西班牙诗人吉尔·德·别德马的小诗《回归》:

我的记忆全是画面,

以瞬间为单位,关于你:

那个表情和眼睛的

一种色彩,声音

反射出的一点温柔,

还有你猎犬一样

连连的呵欠,在我房间

睡得糟糕的晚上。

回归,在多年以后,

幸福的是——

看着彼此,想起

我也已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