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离骚》与《离骚》之比较的区别(《反离骚》与《离骚》之比较)
导语:《反离骚》与《离骚》之比较
《离骚》这册书,是战国时楚国人屈原做的,他因为当时的王胡涂,听信奸人的谗言,不亲信他,他于是恨而作《离骚》,自己也就投江自杀了。至于“离骚”两字的解释:离,罹也;骚,忧也。离骚者,因得忧患而发牢骚也,从屈原做了这册发牢骚的《离骚》以后,中国文学界为之一变,许多失意的人都仿他的体裁呐喊,这叫做“骚体”。而模仿《诗经》的文学,就因此湮没,仿《诗经》的句子是须修饰的,须要文雅的,句子的长短也不能十分差异;而“骚体”则能自由伸缩,句子粗些也无妨。所以,从“骚体”盛行之后,“诗经体”可说是亡了。
《离骚》是我国古代最长的一首抒情诗,也是屈原的代表作。它可以分为四大段。第一大段作者自叙生平和思想;第二大段记叙作者姊姊责备他和他听了责备之后的陈辞。这两大段是作品的前半篇,都侧重写实。以下转入后半篇,借助“男女”意象创作幻境,表现了作者理想不能实现而彷徨苦闷的心情。第三大段写他上下求索和对理想的追求。第四大段通过灵氛和巫咸的占卜之词,写他对楚国已绝望,假托远行周游,另寻处所。在诗的结尾处,诗人表示即便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决不屈服。后半篇侧重虚写,用幻想形式来表现作者极其复杂和沉痛的心情。
《反离骚》为凭吊屈原而作,这篇作品,既对屈原的不幸深表同情,又对屈原勇于斗争、坚贞不屈、身处湘流的行为发出责难,表达了不同于屈原的人生态度,思想上、艺术上都不被人们看重。名虽为反,实际上却是在哀吊屈原。他希望屈原能留住有用之身,而不是投江自殉。但又用老庄思想指责屈原“弃由、聃之所珍兮,彭咸之所遗”,反映了作者明哲保身的思想,而未能正确地评价屈原。那扬雄为什么作《反离骚》呢?这个在学术界争论不休,一般有两种不同的意思,宋代朱熹认为《反离骚》就是反屈原,:“雄固为屈原之罪人,而此文乃《离骚》之馋贼矣,”清代刘熙载在《艺概·赋概》中表现了类似的看法:“班固以屈原为露才扬己,意本扬雄《反离骚》。”明代胡应麟在《诗薮·杂编》卷一中提出“爱原”说:“扬子云《反离骚》,益深悼三闾之沦没,非爱原极切,不至有斯文”又云:“扬子云《反离骚》,似反原而实爱原。”明末,李贽在《焚书·读史》中又发展了胡应麟的观点:“《离骚》,反其辞,以甚忧也,正为屈原子翻愁结耳。”
把屈原和扬雄的言行比较一下,我们会发现两人观察事物的立足点不同,屈原看重行为目的,认为自己对楚王很忠诚。在《离骚》中,他说:“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在《九章·惜诵》中说:“所作忠面言之兮,指苍天以为正,愿君其莫我忠兮,勿忘身之贱贫”。他反复陈述自己行为目的很善,似乎只要楚王能理解这一点,什么问题就解决了。别人不能理解时,他常以目的纯正来安慰自己。在屈原看来,行为目的是否善很重要。
和屈原不同,扬雄很重视行为的方法,认为把同一种方法在不同条件下,其结果是不同的。君子能“毅然敢行”是好事,因此说“贞”。《毅》又云:“上九,豨毅其牙,发以张弧。”《测》日:“豨毅其牙,吏所猎也。”司马光注:“小人极毅以取祸,如豕毅其牙,适足自招射猎而已。”似乎君子应守正,应该“毅”;而“小人极毅”只招祸。如果认为君子任何时候都要“毅”,而小人不能这样,显然不对。我们只能认为,有的情况下可以“毅”,有的情况下就不能“毅”。由此可见,扬雄很重视行为的方法:同一种方法应随条件而变化。《太玄》大部分内容讨论做事的方法。
当然,扬雄也认为目的不正确必得祸。《太玄·徯》云:“初一,冥贼徯天,凶。《测》日:冥贼之徯,时无吉也。”司马光注:“小人包藏祸贼之心,必受其殃。”《翕》也有类似的思想:“初一,狂冲于冥,翕其志,虽欲梢摇,天不之兹。《测》日:狂冲于冥,天未与也。”司马光注:“小人有不善之心,狂荡冲击于冥昧之中,翕敛其志,未形于外”,“虽欲纵释其志,天未之与,不得滋长也”。“小人有不善之心”,“天未之与”,目的不正确,就没好结果。
扬雄把行为目的和方法清楚地分开,在目的正确的条件下,探索恰当的方法,拓展了个体自由发展的空间。在《反离骚》中,他用这种观点来评价屈原。当然,《太玄》是他晚年之作,但其中的思想不是一蹴而就的,青年时期就有这种思想的萌芽。
扬雄对屈原并不满意,认为他方法不够恰当。首先,屈原绝对不从俗,不够正确。《离骚》云:“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威之谴则。”《离骚》作于前朝,此时屈原还未充分认识到不肯从俗的缺陷,到了后期就不同了。绝对不从俗给屈原带来了一系列不幸,把他推向孤困之地,是他最终走上“湛身”之路的重要原因之一。可他没有认识到绝对不从俗是陷入困境的原因之一,却沿着这条路继续发展。从屈原的言行中可以看出,由于绝对的不从俗,使得屈原一步步走向“湛身”。
鉴于此,扬雄在《反离骚》中十分遗憾地说:“抨雄鸠以作媒兮,何百离而曾不壹耦!”为什么屈原总是找不到恰当的同盟者?其原因是对别人要求过高,失去盟友。这不是偶然情况。他要求每个人都像他自己那样品德高尚,不顾个人得失。求简狄不成,又求二姚。他又认为“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似乎只有理强而媒巧,“求女”才能成功。这些都是很高的要求,当时难以实现,故支持者甚少。他的要求一般很难达到,因此扬雄在《反离骚》中惋惜地说:“驰江潭之泛滥兮,将折衷虖重华。舒中情之烦或兮,恐重华之不累与。”舜也感到这样的条件可望而不可即,故不赞许。
其次,屈原没有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以退为进”就是在目标不变的前提下不适当退缩,以求更快地进取。扬雄强调“以退为进”不能改变既定目标。故《法言·问道》云:“川虽曲而遭诸海则由诸。”《法言·五百》又云:“诎身,将以信道也。”“以退为进”有两个优点。首先可以积蓄力量。自己的力量弱小就要适当退却。“以退为进”可以得到众多支持者,屈原知进不知退,,扬雄在《反离骚》中很遗憾地说:“知众嫭知嫉妒兮,何必扬累之蛾眉?”不“扬蛾眉”,就有适当退却之意。如果屈原能进退自如,就可能保全自身。“以退为进”可以寻找恰当的进取机会。退却以待对立势力变衰,可能会找到进取的有利机会。扬雄探索众多方法,为个体的自由发展提供更大的可能性,但是这种探索仍有局限性,因此扬雄多次强调人在“命”面前无能为力。
从行为的方法来看,朱熹认为《反离骚》就是反屈原,有一定的道理。令屈原疑惑的是自己“忠何罪以遇罚”,在《反离骚》中,扬雄作出了答案:屈原做事方法不恰当。此后,扬雄不断探索,力图解决当时社会普遍存在的现实问题:在专制统治不断加强的情况下,个体如何自由发展。如果说《反离骚》是这种探索的开始,那么《太玄》是其基本完成。
从行为目的来看,扬雄热情赞扬屈原。扬雄很敬佩屈原的爱国热情,因为他自己也依恋汉室。扬雄推崇具有顽强意志的人。屈原为理想不断奋斗,扬雄当然敬仰。
屈原的《离骚》所表现的社会内容,所抒发的思想情感,直接源于现实生活,而艺术表现上则是自由驰骋,完全摆脱了现实生活的固有逻辑,而进入想象的境界,奇幻神异。《离骚》前半篇回顾往事,追忆身世、理想和遭际,基本是实写。但像“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这样的诗句,以比兴的手法铺叙夸饰自己的美好品质,已具有奇异想象特色;后半篇写对未来道路的探索,则更是把他火一样浓烈的激情,忠贞深沉的爱国之情,通过奔腾飘逸,上天入地的想象淋漓尽致地喷发出来。强烈的抒情与奇幻的想象结合,更深沉地展示了他的心路历程。
《离骚》是屈原自叙生平的抒情诗,高贵的出身,崇高的理想,峻洁纯美,独立不屈的人格,及其异常浓烈的情感,构成主人公超凡脱俗的完美形象。
《诗经》所开创的比兴手法,为屈原所继承并作出很大拓展。《离骚》在《诗经》的基础上拓展寄情于物,托物抒情的表现手法,形成了文学中著名的香草美人的托喻手法的传统,影响深远。
《反离骚》外在承袭骚体,模仿《离骚》的诗句,内蕴却重在“反”。以文本为基点出发,我们在《反离骚》中时时会发现《离骚》的影子。第一,《反离骚》在文体选择上承袭骚体。《离骚》开创性地运用了骚体,屈原放弃使用当时广泛流行的以《诗经》为代表的四言诗,反而大量使用带有楚地方言特色的“兮”字句;再加上长短句相间的句式,使诗人郁邑侘傺的心态,天马行空的想象跃然纸上,诗歌的情感爆发于诗人的个性精神得以确立。同时屈原在继承楚国民间诗歌、祭祀文化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打破传统诗歌的路数,自成一家,加之文人“不遇”心态的强烈共鸣,备受后人推崇。因而模拟之作层出不穷,例如扬雄的《反离骚》、《广骚》、《畔牢愁》。遗憾的是,《广骚》、《畔牢愁》如今均已失传,但《反离骚》留存至今,我们可以通过此篇来对研究扬雄的拟骚作品,《反离骚》对《离骚》的模拟痕迹显而易见,《反离骚》全文50句,共用了49个“兮”字,唯有“资娵娃之珍髢,鬻九戎而索赖”一句没有使用“兮”字,这极有可能是扬雄有意而为之《周易·系词上》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扬子可能以此来配合大衍之数。”
扬雄在《反离骚》中大量借用《离骚》中的词汇、诗句。如“衿芰茄之绿衣兮,被芙蓉之朱裳”来自于“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离骚》多以六言为主,且多用对偶。在变化中蕴涵节奏,使得全诗错落有致,灵动生姿。《反离骚》同样以六言诗为主,间以七言,对偶手法运用也相当娴熟。
《反离骚》开篇方式也受到《离骚》极大影响。《离骚》开篇自叙身世:“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不仅身为颛顼后裔,出身高贵,而且出生时辰也相当吉利。这些是先天的因素;加上父亲赐给他的“嘉名”和他自己对自己仪表的重视,后天条件更是不同凡俗。这不失为对自己的一种标榜。为屈原的形象抹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大概是诗人想表现自己的不同凡响和一种使命感。既然诗人家世显赫、境遇非凡,因此就含有一种强烈的振兴家国的主要愿望。这种传统极大影响了后世文人,在他们的诗集、著作的序跋中往往标榜身世、展现奇遇,以抬高身价、自命不凡。同样,扬雄也在《反离骚》中自叙家世,开篇“有周氏之蝉嫣兮,或鼻祖于汾隅;灵宗初谍伯侨兮,流于末之扬侯。意思是扬雄的祖先和有周氏相亲连,始祖最初居住在汾水边上;宗谱记载 的最早的祖宗是威灵的伯侨,流传下来便到了扬侯。扬雄家族虽然世世以农桑为业,但他有着与屈原相似的显赫身世,虽然到扬雄一脉家族已流于末端,但这种骄傲和自豪的家族意识是值得我们品味的。
《反离骚》继承了《离骚》的隐喻、象征手法。在《反离骚》中扬雄首先以“累”字隐喻屈原如“纷累以其淟涊兮,暗累以其缤纷。”“图累承彼洪族兮,又览累之昌辞。”全文共出现了11次“累”字,“累”字作为屈原的代称,隐含了作者对屈子“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冤死湘渊的同情,道尽了楚国对屈原的负累。
总之,我们不要被《反离骚》这个标题迷惑了,《反离骚》其实是扬雄对去屈原的批判性赞扬,《离骚》和《反离骚》在很多的地方都有相似处,可以说《反离骚》很好的继承了《离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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