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为什么一定要考举人(范进遇到孔乙己)
导语:都是读书人,范进为什么考中了举人,孔乙己却活成了笑话?
孔乙己与范进,两个老头都是读书人,都是一副穷酸相:孔乙己“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范进呢,“面黄肌瘦,花白胡须,头上戴一顶破毡帽”。虽是隆冬时节,但他“穿着麻布直裰,冻得乞乞缩缩”。
孔乙己和范进都是读书人,但两人的结局却天壤之别:孔乙己成了残废,最后死活不知;范进却中了举人、进士,当了御史,做了通政。他们的区别为什么会这样大?主要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以下差别。
差别之一:学识孔乙己当然是读过书的,究竟读了多少,读到什么程度,我们无从得知,但既然他能满口之乎者也、写得一手好字,还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可见他读的书并不少。遗憾的是他竟然没有考上秀才。虽说科举考试制度很腐朽,但在当时毕竟是一种选取人才的方式,孔乙己连秀才也没有考取一个,也就不见得他的学问有多高。
范进呢,虽然在五十四岁之前也跟孔乙己一样,考了多次也没考中秀才,可是五十四岁那年,他竟一举考上了县里的第一名,之后便一路开挂,又考中了举人、进士。我们当然不能只以是否考中来判断一个人的学识,但至少这是一条重要标准。也就是说,范进在学识上应该是优于孔乙己的。
关于两人学识的高下,我们还可以继续讨论。丁举人让孔乙己给他抄书,这说明孔乙己的字写得好,连丁举人也看得上。但这只是字。我们且看范进:他考秀才时,试卷交上去,主考官周进没看出名堂;第二次看,看出了点意思;看第三次,发现范进写的竟是一篇字字珠玑的奇文。范进考秀才考了第一名,我们可以怀疑是偶然,但后来他又连续考中了举人和进士,这就绝非偶然了,也就是说,范进的实力摆在那里,考上凭的是本事。
我们常常抱怨命运,说自己运气不好。其实有时不是运气不好,而是实力不够。
差别之二:人品孔乙己的人品当然不值一提。他好吃懒做,帮人抄书,抄到后来 ,竟连书带人都失踪了。明明是偷,却要狡辩,说“窃书不是偷书”,读书人的事,文盲们不懂。孔乙己是读圣贤书的,孔孟之道,最讲究人品,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孔乙己身为读书人,偷东西已经丢尽了读书人的脸,竟然还拿读书人来当挡箭牌,他算是读书人中的败类。
这只是其一。他嗜酒,无钱买酒,就赊。赊也就罢了,长期不给钱,他却若无其事。人穷也就罢了,但俗话说,“有钱钱打发,无钱话打发”,给掌柜的吱一声也可以啊,可他一直就那么赊着,最后,那些酒钱变成了一笔死账。欠债不还钱,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品。
范进却不同。他固然也穷,也跟人借钱,比如跟老丈人胡屠户借。胡屠户不借,他又想别的办法。这当中没人说他占别人便宜、小偷小摸什么的,可以看出他至少是个本分人。乡试回来,家里人饿了两三天了,他就老老实实上街去,卖家里那只正在生蛋的母鸡。总之,范进践行了孔乙己时常挂在嘴边那句话:君子固穷。
范进也是个宽容的人。胡屠户是他的老丈人,在他中举之前,胡屠户对他百般羞辱,不借钱给他做盘缠。他中举后,胡屠户又百般讨好他。他不计前嫌,胡屠户离开的时候,他拿了六两多银子给胡屠户。这就是范进的为人,老丈人可以瞧不起女婿,但老丈人永远是老丈人。
范进也懂得感恩。周进判了他的卷子第一名,周进离开县里那天,大家去送别,范进也去送。出城后,别人都回去了,范进却又送了三十里,并给周进作揖磕头,表达感恩之心。他想让对方明白:你的大恩大德,我范进一辈子都会记得。因此在他当了山东学道之后,他亲自到周进家登门拜访,表达感激之情。
在处理类似的事情上,孔乙己就表现得差了。按说他穷困潦倒,丁举人能够请他去抄书,解决一点生计问题,他应该感恩,好好抄才是,可是,他尽然把笔墨纸砚给人家偷走了。这样的人品,不可能走得远。
差别之三:追求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古人读书是很功利的,他们都想取功名。孔乙己和范进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孔乙己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成天穿着长衫,以读书人自矜。他的打扮已然出众,竟然还满口之乎者也,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而且,他偏偏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有追求,没有梦想,每天过着浑浑噩噩的躺平日子。
孔乙己当然也是有过追求的,他参加过科举考试,但连秀才也没捞到一个,到后来,他开始过一天算一天。他把自己读傻了,读书这件事没有帮到他,反而害了他。
范进却有所不同。他一共考了二十多次秀才。五十四岁的年纪,绝大多数人都在准备退休了,范进还在考,哪怕遭到老丈人的讽刺,他也没放弃,说明他是一个有追求的人。考上秀才后,他并没有止步,而是继续考。
也许你会质疑,说要是范进考不上,他也就不会比孔乙己优秀多少。方志敏烈士在《我爱中国》里说:人总要奋斗,奋斗不成而死,当然无话可说。因此,范进即使考不上,他的努力也是可敬的。
孔乙己的天空是黯淡的,仿佛越来越黑的黄昏;范进的天空也是黯淡的,却是黎明之前的景象,能看到希望。
差别之四:情商孔乙己的情商几近于零。
且看他处事。孔乙己好吃懒做,因为经常偷东西,因此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别人拿他开玩笑,他便狡辩,别人穷追不舍,他便自欺欺人,说什么窃不是偷,说他的腿不是被打断而是跌断的。他行为不端、品德败坏却死要面子。他的争辩,让他更成为笑柄。
他内心有着读书人的清高和自以为是,因此他给小伙计展示“茴”字的四种写法,他说话满口之乎者也。他的迂腐成了笑话。他也深知自己的穷困潦倒,因此买酒喝时有现钱了,自然要弄点排场出来,“排出四文铜钱”。他用这样的方式维护自尊,却让他更加没有了自尊。
总之,孔乙己看起来似乎也在努力让自己活得有光芒,但现实很打脸。他读过书,连丁举人也瞧得起他写的字,这本是他谋生的技能,但是他好吃懒做,不自重,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而不自知。这不能怪万恶的科举制度,也不能怪冷漠麻木的旧社会,怪他自己。
范进也曾经潦倒,也曾经被人看不起,但范进绝不迂腐。他有梦想,懂感恩,会为人。他在把周进送出城三十里的时候,其实也为他的往后铺了一条路。
范进知道自己穷,因此,面对胡屠户一顿劈头盖脑的臭骂,他选择了隐忍。他知道,再怎么着,胡屠户都是他的老丈人,何况胡屠户比他富裕。实在没有退路的时候,胡屠户就是他的退路。
范进的高情商更表现在他中举后与张乡绅的虚与委蛇。张乡绅来拜,首先表达歉意,说之前没有与范进来往。范进说:“晚生久仰老先生,只是无缘,不曾拜会。”这话说得得体,至少表明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我是非常尊重你的;第二层意思,我们之前之所以没交往,是缘分没到。这话要是放在孔乙己口中,恐怕会变成“君子固穷,老夫高攀不起”之类的话了。他们交谈的第二句更有意思,张乡绅硬扯了一番关系,说:“我和你是亲切的世兄弟。”范进说:“晚生侥幸,实是有愧。却幸得出老先生门下,可为欣喜。”既然对方硬要拉拢关系,何乐而不为?范进是个高情商的人,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范进和孔乙己都是读书人,但一个实现了理想,一个活成了笑话。有人说,知识改变命运,其实知识不一点能改变命运,改变命运的是格局。有追求、高情商、好人品,这些都是格局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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