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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红石是什么(蓝红石头)

导语:蓝石磙 红石磙

那天,陪几位“小五七”到原中国社科院息县东岳“五七”干校旧址寻访,在经济所院子里见到一个大石磙。看到这个灰白色的圆柱体,著名语言学家袁璋的儿子袁天沛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含着眼泪介绍说,这个石磙就是当年他父亲和同事们打场用的工具。

东岳“五七”干校的这个石磙特别大,要比我老家打场用的石磙大上五六倍。但它却不算真正的石磙,它是干校人用石子和水泥混合搅拌后铸成的,是配套给四轮拖拉机用的,要是用牛拉,别说是一头牛,恐怕三头牛也很吃力。

石磙

四十多年前,我所在的村庄里也有两个石磙,但却和干校的石磙不一样,是用石头做成的。至于这两个石磙是用什么办法做成的,是从哪里来的,我父亲也说不清楚。但对于石磙的认知,我自恃不比袁天沛老师少。袁老师充其量只是在干校待了两三年,而我,参加工作以前就一直在农村生活。我们村子的石磙虽然和干校的石磙形状一样,都是圆柱形状,但个头矮小,大概1.3米长,直径在60公分左右,套上一头牛就能轻松拉走。我小时候,村子里有两只石磙,一只是天蓝色的,磙面较光滑,上面有几条弯弯曲曲、宽窄不一的白色纹路,看上去像蓝天上飘着的一丝丝白云;另一只是褚红色的,表面有些粗糙,应该是石材差一些的缘故。石磙两头的正中心,各有一个小茶杯粗细的凹槽,是放置滚轴的地方。石磙的外面,有一个长方形的木框,靠近石磙两头的木板中央,各镶着一截擀面杖般粗细的铁轴,铁轴往里一伸,正好放到石磙两头的凹槽里。靠近磙面的木板,有一根的中间钉有一个铁环,是用来挂牛梗子的地方。平时,用不到石磙的时候,生产队长就会安排人把两只石磙外面的木框卸掉,放到道场旁边的小房里,以防被雨水侵蚀。卸掉木框的两只石磙,默默地呆在道场的一角,像两个被时间遗忘的道场守望者。只有需要打场的时候,才把木框套到石磙的外面。

打场

在乡下,石磙的用处主要是打场,但偶尔也可作它用,比如,如果村子里有哪家建造新房下地基需要打夯时,就可以把石磙当做夯用。用作打夯的时候,首先得把石磙立起来,用四根稍长一些的木棍从四周把石磙拦腰固定牢靠,四个人分南北东西方向两手握紧木棍,有一人喊着号子,然后一起同时把石磙抬起来,再同时松手让石磙砸到地面上。这样,一步一步往后退,一遍过去,基本上就把地面夯实了。那时候农村还比较贫穷,建房垒墙下地基没有多少砖头可用,所以,必须把地基夯实后砌几层砖头,再用土坯垒墙,这样比较平稳,墙体不易下沉,即使时间久了房屋有些下沉,下沉力度也比较平衡,不会导致墙体出现大的裂缝。

打夯的石磙

夏季是用石磙最多的时节。先前的农村,机械化程度远不及现在,几个村子找不到三两台手扶拖拉机,脱粒这种笨重活全靠牛和石磙来完成,这个过程农村就叫打场。那时,村里的主粮只有小麦,每年都要种上一二百亩。这一二百亩小麦收割之后,都要先把割下的麦秧用架子车拉到道场里,每摊好一场,就由两头黄牛分别拉着这两只石磙从道场两头一圈一圈在厚厚的麦秧上面往里来回辗轧,直到把麦粒全部脱净为止。我父亲是出名的牛把式,村子里的几头黄牛都听他使唤,所以,村里每年打场的任务,有一半都是我父亲完成的。我至今记得,每到打场的时候,父亲就会提前从道场边的小屋里把套石磙的木框和牛梗子拿出来仔细检查一遍,然后把牛梗子后边的铁钩挂到石磙前边木板的铁环上。

一切准备停当,再把一旁的老牛牵过来,把牛梗子前边的格头套在牛脘子上,轻轻的拍一拍老牛的屁股,老牛便头一低,用力拉着石磙走向摊满麦秧的道场。父亲手里拿着一杆麻绳搓成的牛鞭,吆喝着老牛往前走,后边的石磙也就紧跟着往前滚动,牛走多远,石磙就跟着走多远,一步也不敢停留。我们村子的道场很大,有两亩多地那样子,每场麦秧铺得有尺把厚,打完一场麦子至少需要两三个小时,往往碾不到一半,老牛便累得喘着粗气。每当这时,父亲就会把老牛牵到道场附近的池塘里喝水,喝好以后,牵到树荫下喂草,然后再换一头牛继续拉着石磙打场。而磨得浑身烫手的石磙却没机会喘口气儿,就紧接着又投入了战斗。就这样,一场连着一场,不分白天黑夜的连轴转,直到把所有的麦秧全部打完,才会把石磙拉到道场的一边停下来休息。

打场

我们村属于旱作物区,不种植水稻,秋作物只有红薯、黄豆、玉米和高粱。红薯是用钉耙一陇陇刨出来的,不需要用石磙辗轧。而玉米呢,则是先把剥好的棒子摊到道场上晒干,然后用铁锥子在每个棒子上戳掉几行籽粒,再用双手攥紧玉米棒子来回揉搓,把玉米粒一把把搓掉,也用不上石磙。但黄豆和高粱和小麦一样,必须用石磙来打场脱粒。尽管当时黄豆和高粱的种植面积不大,没有十场八场也打不完。所以,中秋以后,随着高粱和黄豆的相继成熟,道场边上的那两只石磙便又在凉爽的秋风里披挂上阵,拖着沉重的躯体在道场上不停地来回奔忙,直到颗粒归仓。

秋天过去了,小麦也安种完了,村野重归平静。蓝石磙和红石磙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又被遗弃在道场的一角与寒风对恃,思考着如何度过清冷而漫长的冬天。其实,这两只石磙并不用担心严冬的寂寞,它很快便成了村里孩子们的玩具。白天,有的孩子放学后会趴在石磙上写作业,有的则推着铁环在道场上打圈跑,或者几个小孩靠着道场边上的草垛挤暖,借此抵御冬日天气的寒冷。月光朦胧的夜里,晚饭过后,孩子们又会相约到道场玩耍,玩得最多的当数捉迷藏、老鹰捉小鸡和张飞扛大刀等游戏。

大一点的孩子则会把胳膊肘放到石磙上比扳手腕,扳到高兴时,有力气大的还会露一手,比掀石磙,就是把躺着的石磙用力掀起来,往前推倒,再掀起来,再推倒,如此连续进行,看谁掀起的次数最多。二憨个头不高,但人长得敦实,能一连把石磙掀起四五次,经常赢得一阵阵喝彩声。有一次,孩子当中个头最高的孬蛋也参加了掀石磙比赛,脸憋得通红却一次也掀不起来,最后在一片嘲笑声中灰溜溜的跑回了家。就这样,两只石磙陪我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欢乐的夜晚。

手掀石磙

光阴如梭。时间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随着现代文明逐步走进农村,石磙打场的年代也渐渐久远,此后出生的孩子很少有人知道石磙的用途。石磙作为一个时代的产物,慢慢远离了人们的视线。又一年,村子里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在修建村东排水沟上的那座小桥时,乡亲们顺便把两只石滚用作了小桥两边的桥墩,埋进了深土里,算是给了它们一个不错的归宿。但我却对两只石磙满怀留恋,记忆深刻,成为心中割舍不去的乡愁。它让我想起老家,想起父亲,想起我苦涩而幸福的童年!

(作者简介:喻玺,供职于河南省息县政协,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创作研究会会员,公开发表各类文学作品30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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