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如梦的下一句是(伊人如梦诗词)
导语:伊人清如水,隽词照千古,读你千遍也不厌倦的《如梦令》
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
历史的流水冲淡了大明湖的记忆,时光的流沙湮没了濯缨湖的回想,在大宋的疆土,济南溪亭泉旁的湖水曾经肆意地横流,虽然没有长成汪洋的姿态,但活泼而率性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
劲肃的冬风扫过溪亭泉上的山石,如今长宽深都已不足2米的泉眼,正在静穆地沉思。它的心中一定还有着碧波万顷的骄傲;它的心中是否又有着,那个夏日的黄昏,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碧水之上,莲花深处?
最怕是春归了秣陵树,人老了偏在建康城。诗人余光中把九百年的怨恨都给了南京,把九百年的神往都给了济南,给了藕神之祠。在藕花的深远处,在落日的余晖里,道不尽每朵夏荷的心思,说不完每只鸥鹭的嗔怨。
彼时,贪爱出游的李清照,与她的三五闺蜜一道,尽享从水道出游的至乐,扁舟泛湖,纤手戏莲,让浓睡也消不得的残酒,润红了嫩白的香腮;让词赋也诵不尽的佳景,潜入了豆蔻华年后的春梦。
虽然不同于沈从文笔下那最好的年岁,但是即将变为元祐党人之一的父亲李格非,在千泉之城济南,给了李清照无数少女梦幻中的快乐少女时代,这首如梦如幻的小令,大概来自于宋哲宗元符二年,公元1100年。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首句的上句平仄及音韵调配得当,一个开口度最豁最敞的“常”字,把对旧日时光的记忆延展得如此长久,后面四字的韵母皆含“i”或“-i”音,使往日美好纷至沓来,连绵之感油然而生,全句读来音韵流畅,流水之美于唇齿之间,畅然可感。
溪亭泉甘冽的清泉,如何润湿得了少女的心思;杯盏间热烈的醇酒,方才酝酿了佳人的情怀。一个稍稍慢下来的“沉”字,好不任性地告诉你,贪玩也好,耽酒也罢,总归已经浑然不知回家的路。
一个短促的“不知”,写尽了天水一色氤氲起黄昏的迷茫,满池夏荷托举起无边的阻断。何时是归程?归程在何处?此处没有萋萋芳草,泉声潺潺里那个“归”字何其遥远而闲慢。
(山东章丘,李清照故居)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岁月给予我们成熟的时刻,便剥夺了我们对青涩时光的敏锐感受。怎能品读出少女的天真、愉悦,那面临窘境时惊慌失措的娇娇女儿态。
透过一个“晚”字,似乎看到了为何不早点回家的自责,但那何尝没有充满回忆的甜蜜、喜悦,因懵懂、稚嫩而成就的青春时代谁不怀念呢?这其中的意味,实在应该细细地品味,且须放下诸般现在,回归那少年的心态,或许才可以窥视那曼妙如许的情境。
当时当地,又急又窘,且惊还怕,虽有接天莲叶无穷碧,其实真可恨荷花深深深几许,那一声“误入”,何其急迫而懊恼惊慌;“花”“深”二字,声调平平相连,一字更比一字悠远绵长,至“处”字又急急坠落,仿佛顿足自责,悔不该一时贪欢。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慌不择路时的花容失色,兰舟之上的举目四望,罗衣之下的香汗渐透,寻到归路了吗?也许只有失望的嗔怪与哀叹,也许迸发喜悦的呼喊与雀跃,这般动静袭扰了憩息在渚洲之上的水鸟。水鸟翩跹飞去,杳然不知所踪。
溪亭泉上遗弃了时光的游历,酒意袭上香腮的绯红,暮光投射下迷途的倩影……一切美好的,都是不可复制的,因此也许,这记忆还带着一丝淡甜的忧伤。“争渡争渡”,四字相连一气快读,末字稍慢,可作缓冲。
此时我们的心中,有些对鸥鹭的小小歉疚,有些对往事的一眸深情,有些对少女情怀的淡淡释怀。末句这“滩”“鸥”二字,与第二句“花”“深”二字读来何等地相似。以平声音韵拉长对往昔岁月的怀念,以去声字“鹭”做结,颇有些“曲中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的情致。
(《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入选部编语文教材八年级上册,本文系语文教材百首诗词系列解读之一,敬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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