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发展(人类发展是什么)
导语:人类发展的“误区”
引子在大多数正常的进化史观中,我们一般强调历史的线性发展,从狩猎采集的游猎部落,发展到定居下来的农耕社区,是文明发展的结果。
而无论中国还是西方,这种进化史观又强调,在人类历史早期,农耕国家代表文明,游猎部落代表野蛮,认为从游猎转向农耕就是野蛮经过教化发展成文明。同样,在大约两百年前,积弱的中国被列强打开门户时,也被西方解释为文明对野蛮的教化。
果真如此吗?
让我们先看看人类祖先迈出的第一步,也就是从狩猎采集社会,发展成为农耕社会,真的更好吗?或者说,这个“好”,真的是每个人都需要的那种“好”吗?
农耕生活比狩猎采集更好吗?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真正回到农耕生活与狩猎采集的生活中去,客观比较它们的差别:
其实,我们就发现,农耕生活比狩猎采集要辛苦得多,农耕者的营养也不够好。
如果对比一下农耕者的骨骸和狩猎采集者的骨骸,就会发现,农耕者的个子要更矮,寿命要更短,很早就夭折的婴儿的骨骸也更多。此外,农耕者的骨骸和牙齿上还留下了更多营养缺乏的痕迹,尤其是成熟女性的骨骸都明显有贫血的问题,因为他们主食主要依赖谷物,摄取的铁元素明显不足。相反,采集狩猎者的寿命要更长,夭折的婴孩更少,食物也更丰富、更多样、更富含动物蛋白质。
农耕者不仅食物单一,而且还可能遭受饥荒,因为主要依赖一种粮食作物的风险太大了。一旦谷物歉收,或者出现病虫害,就可能带来饥荒。相反,狩猎采集者的食物要丰富得多,不仅在不同季节可以收获不同的猎物,他们也对不同季节可以食用的植物了如指掌。中国古代就有神农尝百草的神话,这一神话也可以理解为从事采集狩猎的先民口口相传下来的掌握各种各样植物特点的智慧,久而久之,这种智慧就成了神农的传说。
总体而言,对于一个四千多年前的农耕者,农业革命更像是一场灾难,因为经历了农业革命之后,他们变得更容易生病,他们婴孩的死亡率也更高,他们也更可能遭受饥荒之苦。
与此同时,我们还要注意到:农耕生活导致人类大规模群居,而这又带来传染病的流行。
定居下来,意味着许多人开始聚居起来,远古时期,卫生条件非常简陋,人和家畜聚居的地方,很容易造成传染病的流行。不仅仅是人会传染给人,还可能感染上牲畜被驯养之后带来的传染病。此外,大规模种植单一谷物的农业,也容易产生水稻小麦等农作物的传染病,一旦蔓延就可能颗粒无收,带来饥荒。
在远古时代,有很多早期人类的定居点突然垮掉,一下子就不见了的例子。出现这种例子有很多原因,传染病暴发是主要原因之一。比如两河流域的古巴比伦文明就有不少古城被废弃的例子,中国古代的商朝也常常迁都,废弃大的都城,比如河南安阳的殷墟。
相反,狩猎和采集人群因为不断在移动,没有定居下来,也就很少会暴发传染病。
农耕生活产生了奴隶,也产生了人对人的奴役。
种植谷物需要灌溉,需要大量人力,因此早期国家出现之后开始愿意使用奴隶用于灌溉和其他劳役,获取奴隶的最佳方式是打仗,因此最早的国家也非常乐意打仗。相反,在采集和狩猎部落中,在农耕文明还没有兴起之前,并没有奴隶和奴役的概念。
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里描述奴隶的象形文字,是左边一个“女”,右边一个“山”,山女的意思,就是平原之外的女人。在早期国家,土地与人口都是非常重要的资源,许多战争都是掠夺人口的战争,战争结束后俘虏的妇孺都会被留下当作奴隶。
由此可见,采集狩猎者不仅更健康,食物也更丰富,生活也更有趣,所拥有的技能也更多元。
采集狩猎的生活可不简单。狩猎需要猎手对季节的变化和动物迁徙的路径有清楚的把握,同时需要精心设计捕猎的通道。一般来说,捕猎是一项复杂的团体活动,捕猎团队都会在迁徙动物经常经过的地区开辟一条引导它们移动的通道,并在通道的尽头设置陷阱,确保捕猎的成功率。同时,获得的猎物需要处理才能长期保存,狩猎的团体也需要学会怎么协作,一起去制作咸肉和熏肉。
农耕社会让人的能力退化,从而有利于统治阶层建立你或许会立即反驳,农耕社会显然更加繁荣,人口更加兴旺,生活水平也更高,从而产生了文学艺术等瑰宝,而且推一万步来讲,农耕社会也事实上替代了狩猎采集,这在全球都是普遍发生的,所以,趋势肯定意味着就是好的。
这个观点的确代表着主流的认知,而且事实也没法否认,但是,生活得更好,就真的对人类更为有利吗?
或许你会被我搞糊涂了,难不成,生活变得糟糕才是好事吗?
先别急着下结论,其实逻辑很简单,首要问题就是:什么才是美好的生活?这个问题在被无数的文学家、政治家、哲学家们解读之后,形成了很多不同的意见,但是,有一条却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人类转向对精神的追求,我们的生活会向我们曾经幻想的那样美好,生活不再艰辛,而是充满安逸,所有的痛苦统统消失。
但是,我们也知道另外一条规律:每个人的人生成长(甚至世间万物的成长)一样,辛苦才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而安逸的结果,只能是毁灭。
我们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追求美好的权利,这看似没错,但是,这种权利真的是上天赐予的吗?人类命中注定,就可以无限制地追逐安逸和享受吗?或者说,相对于“生存和繁衍”的本质,这些权利是不是只是一种幻觉呢?
日趋一体化的人类社会,个体的生存能力明显下降了,农耕社会的农民,已经失去了野外狩猎的能力,就像今天的我们,如果放在自然环境中,就是那种在狩猎采集时代的人看来,到处都是吃的,也到处都能睡觉的大自然中,但我们,大概率却是无法生存的。
同时,我们还得看到另外一种趋势——
客观来看我们社会的变迁,就必须回到每个个体的身上,而不能“见王朝而不见国,见国而不见民,见民而不见人”。
当我们站在个体角度,就会发现,在农耕社会中,每个个体的生活肯定变得更加“安逸”了,人类最终选择了集体生活,从而把自身生存所需的很大一部分能力,都交付了出去,这样,自己只需要做很少的事情,就能享受到远超以往的生活水平。
这就带来一个必然的结果,就是个体生存能力的下降,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当我们都集体性让渡能力出来,就势必催生了统治阶级的产生,而统治阶层产生的第一天开始,人类就彻底把自己推向了不归路。
进入工业时代和信息时代之后,这样的趋势变得更加明显,一个个真实的人,第一次被冠以“生产力”的标签,而当下作为消费者的我们,也已经逐渐丧失了消费的自主权,而是沦为大数据营销的对象,被动购买产品,整个社会,就像是一部巨大的机器,人已经不再是某种神圣的生命,而是客观具体的一个个角色、一个个转动的零部件。
游离在这部大机器之外的,就是统治阶层。我们在追求所谓美好生活的同时,却拱手让出了自我。
人类正在日趋一体化,而代价就是对自我的亵渎统治阶层的事情我们暂且放一放,再看看这个一体化的人类社会是怎么演变的。
虽然我们站在几千年后的现在,可以很清楚看到农耕社会的问题,站在高度理性的角度来看,人类应该选择狩猎采集的生活,因为那会更加富足和健康,但是如果就普通人的感受而言,他应该还是会选择生活在农耕社会。
换个角度来看待他的选择,似乎是出于某种惰性,或者是对所谓美好生活的向往,反正,他选择了生活复杂程度的下降。
他无需每天面对凶猛的野兽、恶劣的生存环境、朝不保夕的食物,更不用在残酷的条件下竞争伴侣,去传递自己的基因。
从狩猎采集的生活转变到农耕的生活,就好像从农民变成产业工人一样,生活的复杂程度下降一个等级,而普通人的创造性和对自然的感知也相应下降一个等级。每一个采集狩猎者都需要积累对自然界的各种变化的知识,农民只需要了解四时变化以便于播种收割,所需要的知识要少很多。相比之下,产业工人因为主要从事机械重复的工作,成了流水线上的螺丝钉,基本上已经是五谷不分了。一句话,农耕让先民的技能退化,也让先民对自然的观察和理解退化。
从狩猎采集,到农耕社会,再到工业革命,信息革命和人工智能革命,人类的整体能力在大幅度跃迁,但是代价呢,却是每个个体的综合能力实际在下降。
然而没关系,因为整体能力提升得太快了,转化到每个个体的身上,就是个体福祉的提升,这足以冲抵他对自我能力下降的担忧——反正生活似乎变得越来越好,还担什么心呢?
这种结果,恰恰是一体化的人类社会的价值所在,也是统治阶层愿意看到的,但是,下一步的趋势,却可能令人始料未及。
人类的整体“坍塌”统治阶层,现在已经成为非常平和的词语了,因为随着自由民主的发展,人们自我意识的觉醒,我们似乎已经不再像古人那样看待统治阶层的权力。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统治阶层也没什么,为老百姓服务而已嘛。
这个趋势不容忽视,因为,一个新的统治阶层正在崛起,它有着全新的面貌、过人的能力、远超我们的智慧,没错,我之所以用“它”来指代,正是因为,它并不是人类。
全新的“数字上帝”(姑且先用这个代号吧)正在形成之中,它和神话传说中的神仙有着相似的法力,因为它的确无所不知,而且它真的以“造福苍生”为己任。
人类的一切欲望,数字上帝都将予以满足,人类不需要进行任何传统意义上的工作,就能得以颐养天年,我们的一切吃穿用度,都会被数字上帝生产出来,我们的一切娱乐爱好,数字上帝也都能提供,甚至我们精神层面的所有追求,数字上帝也都会指引和配合,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是享受自己的人生。
这样的人类社会,是非常的美好?
还是非常的糟糕呢?
我不知道人类个体的综合生存能力逐步下降是个客观事实,之所以我们感到生活的提升,来自于人类所形成的共同体的整体能力跃迁。
问题是,这种一体化的能力跃迁,是宇宙的必然法则吗?
现在的我们,似乎是基于某种信念,去相信人类社会的未来,但是,如果这种信念本身毫无依据呢?
再进一步说,如果一体化的确是未来趋势,那么,那个新的人类共同体,还是人类吗?我们具体的个人,是不是真的会退化,成为一个个无足轻重,只是行尸走肉的存在呢?
我不知道。
而且我所谈的,都是废话,因为我无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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