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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高适诗歌中音乐元素的特点(高适诗歌的风格特点)

导语:论高适诗歌中音乐元素

唐代音乐与唐代诗歌相辅相成、互相推动,共同造就了唐代音乐文化的繁荣。诗歌入乐是古老的传统,自《诗经》《楚辞》、乐府到唐诗都是如此。唐代音乐大致可分为宫廷、民间、寺庙与军营四大类。高适直到天宝八载被授为封丘尉之前都以农耕为业,长期接触社会最底层,其后出仕从军、两为节度,直至临死前一年才退居长安。

在盛唐诗人中,高适长期战斗在血雨腥风战争的第一线。因此高适诗歌中多次描写到边塞军营生活中的音乐活动,比如其《雎阳酬别畅大判官》“军中多宴乐,马上何轻趫”,《行路难二首》“五侯相逢大道边,美人弦管争留连”等。据四部丛刊《高常侍集》统计,高适现存诗歌二百五十首,古体诗近一百六十首,近体诗近九十首,其中有关音乐的有四十余首,占高适诗歌总数的近六分之一,涉及乐器、舞蹈、乐曲等方面。

乐器作为音乐表演的工具,是音乐文化的物质呈现,乐器作为唐诗的表现主体,丰富了诗歌的表现领域。琴和丝作为唐代弦乐器的一种,在高适诗歌中多次出现,现撰列如下:

常爱宓子贱,鸣琴能自亲。邑中静无事,岂不由其身?何意千年后,寂寥无此人。(《宋中十首》其九)

耿耿尊酒前,联雁飞愁音,平生重离别,感激对孤琴。(《赠別沈四逸人》)

邂逅得相逢,欢言至夕阳。开襟自公馀,载酒登琴堂。(《单父逢邓司仓覆仓库因而有赠》)

灌坛有遗风,单父多鸣琴。谁为久州县,苍生怀德音。(《同房侍御山园新亭与邢判官同游》)

知君爱鸣琴,仍好千里马。永日恒思单父中,有时心到宛城下。(《同鲜于洛阳于毕员外宅观画马)歌》

丝桐徐奏,林木更爽,觞蒲萄以遞欢,指蘭芷而可掇。(《陪窦侍御灵云南亭宴诗并序》)

琴、丝是文人高雅情操的象征,同时也能增加雅集聚会的雅静氛围,营造空阔清婉之意境。在高适诗歌中也不例外。比如高适多次提到宓子贱在单父的良政“鸣琴而治”,琴声作为烘托宓子贱情操的媒介,寄托了诗人对古代“仁政”贤者的怀念与称道。

在《陪窦侍御灵云南亭宴诗并序》诗中“丝桐徐奏,林木更爽”,以丝竹乐器作伴,诗作虽为应酬之作,却因此显得清秀雅致。检点高适诗歌,提及吹奏乐器中的笛、胡笳、角弓等诗句也有几处,现撰列如下:

胡人吹笛戍楼间,楼上萧条海月间,借问落梅凡几曲,从风一夜满关山。(《和王七玉门关听吹笛》)

幽州多骑射,结发重横行。一朝事将军,出入有声名。纷纷猎秋草,相向角弓鸣。(《薊門五首》其三)

城头画角三四声,匣里宝刀昼夜鸣。意气能甘万里去,辛勤动作一年行。(《送浑将军出塞》)

垂竿已谢磻溪老,体道犹思塞上翁。为问边庭更何事,至今羌笛怨无穷。(《金城北楼》)

笛、胡笳、角弓声色悲凉雄壮,在军乐中十分常见,这些乐器出现在高适边塞诗中,都有特定含义。诗人借其寄托边塞征思,充满边塞英雄豪情,以及对浑将军和普通士卒的赞颂。

值得注意的是天宝十一载后,高适出塞之处境和情绪有了变化,一方面是对哥舒翰河西战役胜利的祝贺,另一方面又流露出仕途渺茫的惆怅,“羌笛”传递出无穷愁思,隐含消极失望之意。

唐代打击乐器鼓在高适诗歌中也出现过: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燕歌行》)

空色在轩户,边声连鼓鼙。天寒万里北,地豁九州西。(《和窦侍御登凉州七级浮图之作》)

鼓行天海外,转战蛮夷中。梯巘近高鸟,穿林经毒虫。(《李云南征蛮诗》)

鼓声作为古代战事的象征,传递出战争的紧张与急迫,高适诗中往往鼓与边塞战争共同出现,营造出宏大磅礴而又雄壮残酷的边塞氛围。

舞蹈与歌唱都是音乐的呈现方式,歌唱以“声”的形式,舞蹈以“容”的方式,“声”与“容”的互相配合,在唐诗中体现到极致。与盛唐流行的以岑参为代表的乐舞诗不同,后者精细描摹舞容舞态,力求再现各类舞蹈的不同风格。而高适诗歌中对舞蹈只是泛泛而咏,要么对比揭示统治阶层的腐朽奢华,要么烘托幽雅静谧气氛,要么描绘普天同庆、军民同欢的壮丽对舞场面。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燕歌行并序》)

子孙成行满眼前,妻能管弦妾能舞。自矜一身忽如此,却笑傍人独愁苦。(《行路難二首》其一)

舞换临津树,歌饶向晚风。夕阳连积水,边色满秋空。(《陪窦侍御泛灵云池》)

万骑争歌杨柳春,千场对舞绣骐。到处尽逢欢洽事,相看总是太平人。(《九曲词三首》其二)

弹棋击筑白日晚,纵酒高歌杨柳春。欢娱未尽分散去,使我惆怅惊心神。(《别韦参军》)

高适诗歌中呈现出的音乐元素与中唐时期的高度繁荣不同,当时玄宗更重视教坊乐且禁止民间的音乐活动,因此地方军营乐被忽略限制,不像中唐时期军营乐甚至成为帝王寻欢作乐的重要手段与工具。在高适诗歌中仅有《燕歌行》中的“美人歌舞”可以看出地方军营通过歌舞助兴,但并未有中唐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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