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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菜叫什么菜(冬寒菜食用方法)

导语:古老的蔬菜——冬寒菜

冬寒菜叫什么菜(冬寒菜食用方法)

古老的蔬菜—冬寒菜

冬寒菜,清新的滋味却总是在离乡后的梦境里萦绕,吃过千百种菜肴后,还是忘不了它的模样:尺多长的主茎圆鼓鼓的,上面有细细柔柔的绒毛,一支支更细的叶柄,呈放射性从主干上伸出去,顶端是近乎于圆形的叶子,有缺口,有起伏,有锯齿,如女人的裙子散开半片,筋脉像鼓起的花边,叶片有的地方裂开了,有的地方皱缩扭曲了,却在叶柄处收合成心形,如束着女人的细腰……

   之所以对它的印象如此深刻,还与童年的劳役有关——摘冬寒菜是个苦差事,家湾都让孩子做。先把色泽正绿的叶子捋下,再把细细的枝条摘下,一边折断,一边撕去叶茎裹着的透明皮子,有些微粘手的汁液渗出,有点黏手。主茎粗如小指头,茎杆肥实,当然撕皮也容易得多,到了嫩尖子部分,筋皮也没有了,叶片的紧缩越来越密,毛茸茸的小芽最鲜美,可惜一棵只有一两片。家人要吃到筋皮,会骂小家伙偷懒,做事马虎,那餐饭有再好吃的菜,你也觉得没滋味,都是冬寒菜惹的祸。

   总记得,那时的名字叫东湾菜,或者是冬碗菜,不是豌豆尖,没有弯弯曲曲的须卷,怎么叫这样怪的名字?出川以后,江南从来没见过它的影子,人家也没听说过,以至于我怀疑是否记错了名字,查了资料,原来是叫冬寒菜的,想必是在冬天的时候出现,那些寒冷的流年中,冬寒菜提供了温饱,当年没那么可口,因为这是费油的菜,没有油,吃起来如猪草一般糙心。

   但,那是一种可以再生的蔬菜,割去鲜嫩部分,不久又能生长出新的枝叶。《巴县志》卷十九《物产。蔬类》中说:采摘冬苋菜,可视“初生叶大如钱”者,“日日常拔,看稀绸得所乃止”,可采食的割完后,最初剪割的地方又萌发长大了。“周而复始,日日无穷”。

   巴蜀的冬天,就是因为冬寒菜、牛皮菜这些粗犷的蔬菜生生不息,田野里才充满了生机,家家户户的餐桌上也有了绿意,所以成为百姓的家常菜。炒出来绿幽幽的一碗,煮成汤;绿茵茵的一盆,如果汤里面有几片豆腐,那就是翡翠白玉汤了,细嫩的豆腐质感与软滑的蔬菜质感,综合进口腔,合成清清淡淡的美味。

   离乡几十年,早把他乡当故乡,习惯了江南的生活,与第二故乡融为一体,但依然想吃冬寒菜,可惜是一种奢侈,回家乡吧,总不在季节中。终于在新世纪的第八个年头,赶回家过年。

   江南的菜市场,初八正式上班,初六一阵鞭炮响过,才有零星的青菜萝卜,重庆的菜市场到底不一样,大年初一,姹紫嫣红的各色蔬菜已经占据了街头巷尾。最抢手的是摘耳根——年三十晚上饮食过量,需要治疗消化不良的草药,再就是绿意盎然的冬寒菜,过年油腻重,需要它情节肠胃。妹妹说这菜粗糙,我说需要打油这才买了一斤,用它来煮稀饭:撕扯着叶茎的外皮,寒冬与绿的亲密接触,早春的清新入怀,早没有童年的倦怠,折断梗子,撕碎叶子,粳米将熟时,放入同煮,米烂菜熟,稍稍加点食盐调味,微微的绿稀饭中,叶茎的绿意更深几分。稀饭黏黏的,稠稠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滑利、清香、肥嫩,滑爽,将油腻的肚肠清洗了一番,冬季的干燥与咽喉干痛都得到缓解。

   大年初一中午吃冬寒菜稀饭,觉得比年三十的晚饭更舒心,养心养眼之后,上网查看,才知道它的学名叫冬葵,冬苋菜、冬寒菜、葵菜、冬寒(苋)菜等等。嫩梢、嫩叶可作蔬菜,茎叶都是药物,种子能利水,滑肠,下乳;根能清热解毒,利窍,通淋;嫩苗或叶能清热,利尿除湿,滑肠解毒……

  原来,冬寒菜是非常古老的蔬菜,《四川方言词典》中就有解释,只不过巴渝地区的方音读作“Han”(音“汉”)。最早提及的,可能要数《诗经》吧,里面说到的一百三十二种植物中,作为蔬菜的只有二十余种,大部分已蜕化成野生植物了,但剩余的蔬菜中有葵;秦汉时期主要的蔬菜有五种:葵、藿、薤、葱、韭,葵位居榜首;汉桓宽《盐铁论·散不足》:“春鹅秋鶵,冬葵温韭。”说到它;《乐府诗集》的《十五从军征》中,也有“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的诗句。其中的葵,就是冬寒菜;汉朝许慎所撰的《说文解字》,更是直白地说:“葵,菜也”;王祯的《农书》称它为“百菜之王”。古代诗歌里,说起蔬菜,就有“青青园中葵”、“霜蒿露葵”、“绿葵含露”等佳句丽词。现代作家周作人在《知堂文集。吃菜》中,也有“赤米白盐绿葵紫蓼”的艳句。李时珍将其列为草部,大约因为它性情温凉,具有败火清热的作用。

   渐渐的,葵失去了原本的地位。以至于明代的植物学家王世懋感慨道:“古人食菜必曰葵,今乃竟无称葵,不知何菜当之”。其实,冬寒菜从远古走来,至今在西南还常见,可算是蔬菜中的活化石了。晚清时期,在北方人以为葵已绝迹的情况下,它以“冬寒菜”或者是“冬苋菜”的名义在西南青青翠翠地繁衍着,就因为耐得冬寒,在我们沃肝腴食之后,它带着清新的乡野气味走来,清爽除腻解酒,连气味也是绿色的,吃过以后,一定会让你的心情宛如碧波洗过一样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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