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之鉴(鉴往知来的含义)

导语：「鉴往知来，经验比教训更让人期待」

萧瀚老师专业为法学，但博学多才，涉猎广泛，对世界各国的历史和现状了若指掌除了研究日本，萧瀚老师与我们提及，他想要继续研究德国。在他看来，德国和日本很相似，它们有两个很明显的共同点：一为自律，二为服从。这两点成为德日两国最独特的国民性，影响着自身的发展路径。

而本次，萧瀚老师则为我们分享了他对西班牙现代化转型的思考，他指出「鉴往知来，经验比教训更让人期待」，并以三个历史分期来讲解近代西班牙的转型历程：

（1）1873年西班牙第一共和国至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时期；

（2）1936年至1975年弗朗哥政权时期；

（3）1975年至1982年西班牙民主化改革时期。

在与我们的讨论中，萧瀚老师如此评价弗朗哥的统治：

「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弗朗哥看作一个独裁统治者，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不公允的。弗朗哥明知现代政治已不需要独裁，但他仍然愿意背负独裁的骂名，因为在他的考量中，只有这样才能使纷乱的西班牙获得团结。弗朗哥的统治是有意识地为之后的民主化改革做准备的，并最终在卡洛斯的领导下完成了西班牙现代化的成功转型。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了解西班牙，弗朗哥是绝对绕不开的一个人物。因此，萧瀚老师为大家推荐商务印书馆1987年出版的《弗朗哥私人谈话录》，从弗朗哥遗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了解他的个人思想，可以帮助我们更全面地认识西班牙的现代化之路。

下面，我们将与萧瀚老师的讨论整理出了精选问答。

Q&A : 问答精粹

01 老师您好，西班牙在现代民主化转型中，成功过渡到为君主立宪制。现在很多君主立宪制国家的政体都比较成熟，请问老师，在这种情况下，君主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呢？

萧瀚老师：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在现代国家中君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比如说在君主立宪制的英国，很多英国人就认为英国王室除了每年花费很多纳税人的钱，其他什么用处也没有了。

（我们）不能这样理解。

尽管《圣经》里面说人要抛弃偶像崇拜，「十诫」中的第二诫就是不得偶像崇拜。但是，人往往需要某一个特别的（对象）存在，以表达某种特殊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就会成为一种崇拜之情，君主就是这样一种存在。这是人性之常，没有什么奇怪的。

在现代主权国家所组成的国际体系中，每个国家都有着各自独立的国家利益，这时就需要一个象征，而君主就是这样一种象征。这个象征的作用是很多的，一方面可以顺应国际交往的需要，另外一方面起到凝聚民心的作用。

除此之外，君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我们称之为「权力储备」。在一个国家日常的行政、立法、司法体系中，权力在特定的时候会有被耗尽的时刻，这种情况被称之为「宪法危机」。那么一旦出现这种危机，原有的权力都已经被耗尽了，君主便能起到一缓解危机的作用，在政治学术语里我们把它叫做「权力储备」。

在君主立宪制国家中，君主不掌握实权。因为掌握实权有一个坏处，只要使用权力，就可能会犯错。君主一旦犯错，威望就会下降，偶像性也就大大减弱了。只有一个不去做事的人才会不犯错，所以君主就要起到这种作用，作为「权力储备池」而存在。

比如日本福岛危机，是日本天皇在力挽狂澜。他到处去演讲，慰问灾民，安抚民心。这个时候，首相是没有用的。如果首相去了，会被骂一通，天皇去了，没有人会骂他。没有人会对天皇说，「你这些政务处理得不好」。因为他根本就不处理政务，他有什么好被骂的？所以这就是君主立宪制中，君主的一个妙用。

02 老师您好，弗朗哥独裁政权后期大力发展西班牙经济，并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请问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消除国内的不满情绪，还是为了之后的民主化改革做铺垫？内战之后，佛朗哥的这种政治高压对西班牙来说是否必要？如果他不实行政治高压，是不是西班牙就会面临像之前两届共和国一样出现分裂的状态？

萧瀚老师：佛朗哥后期发展经济，实际上当然是为后来的民主化做了铺垫。但是他是不是有意识地进行这种民主化铺垫，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看法。

我认为弗朗哥的这种行为是有意识地为之后的民主改革做铺垫。从现有的种种资料来看，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当然许多历史学家可能不会同意这种观点。比如《民主的胜利》作者普雷斯顿，他认为，弗朗哥发展经济更多是为了安抚国内不满的政治诉求。当然，作为一个政治家，他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国家处于一个贫困或者混乱的状态。

所以，为了安抚国内不满情绪和为了之后民主化改革做铺垫，我认为这两者之间是不矛盾的，它们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但是我认为，弗朗哥还是有意识地为之后的民主化做准备的。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政治也有它的残酷性。弗朗哥选择独裁与高压统治，他自己明白这样终究是要改变的，但是他却愿意干这些「脏活」。比如佛朗哥进行言论控制，人人都知道言论自由是我们的天然权利，对于个体而言，言论自由是必需的。

但是在佛朗哥的考量里，他认为，如果让所有的人都能进行随意言论，可能西班牙立刻就会回到之前的内战状态。在这一层面上来看，弗朗哥确实有为之后民主化转型做准备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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