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出自哪里)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汉·无名氏《古诗十九首·之一》
《生年不满百》是产生于汉代的一首文人五言诗,是《古诗十九首》之一。此诗感慨人生苦短,劝人通达世事,及时行乐,不必为那些毫无益处的事而日夜烦忧,并讽刺了那些贪图富贵者不懂得领悟人生的愚昧无知,同时也表现了人生毫无出路的痛苦。
诗的前四句极言人生短暂,主张人应当及时行乐;后六句进一步游乐人生中的三种主张:要及时、不惜费、不要企慕神仙。全诗思路清楚,层层推进;对比明确,达意深刻;用典恰当,意蕴深厚。
《生年不满百》整首诗充满了对人世欢乐的追求留恋,甚至还指斥企慕神仙(王子乔)的虚妄。
此诗是《古诗十九首》第十五首。《古诗十九首》大约是东汉后期作品,作者已佚,大多是文人模仿乐府之作。
今人综合考察十九首诗所表现的情感倾向、所折射的社会生活情状以及它纯熟的艺术技巧,一般认为它所产生的年代应当在东汉献帝建安之前的几十年间。
《古诗十九首》虽说不是出于一个作者之手,但这些诗篇却都植根于东汉末年大动乱的历史土壤,而具有共同的忧患意识。
这首诗,和《东城高且长》《驱车上东门》两篇用意略同。在苦闷中看人生,许多传统的观念,都会在怀疑的目光中轰然倒塌。这首诗即以松快的旷达之语,给世间的两类追求者,兜头浇了一桶冷水。
这样一首以放浪之语抒写“及时行乐”的奇思奇情之作,似乎确可将许多人们的人生迷梦“唤醒”;有些研究者因此将这类诗作,视为汉代“人性觉醒”的标志。
但仔细想来,“常怀千岁忧”的“惜费”者固然愚蠢;但要说人生的价值就在于及时满足一已的纵情享乐,恐怕也未必是一种清醒的人生态度。实际上,这种态度,大抵是对于汉末社会动荡不安、人命危浅的苦闷生活的无力抗议。
从毫无出路的下层人来说,又不过是从许多迷梦(诸如“功业”、“名利”之类)中醒来后,所做的又一个迷梦而已——他们何尝真能过上“何不秉烛游”的生活?
所以,与其说这类诗表现了“人性之觉醒”,不如说是以旷达狂放之思,表现了人生毫无出路的痛苦。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纵然你能活上百年,也只能为子孙怀忧百岁,这是连小孩都明白的常识;何况你还未必活得了百年,偏偏想忧及“千岁” ,岂非愚不可及!
我很喜欢这开篇的四句。诗人一落笔,即以“百年”“千年”的荒谬对接,揭示那些活得吝啬的“惜费” 者的可笑情态,真是妙不可言。接着两句更奇:“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游”者,放情游乐也。
把生命的白昼,尽数沉浸在放情游乐之中,已够耸人听闻的了,诗人却还“苦”于白昼太“短”,竟异想天开,劝人把夜晚的卧息时间,也都用来行乐!表述得如此赤裸而大言不惭,这不仅在汉代诗坛上,就是在整个古代诗歌史上,恐怕都算得上惊世骇俗之音了。
张锋编撰 戊戌春写于成都翠彧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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