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脑萎缩可以离婚吗(老公脑萎缩没有智商)
导语:丈夫脑部萎缩退化,她该如何与其死生相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诗句说起来容易,真要在现实中达成,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纵然如此,到最后能不能取得真经,修成正果,还不一定。
幸福如此珍贵,美满如此可遇不可求,总有什么事,一件件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想要把奢望它们的人踩得粉身碎骨。
末了,还不忘记狠狠加上一脚。
问题是在面对这些事时,人不仅全无一点防备,更是在被踩踏时还手之力尽失。
彼时,还可以何处寻找梦想中的地久天长?
一、加时钟点阿姨清洁的终点在厨房。
眼瞅着对方晾抹布摘围裙开始一系列的结束动作,周素格才下定决心。
讲吧,讲吧,再不讲,就没有机会了。
“你再待两个钟头行吗?”
阿姨看向周素格,眼神中满溢的都是警惕之色。
“活儿干完了,瓷砖缝儿都用牙刷来回刷了。”
那意思很明显,即使身为主人,周素格也挑不出任何刁难人家的理由。
“再待两个钟头,不干活儿,看电视。”
阿姨的神色渐渐迷惘起来,似乎弄不懂周素格在说什么,又似乎在犹豫。
见此情形,周素格忙不迭地及时再补上一脚:
“这两个钟头也付给你酬劳。“
阿姨的神色明显松驰下来,却不放心地朝门外努嘴,问道:
“他呢?”
那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生活无法自理需要别人严加看护兼小心照顾的人。
那是周素格的丈夫。
“他不跟 出去,你俩一起看电视吧。”
“你出门办重要的事情?”
周素格点点头:
“是,有重要的事情紧着办。”
谈话终于结束,总共也没几句,但周素格却感觉这时间很漫长。
中间的曲折与你来我往,足够让她身心俱疲,宛如打过一场硬仗。
她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请阿姨帮忙多留下来两个小时,一件小事而已。
更何况,她的要求合情合理,还额外付了钱,不亏欠人家什么。
换成以往,这种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怕是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随口就成。
可现在,她如此紧张,又如此小心翼翼,生怕会遭到对方无情的拒绝。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二、遁入周素格将自己丈夫托给阿姨,一个人出了门。
想想真是可笑,人家都是托管幼儿,而她却不得不想着法子托管一个大男人。
而且还是这样谨小慎微卑躬屈膝,就差去乞求谁。
她和阿姨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出门,她真的没有说谎。
只是,这件极为重要的事,说出来,恐怕谁也不会觉得有多重要。
除了她自己。
没错,她周素格千辛万苦地溜出来,就是为了逛一次公园。
脚步急促地走出小区,穿过斑马线,公园就在路对面。
可就这咫尺之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是万水千山。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草地,心里只有一种感觉,辽阔,太辽阔了。
她放松地向后仰起头,眯起眼睛,觉得这会儿她才是她自己。
周素格再一次和钟点工阿姨说自己有紧急的事去办的时候,阿姨的警惕一如既往。
额外还加多了一丝不加掩饰的狐疑之色。
“你怎么又要出去办事?是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不是办过了吗?”
“哪能是一桩事呀。你不用干活儿,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咖啡,茶,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水果,鸡蛋卷,核桃酥,饿了就吃。”
“你出去多久?”
“三四个小时吧!”
“是三个还是四个?”
“四个。”
“那不行,待四个钟头就六点多了,我还要赶回家做晚饭,我男人——”
“这次酬劳加倍。是急事,阿姨,你当帮我个忙吧。”
终于谈妥,这一次周素格出门急匆匆要办的要紧事,不是逛公园,而是改成逛博物馆。
一步跨入,一步就到了三百万年前。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离她的生活足够遥远,远到她可以放心大胆地遁入。
尾声《朋霍费尔从五楼纵身一跃》中,蔡东描绘主人公周素格苦心筹谋一个行动,时间长达半年。
还慎重其事地给行动取了名字,代号“海德格尔行动”。
这行动听起来很高大上,很神秘,但内容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固定自己的丈夫,保护他的安全,然后让自己可以放心又放松地享受属于自我的时间。
作品中,朋霍费尔是一只猫的名字,身手敏捷,经常上上下下地攀爬,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它却被发现摔死在小区天井。
这成了作品中的一件谜案,到底是人为,意外,还是朋霍费尔主动选择从五楼纵身一跃?
此外,女主人公周素格为自己筹谋的行动取名“海德格尔”,原因可能因为她的丈夫曾经是教哲学的,她在无意中听到这个词汇。
更有可能的是,海德格尔是一个代号,不仅指代行动,指代行动的幽深,更指向海德格尔思想的代表,也即存在主义的问题。
海德格尔认为个体就是世界的存在,那么当丈夫脑部萎缩退化后,丈夫必定活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面,同时被圈住的,还有妻子周素格。
两个人一个被身体圈住,一个被现实圈住,都只能被迫在逼仄的空间里奋力左冲右撞。
生存,还是毁灭,确实在此时成了一个问题,一个无法逃避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属于周素格,属于周素格的丈夫,甚至属于一只名叫朋霍费尔的猫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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