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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吃过的怪物你难以想象到什么(吃很多的怪物)

导语:那些年,我们吃过的怪物,你难以想象

本网讯(文 / 图 高亚夫)穿过江西街那条窄窄的牛皮巷道,跨进一处小院。不等我开口,年近九十和我已有过几次交往的陈廷华大爷问:“高老师,你这一辈子,吃过哪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就反问:“你呢?”

陈大爷一脸憨笑,又有点卖弄地说:“我吃过的怪东西多哟,小时候家里穷,很久不割一回肉,我们就去逮泥鳅、鱼虾、青拐(青蛙)……等东西当肉吃。记得有一次,在田里逮黄鳝,被一根一斤多重的抱儿黄鳝①死死咬住不放。”他边说边伸出他的右手食指让我看,上面果然有一道疤痕。

“吃这些不算稀奇,蛇、耗子、蚕蛹这些吃过的人也不少。有一年,油蚱蚂(蚂蚱)铺天盖地,把庄稼吃得光秆秆,我们就用撮箕装来一锅一锅地炒,当(主食)吃,比红苕、灰面(面粉)好吃多了。可惜,只香了几天,后来粮食大涨价,我们的稀饭比以前更清了。”

炒熟的蝼蛄

各种飞蛾的蛹

炕过的打屁虫

蝼蛄,石桥人叫它土狗

“我还吃过蝉子,”陈廷华大爷继续说,“为了逮到它,我们拿一根竹竿,到房前屋后去绕蜘蛛网,然后拿着它朝有叫声的地方跑。几个娃儿把粘到的蝉子先拿来耍,比哪个的蝉叫声大,最后才把它们一个个用火烤熟,装进肚皮。我也吃过水鳖虫(龙虱),用网兜在水池里捞,数量少就放在柴火里烧来吃,多的话就用锅儿炒。叫姑姑(蛐蛐)、蛾花儿(稻蝗)、千担公(蝗虫的一种)、叮叮猫(蜻蜓)、灶鸡子(蟋蟀)、土狗(蝼蛄)、金绿儿(金龟子)这些,也可以烤来吃,或者炒来吃。”

陈大爷喝了一口茶水,看我对他的话题感兴趣,又说:“我还吃过推屎爬(蜣螂)。一早起来,憋住尿就赶紧跑河边、地头,怕别的孩子抢了先。看哪里有一小堆松松的土,就把松土刨开,往洞里抠,不一会儿,一个和屎裹在一起的蜣螂就被抠了出来。有时洞很深,土又板结,就屙尿去灌,藏在深处出不了气的推屎爬,只得从洞里钻出来。它最先是我们的玩具,几个孩子各拿一个或几个,相互比试,看哪个的推屎爬力气大。玩够了就将它们烤熟装进肚子里。”

据记载,中国早在3000年前,已把昆虫端上饭桌,《周礼·天官》写着,当时已将蚁酱作为天子的馈食,蝉、蜂等昆虫供贵族阶层享受。在其后的文献中,也有许多食用蜉蝣、胡蜂、蚕蛹的记录。不过,贵族们吃虫子,除了满足好奇心以外,制作方法是极为讲究,普通老百姓既无法模仿,也没有条件模仿。

陈大爷的话,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记得小的时候,我也吃过滥尿狗(螳螂的卵),这本来是给尿床的孩子吃的,我们嘴馋,有时也会逮几只,用烘笼②烧来吃的还有各种飞蛾的蛹。

三年困难时期,饿得喉咙长出爪爪的我,和一伙每天割兔子草的娃娃,只要看到蟋蟀就要逮来生吃。它的两条腿微微有点咸,难吃的是身子,有泥腥味。有一次,魏二娃吃螳螂,我们叫它猴子,从嘴里拖出一根铁线虫②来,还在不断地扭动。龙四哥说像铁丝一样的铁线虫硬得很,会把人的肠肠肚肚打起洞,吓得我们再也不敢生吃它了。

我知道这些东西,在陈大爷眼中不算什么,就说我吃过打屁虫(椿象)。谁知在一旁晾衣服的陈大娘听后,笑了起来:“困难时期石桥很多人一早都到河坝里去搬广儿石(鹅卵石),找下面藏着的打屁虫。拿回家用温水泡,等它们放完屁,再拿到锅里炒,只消放一点盐,香得流口水,街上还有卖这个的,不算啥子!”

牛牛(天牛)的崽崽(幼虫)烤来好吃,但它藏在木头里,不好逮。要先看哪根木头的虫眼多,就用砍刀把它破开,一根根白白胖胖不断扭动的牛崽崽就露了出来,把它们放在锅里或柴灰里炕,香。

癞疙宝(癞哈莫)我也吃过,只是它的外表疙里疙瘩的太难看,皮肤还有毒,一般人不敢吃。其实,只要把皮剐了,掏干净内脏是可以吃的。

接着,陈大娘说:“别人说猫儿的肉是酸的,那是哄人的。吃起来跟耗子肉一样香。不好吃的是猪儿虫,这种吃红苕叶子的虫,看起来胖嘟嘟的,其实里面就是一包绿色的水,只有一层皮软绵绵的有点嚼头,但大家都不愿吃,看到就打干呕。就像奇马尾儿(蝌蚪),多数人吃不下它,只有那些饿得遭不住的人,才偷偷捞几个来填肚皮。”

我记得下乡插队时,鄢三爸给我说过,他的幺儿是三年困难时期吃鸡冠虫死的。这种虫常生活在马桑树下,黑黑的,硬壳下有翅膀,老年人都说有毒,连鸡都不敢吃它。他的幺儿和其他三个娃娃,提着烘笼在屋后的坡上烤火,逮了两只鸡冠虫烧来耍,他们都记得大人的告诫。谁知经火烤后,这虫散发出一股香气。几个娃儿没经住诱惑,就试着吃了。隔了一会儿,没觉得有事,就又逮了几只烧来吃。谁知没过多久,最瘦小的奶狗心里发慌,吐得翻肠倒肚,其他三个隔了很久才吐的,都毒死了。

千担公,蝗虫(直翅目)的一种

蟋蟀,如今还是一些人的追求

取暖的烘笼,也是烧各类虫子的工具

说到马桑,我想起了它成熟的果实乌黑,味道甜甜的,但马桑籽有毒,人们常拿它来毒鱼。因为饿得慌,想吃又不敢吃。龙四哥便教给我们一个方法:用舌头轻轻地咂压果实,不能用牙齿咬破里面的种子,吸它的汁水,吐掉马桑籽,果然没事。

我给陈大爷说,我吃过枸树果。这种果实成熟后,红红的很甜,只是长在高高的树枝上,不容易摘到。想吃它的不仅是我,还有很多苍蝇和蚊虫。肚子咕咕叫的我,常用树枝或其它物件,粗暴地将那些虫子赶走,爬上树一人独享。

生活困难时期,凡是地里的庄稼,我几乎都生吃过。麦子、胡豆、萝卜……红苕从地里抠起来,用手来回勒几下,用牙齿啃去皮,就开始咬,有泥巴吃进嘴里就和口水一起“呸”地一声吐出来,然后继续像狼一样地吞咽。最好吃的是生豌豆,带点儿回甜味。最难吃的是生黄豆,有股很大的腥味。桐麻结的籽,不算庄稼,但当时吃起来很香。十年前我又尝试了一下,奇怪,难以下咽了。

我吃过油枯、炒棉籽。也吃过蓖麻籽,是在煤油灯上烧来吃的,但只敢吃两三颗,闷人。后来明白这是轻微的中毒症状,再吃就要出大事了。

我还吃过麻玉儿,明明知道这个东西不能吃,但挖起来看到小拇指大的根茎,白白的很可爱,就试着用舌头舔了舔,一点不麻嘴,还一丝甜味。经不住饥饿的怂恿,我把它全部吃了,还在怀疑大人话的是真是假时,嘴巴就开始发麻,最后整个喉咙都一跳一跳的,头也昏沉沉。我无力地爬上床,从傍晚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所有症状才完全消失。

我也尝过观音土。与其它土相比,观音土细腻,没有沙粒感。我还吃过“火烟包”,现在知道它是小麦锈病。但在那个特殊年代,只要它们能欺骗肚子就行。

陈大爷听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似乎有些不服气。他说,他吃过瘟猪肉——不是一般病死的,而是得了烂蹄(口蹄疫)的那种。六零年,政府在新街广场开大会,说这种猪病要传染人,人吃了会染上这种病。深埋时,上面还铺了一层石灰。结果,当晚他和两个侄儿及其他七八个人,就悄悄地把那死猪挖了出来。来挖的还有其他两拨人。他们去得早,人也最多,但还是将死猪肉分了一些给其他人,见者有份嘛。当晚回去就把瘟猪煮来吃了,心想,就是死了也当了一回饱死鬼。结果活到了现在,没有吃到的才死了。

陈大爷说:“听说石桥铁路桥边有卖人肉的,我没有看到。但有一个人他亲口给我说,他饿得没法了吃过死人肉,只是我不能给你说那个人是哪个。”陈大爷放下叶子烟杆,掠过的眼神在告诉我,希望我能理解他不能说的原因。

记得有一篇文章披露,文革时期,湖南某地的红卫兵用瓦片把“阶级敌人”的肝烤来吃,以表仇恨和大无畏的决心。而三年困难时期发生的这种现象,与仇恨无关,仅仅是因为饥饿。

有人说,现在的物资,比以前不知丰富了多少倍,不用票证能买到各种所需的食品。虽然果蔬有农药残留,奶粉有三聚氰胺超标,猪羊有抗生素的蓄积,大米有转基因的担忧,但比起每天食不果腹的那个时代不知要好多少倍。但也有人怀念那个票证时代,觉得一切都很公平。

我问陈大爷,愿意过以前那种生活,还是现在这种生活?他瞪大眼睛看着我,还没有回答,陈大娘就抢着说:“咪倒眼睛都不想饿肚皮,有啥子问题,等吃饱了再说吧。”

①抱儿黄鳝:呵护幼崽的母黄鳝。黄鳝前期是公的,长大后都会变成母的,有了幼崽的母黄鳝性情凶恶。

②烘笼:用篾条编成的笼子,罩在土钵上,里面放上木炭,用来取暖或烘干衣物。

③铁线虫:昆虫肚子里寄生的一种线虫,长长的,头尾一样细,像铁丝,石桥人称它铁线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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