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悲惨公主(正史记载了唐代最下流王爷的淫行)
说起李元婴,知名度也许不是太高,但如果提到初唐四杰之一王勃的《滕王阁序》,估计大多数国人都会立即想起那句已流传千载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滕王阁,正是李元婴出任洪州都督(今江西南昌)时修建的。与滕王阁一起见于史书的,还有滕王李元婴的好色与淫荡,调戏了所有下属的媳妇,堪称“古往今来第一好色王爷”——但是,关于滕王好色的解读,却是一个流传千载的错误,背后甚至隐藏着武则天的阴谋。
9岁封王,一生坎坷
李元婴是唐高宗李渊的第22子,也就是最小的儿子,唐太宗李世民最小的弟弟,唐高宗李治的小叔叔(李治比自己的叔叔大两岁),目前史学界基本确定李元婴出生于630年,封地是在山东滕州,所以封号是滕王。
贞观十三年(639年)受封为滕王,食禄滕州(今山东滕州)。
贞观十五年(641年)授金州刺史(陕西安康)
永徽三年(652年),迁苏州刺史,后转任洪州(今江西南昌)都督。
永徽四年(653年),修滕王阁
调露元年(679年),改任隆州(今四川阆中)刺史。
弘道元年(683年),兼梁州都督
文明元年(684年2-8月)薨
按照年表数一下,李元婴,9岁封滕王,12到安康当刺史,23岁在被贬苏州干了几天刺史后又去了江西南昌当都督,41多岁被贬到四川,死于45岁。历五地为剌史、两地都督。
调戏下属妻妾,被打的头破血流,但这是真的么?
来看历史评价,历史上野史书生和现代的歪史作家,喜欢把滕王李元婴当作一个极其喜欢的素材,因为《新唐书》中有一句段关于李元婴的记载,写他调戏性骚扰下属媳妇,被鞋打破脸的事儿,这个典故成为李元婴骄奢淫欲臭不要脸的传说起源,也成为现代编剧和野史作者们最爱用的典故,但实际上背后却很可能大有隐情,实际上从一些蛛丝马迹上,可以看出武则天当权后对李氏王朝成员打击压迫的痕迹,存在着极大的篡改历史的可能,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李元婴的形象,可能并非真正的滕王。
关于李元婴调戏下属媳妇的最早的正史记载,来自《新唐书·列传第四·高祖诸子》:
“迁洪州都督。官属妻美者,绐为妃召,逼私之。尝为典签崔简妻郑嫚骂,以履抵元婴面血流,乃免。元婴惭,历旬不视事。”
这一段就是说滕王李元婴在被迁洪州都督的时候,自己下属里面媳妇儿有漂亮的,都被他叫到自己身边,威逼利诱给睡了。但是有一个书记员崔简的媳妇儿郑氏,碰到这事儿的时候破口大骂,把鞋扔到了李元婴脸上,还给砸出了血,得以保全清白。——这成了“李元婴是个臭不要脸的大色狼”这一说法的正史来源。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部分的记载,在《旧唐书》的记载中是没有的。
欧阳修编《新唐书》不可能凭空捏造出这么一段来,那么关于睡官员下属媳妇、被崔门郑氏打的头破血流的说法来自哪里呢?再往前翻看历史,【宁禾针砭】找到了最早的出处,来自于唐代笔记小说集《朝野佥载》,这本书最后一章中是这么写的:
“唐滕王极淫,诸官妻美者,无不尝遍,诈言妃唤,即行无礼。时典签崔简妻郑氏初到,王遣唤,欲不去则怕王之威,去则被王所辱。郑曰:“昔愍怀之妃,不受贼胡之逼,当今清泰,敢行此事邪!”遂入王中门外小阁,王在其中,郑入,欲逼之。郑大叫,左右曰:“王也。”郑曰:“大王岂作如是,必家奴耳。”以一只履击王头破,抓面血流,妃闻而出,郑氏乃得还。王惭,旬日不视事。简每日参候,不敢离门。后王衙坐,简向前谢过,王惭却入,月余日乃出。诸官之妻曾被王唤入者,莫不羞之。其婿问之,无辞以对。”
具体白话文的意思就不解释了,跟上面新唐书的内容差不多,基本就是多了些细节描写以突出郑氏的贞洁与不畏强权。后世关于李元婴的传说与记载,基本都来自于《新唐书》与《朝野佥载》了。
但最值得关注的问题,这里面没有提到李元婴的名字,仅仅说了“唐滕王”。这其中就存在两个问题:第一,唐滕王是不是滕王李元婴?第二,作者有没有可能真实的记载这件事情?
让我们来看《朝野佥载》这本书,作者是唐代张鷟,是一本笔记小说集。主要记隋唐两代朝野遗闻,有的为《资治通鉴》所取材,而张鷟的生卒年月大约是在公元660—740年——这意味着,在李元婴在南昌任职期间,张鷟刚刚出生在深州陆泽(今河北深县),而且《朝野佥载》是一本未完成的书,因为书中有很多事情是在张鷟死后才发生的,所以有很多后人假其名字添加进去的东西,里面还有包括妖魔鬼怪神仙之类的记载,是很难作为正史资料使用的。
其次,唐代一共有三个滕王,除了李元婴之后,剩下两个都是李元婴的后人,一个是孙子李涉,一个李涉的儿子李湛然,都曾经被封为滕王,所以“唐滕王”这点儿事儿得记载如果是真实的,在时间上,神龙元年(705年)被封为滕王的李涉倒更有可能。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不靠谱的误读?
没有指名道姓、并且极不靠谱的记载,被写入《新唐书》这样的正史之中,是极其令人费解的,但关于李元婴与中央皇权之间的关系有一篇较为流传的文章,叫做《诫滕王元婴书》,自武则天掌权以后,就被许多文字记载为唐高宗李治隔空骂自己叔叔不成才胡折腾不要脸的信,但真实情况真的如此么?
《全唐文》中收录的这篇文章是这样的:
“王地在宗枝,寄深磐石,幼闻《诗》、《礼》,夙承义训。实冀孜孜无怠,渐以成德。岂谓不遵轨辙,逾越典章。且城池作固,以备不虞,关钥闭开,须有常准。鸠合散乐,并集府僚,严关夜开,非复一度。遏密之悲,尚缠比屋,王以此情事,何遽纷纭?又巡省百姓,本观风问俗,前乃驱率老幼,借狗求罝,志从禽之娱,忽黎元之重。时方农要,屡出畋游,以弹弹人,将为笑乐。取适之方,亦应多绪,何必此事,方得为娱。晋灵虐主,未可取则。赵孝文趋走小人,张四又倡优贱隶,王亲与博戏,极为轻脱,一府官僚,何所瞻望。凝寒方甚,以雪埋人,虐物既深,何以为乐?家人奴仆,侮弄官人,至於此事,弥不可长。朕以王骨肉至亲,不能致五於法,令与王下上考,以愧王心。人之有过,贵在能改,国有宪章,私恩难再。兴言及此,惭叹盈怀。”
具体意思就是滕王李元婴折腾的太不像话,没点儿正形不干人事,一点儿不像小时候那么知书达理听话了,所以得写信骂骂你,你丫自觉点儿,别当二世祖。
那么问题来了:在还没有礼崩乐坏的唐初盛世的时候,当了皇帝的李治会这么骂自己的叔叔么?虽然这个叔叔比自己还小两岁。更深入的问题是,高宗如何知道跟自己岁数相仿的这个叔叔“幼闻《诗》《礼》”?更何况高宗跟滕王,根本就算不上“骨肉至亲”!
再结合《旧唐书》中关于这篇文字的时间记载写的是语焉不详的“永徽中”(永徽:650年正月—655年十二月),并且后面接着写“(永徽)三年迁苏州刺史”——值得注意的是,那会儿的李元婴刚20出头,唐高宗李治刚当上皇帝,也不过是20出头,在年龄上,这种隔空教育,也是不成立的。
笔者判断,此文应确实存在,但作者不会是唐高宗李治,而是滕王的哥哥、从小抚养其长大的唐太宗李世民,那么“幼闻《诗》、《礼》”和“朕以王骨肉至亲”这些说法就都可以成立了。
为什么李元婴会被抹黑成为一个不成器的二世祖?将他的流氓形象写入正史有什么目的?这应该与武则天掌权时代大量株杀李唐皇室有着密切关系。武则当政时期,李元婴的六个儿子因为保唐反周被害于昭狱,滕王李元婴虽然是一生官路坎坷,对中央皇权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但后代却始终在大唐中央附近活动,腾王一脉甚至成为对抗武则天的主力军,如此一来,武则天的御用文人们,自然会采用一些手段颠倒黑白,将之抹黑,以配合清缴。
个人浅见,欢迎讨论。
宁禾针砭
2017年2月26日于金城兰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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