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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中花事散文

闽中花事散文

  春晨6点的闽中尤溪县,以花开的方式醒来。

  横架在紫阳公园上空的闽中大桥上,方型木箱里盛着的五彩花卉,以千朵万朵的笑脸,迎着车来车往,迎着人来人往,在晨风中摇摇摆摆,尽展欢颜。最惊人的是桥东头的那棵紫玉兰,沉寂了一个冬天后,悄悄地盘算着春天的盛大演出,枝条上紫色的花蕾紧紧地簇拥在一起。忽然一夜间,一树粉紫色的花如惊雷般炸开。又一夜,紫阳公园和亲水步道护坡上的紫玉兰、白玉兰相续呼啸着盛放了,艳光灼灼迎面而来。三月的春风与四月的春风终究有些不同,三月的春风还带着冬季特有的凛冽。紫的、白的花瓣得意地在还带些着冷意的春风中微微抖动,招展着自己妖娆的姿态。

  尤溪,唐开元29年就建县的千年古县,拂去繁华的表象,在生活的肌理深处,最让人陶醉的便是一年之中的花事漫漫。闽中春秋冬三季短暂,唯夏日漫长,雨水丰盈,草木在阳光的庇佑下蓬蓬勃勃地生长,四季花事不眠不歇,一年四季都被各种香花所晕染。这里的人们爱花,也喜欢养花,庭院、阳台、窗台上都会植有花花草草。随意走到哪个小区,四下一望,绿萝、三角梅、百日红、九里香、米兰……数不胜数,且枝形绰约,招人流连。县城里一直都有种植花果树作景观的习惯,街道巷陌交错,玉兰、紫荆、丹桂等依时令相约花期,纷至沓来。或浓或淡的花香,每时每刻,漾在紫阳公园、大理公园、尤溪火车站广场……酿在天湖寺、龙凤亭、天后宫……醉了九阜山、联合梯田、汤川峡谷……醉了山、醉了水、醉了时光。风里都带着香——幸好交警不把沉醉芳菲当作酒驾。

  紫阳公园,是四面环水的河中小岛,占地将近300亩,是群花最为钟意的聚居地。步行道旁,数畦栀子花丛,铺织在四月的暖阳里,如素烛燃起,直教人生怕步履轻率,扬起微尘些许。紫阳茗苑旁,几株石榴昂扬向上,花开似焰,橙红、紫红、深红、浅红……以碧空为背景,缭乱地盛开。委落一地的乱红没有丝毫颓废,犹自灼灼如燃。还有木芙蓉、含笑、杜鹃、迎春、夹竹桃,和那些满坡满地的不知名的.花草,以同样的热切和倾情,把自己繁茂成尤溪的惊喜,缤纷成尤溪的丽质。

  闽中没有雾霾,碧空一年四季潋滟如冰镜,县城被林木与光影包容得层次分明,建筑物也越发沉静,如在画中。紫荆花花季很长,它们在公园,在道旁,一派洋洋洒洒。盛放的紫荆和三角梅颜色相似,姿容柔丽,近乎妩媚,然而三角梅是庭院里的良宵,宜于近观,而紫荆更合空旷之地。“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闽中人亦称桂花为木樨。桂有金桂银桂丹桂,但此地桂花多为四季桂。十里桂树,四季花开,累累成串的花粒儿缀满枝叶,幽香直抵行人肺腑。绵长浓郁的桂花香,漫延至冬至,至寒气逼近才敛住。

  在乡村,桃花、梨花、油茶花、金樱子、映山红、野樱、油菜花……更是盛大而喧嚣。我家后山的桃林成片成势,暖风吹过,落红成阵,飘坠的花瓣在草丛中,树荫下,以及可以避风的犄角旮旯,叠叠簇簇拥挤在一起。行走在桃林里,衣襟都带着花的芳香。西晋绝世美男潘安,他做河阳县令时,曾提倡全县栽种桃花。一时间河阳县漫山遍野的桃花绽放,蜂拥蝶恋,芬芳四溢。尤溪四季花木葳蕤,他若活在现在的尤溪,他会让百姓种什么花呢?种梨?一片香雪海。种桂?天香云外飘。种莲?绿塘摇滟接星津。种……在闽中尤溪,不论种什么,都会盛大成海。

  流年似水,岁月如花,各种花木纷繁登场,姹紫嫣红,繁忙热烈。花店里,绿叶植物如绿萝、发财树、平安树,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枝枝条条浸润着浓浓绿意,片片叶子也绿得油光锃亮。开花的,有蝴蝶兰、仙客来、木槿、满天星、玫瑰、康乃馨等,搭配上形态造型新颖别致的花盆,着实妩媚动人。街头,常有花农推着小花车卖花,路过的人们驻足看看,顺手就买下一盆花带回家。我很喜欢这隐隐古风。烟火尘世的人们,实实在在地过着每个日子,并用时令花草点缀。年末岁尾,人们除了买年货,还要逛花店买年花。盆栽的小桔树缀满圆圆桔果,“桔”取吉祥意,大吉大利;桃花是鸿运当头,整株养在青花瓷瓶内,红红灼灼;百合是鲜切花,每枝都有数朵含苞花蕾,三五支插在清水瓶内,清香四溢。还有蝴蝶兰、杜鹃花、凤梨、瑞香等,有着众多拥趸。

  闽中花事,从晨到暮,从白昼到子夜,从年初至岁末,不歇不休地演绎着锦绣大戏,以色彩和芬芳为剧情轮番登场,倾心展呈,倾城欢腾,从不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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