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老人罗善学,亲妈是慰安妇亲爹是鬼子兵,受人排挤:回日本去
导语:广西老人罗善学,亲妈是慰安妇亲爹是鬼子兵,受人排挤:回日本去
编辑/竹林观史
文字/竹林观史
“鬼子崽,鬼子崽!”
“阿弟,你要快点长大,为我报仇!”
这里是广西荔浦小古告屯村,罗善学老人的家乡。
他总是被人叫“鬼子崽”,母亲总是流着泪跟他说,快长大,给我报仇,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父亲打骂嫌弃,就算到了娶妻的年龄也没人愿意跟他结婚,甚至还有很多同村人跟他说:你这个鬼子崽是日本人,你应该回到日本去。
罗善学活了62年仍然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一生背负罪名,直到2007年,一群陌生人的到来,终于解开了罗善学老人的疑惑,引出了他的母亲60多年的苦痛。
韦绍兰被抓走当慰安妇——要么死要么顺从
1944年的冬天,在广西荔浦县人的记忆里格外的冷。残暴的日本兵带着邪念闯进了这个安宁的小山村。
几声枪响回响在村庄上空,鬼子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扫荡,所有的年轻女人都难逃魔掌,25岁的韦绍兰也不例外,她原本打算带着刚满周岁的小女儿逃上山去,却没想到,鬼子早就猜到了她们的意图。
不只是韦绍兰,还有同村的四五名妇人,也被一同带走了,她们想逃,可鬼子的枪指着她们的胸膛。韦绍兰只能紧紧地抱住小女儿,尽量不让她发出哭闹的声音,然后跟着一群人上了车。
在车上晃了四五个小时,最终的目的地沙子岭慰安所。刚下车的韦绍兰头昏脑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地方就是自己一生噩梦的开始。
韦绍兰和其中一个妇人被关在了一起,她们蜷缩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日本鬼子叽哩哇啦说话的声音和他们大笑的声音,以及其中夹杂的隐隐约约的女子惨叫声。
很快韦绍兰她们的房门就被打开了,鬼子兵一脸淫笑地逼近她们,韦绍兰吓坏了,鬼子看她们不肯配合,脸色一变,直接拿出了刺刀比量在她的肚子上,那意思很明确:要么死要么从。
韦绍兰想起自己的家,看着怀里的女儿,她只能选择屈辱地活着,整个过程中,她浑身颤抖,想要嚎啕大哭却因为害怕和耻辱,只敢半掩嘴呜咽。
韦绍兰日复一日地在昏暗的屋子里,看到不同的日本兵,她还活着,但是又好像已经死了。
但是显然残酷的命运还不打算放过她。三个月后,韦绍兰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她没有来月事。
此时的韦绍兰真的心如死灰,自己不仅被日本鬼子糟蹋了,怀上了鬼子种!一时间她甚至想过死,可是周岁的女儿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她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她要逃!
逃出了慰安所却逃不过闲言碎语
人们总说“为母则刚”,韦绍兰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一天夜里她把孩子背在身后,趁着鬼子看守松懈,一鼓作气跑了出去。
因为担心被抓回去,韦绍兰愣是一动不动在草丛里等了一夜。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恐惧的时候,韦绍兰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满天星空下,韦绍兰是怎么流着泪哄睡了小女儿,又是怎么在此后背着孩子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回到家的。
时隔三个月,韦绍兰再次出现在小古告屯村,当她走到家门口看见丈夫的时候, 忍不住又开始哭。而她的丈夫也又惊又喜搂着韦绍兰哭个不停。
家里的婆婆看到韦绍兰灰头土脸地回来,也忍不住抹眼泪。搂着韦绍兰安慰她全都过去了,只要她回来就好了。
可是韦绍兰明白,她根本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此刻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而这个生命是她的仇人鬼子兵强塞给她的。
回到家七八天后,韦绍兰的女儿生病了,当时家里没有药也没有治疗的条件,女儿很快就夭折了。在那一年马上迎接春节的时候,只有韦绍兰心里藏了万般的委屈。
韦绍兰儿子出生——想掐死又觉得总归是自己的肉
回到村里后,韦绍兰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韦绍兰每一天都沉浸在惊恐之中,自己的身体不干净了,还装了一个鬼子的种。
这样强大的压力下,韦绍兰半夜总是会睡着睡着惊醒,午夜梦回,她总是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然后留下迷茫又恐惧的泪水。
不仅是内心的煎熬,韦绍兰还要承受着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村子就那么大,韦绍兰被鬼子抓走了逃回来的事大家都知道,尤其韦绍兰还被搞大了肚子。
韦绍兰的丈夫罗俊贤一出门就有人调侃他,时间一长,罗俊贤的好脾性也被磨没了,他开始对韦绍兰没了好脸色,认为韦绍兰给他抹黑丢人。
就在丈夫的辱骂声和村里人的指指点点中,韦绍兰早产了,孩子刚刚7个月就出生,是个儿子。
罗俊贤给儿子取名叫罗善学,但是他却一点也不喜欢他。韦绍兰生完孩子没有体力也没有奶水,罗俊贤也从来不管,正常产妇能吃上的鸡鸭鱼,韦绍兰都没有,每天只能靠苦茅菜果腹。
60多年后再提起这件事,韦绍兰却没有责怪丈夫的意思,她愧疚地说:“不是他的孩子,他不肯买。”
韦绍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也曾经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之中,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想把这个孩子偷偷掐死算了,但是最终还是因为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忍心下手。
罗善学长大——父亲不爱村人不喜
罗善学渐渐长大,也渐渐懂事,他经常听到父亲骂自己母亲,也经常能听到父亲嫌恶地说他是个日本人。
年少时期本应该潇洒快活的他,却也遭到了同龄人的排挤,他们看不上罗善学也不愿意跟他一起玩,而且只要遇见罗善学,他们就要欺负他,骂他是日本人。
他也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韦绍兰,每次韦绍兰都会伤心地流泪,告诉他快快长大好能报仇。
等他再长大一点,家里又添了弟弟妹妹。父亲有好吃的从来都是先给弟弟妹妹,经常看着他就像是个陌生人。
小小的罗善学时常理解不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什么错事都没做,就要背负着鬼子崽的恶名。
每次看到弟弟妹妹被父亲抱在怀里,罗善学也很想拥有父亲的关爱,只可惜,罗俊贤始终不肯承认他。也对他没有好脸色。一直到1986年,才有了转机。
这一年罗俊贤卧病在床,但几个孩子都有各自的事情,没能来照顾他。令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伺候他为他安排后事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不待见的儿子——罗善学。
直到此刻,罗俊贤才发觉自己把对鬼子的仇恨通通加注到了无辜的罗善学身上,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他对这个可怜的儿子产生了浓厚的愧疚感,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身份被宣传开——有人劝他去日本找你的生父吧
罗善学的家乡很偏远,很少有人能真的从大山里走出去,他从小到大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在村子里经受着流言蜚语,久而久之,罗善学也认为自己是鬼子的孩子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他时常觉得,自己也许就是一个不该出生在世上的人。于是来到世上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不成家也没有朋友,他背负着鬼子崽的骂名,和为了母亲报仇的信念,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一直到2007年,安所的资料馆建馆之初,缺少慰安妇的证据,于是那一年调查组出现,给了罗善学向鬼子报仇的希望。
韦绍兰这个女人,拿出了她一生的勇气将自己是慰安妇,而且还给鬼子生了儿子的事情公布在大众的视野下。
韦绍兰成了承认给鬼子生子第一人,罗善学也紧接着成了承认自己是鬼子后代的第一人。
罗善学没有别的想法,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他只想给自己受了半个世纪委屈的老母亲,讨回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很简单,只要日方承认那段历史,低头给他们道个歉。
但是罗善学这个简单的要求却历经了多年也没能实现,甚至还有不少人得知了这件事,跑来“好言相劝”希望给他资助让他去日本寻找自己的生父。
这些人的做法让罗善学很是无奈,他根本不想找那个从来没养育过他的鬼子,在他心里,对鬼子的恨不少一分。
有人曾问过罗善学,如果见到日本兵会怎么办,罗善学的回答是,恨不得拿刀砍了他们。
2012年导演郭帆看到了韦绍兰的事迹,于是在2014年拍摄了纪录片《三十二》,但是遗憾的是,无论怎么努力,慰安妇始终没有得到一个正面的道歉。
2019年5月5日,罗善学老人的母亲韦绍兰因病离世,享年99岁。直到她去世,也没有等到一声道歉,她悲苦的一生就像一本书一样,匆匆翻过。
也许你只看了一个故事,但是却永远都体会不到,背了一个慰安妇的名声在身上,韦绍兰的一生是怎么度过的;也永远体会不到罗善学顶着鬼子崽的外号,要怎么生活。
人生如戏,但是戏里的人究竟受了多少苦 ,我们又如何知道。
现存于世的幸存老人越来越少,也许有一天,那个数字真的会变成0 ,到了那个时候,还会有人记得这段历史和一群被毁了人生的人吗?
最后借助纪录片中老人唱的民谣结尾:
日头出来点点红,照进妹房米海空。
米海越空越好耍,只愁命短不愁穷。
天上下雨路又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自己忧愁自己解,自流眼泪自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