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花品与人品

导语：文学评论：花品与人品文学评论:花品与人品的区别

张文木

人品好的人不是没缺点，也不是缺点少，而是他把缺点包好留给自己消化，把优点留给别人，用这些优点造福社会；这与大家喜欢养花的原因不是花没粪土臭，而是它把粪土臭留在花盆里或土地里自己消化，把香美留给了外部世界。

有些暴露人性“丑”方面的作品的优点是率直指出了美丽人品中必然存在的“丑”的方面，缺点是为了彻底暴露鲜花也有“丑”的必然存在，却把“花盆”打破了：让花根裸露、让养花肥料臭气散发出来了。因此，我们在批评所谓“屎尿诗”时不要忽视其合理方面，赞扬时也不要忘了其不合理之处。

比如庄子也写“屎溺”〔1〕，但并不主写更不主赞“屎溺”，而是用它说明事物对立统一的“恶”的方面，用黑格尔的话说，就是“恶动力”，用老子的话说就是“反者道之动”〔2〕。

花品如人品。人品在什么时候都是好坏两面的统一体——卢梭写《忏悔录》就是告诉人们他自己“坏”的一面。他希望未来的人在研究他时没要粉饰他，他写道：

当时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写成什么样的人：当时我是卑鄙龌龊的，就写我的卑鄙龌龊；当时我是善良忠厚、道德高尚的，就写我的善良忠厚和道德高尚。万能的上帝啊！我的内心完全暴露出来了，和你亲自看到的完全一样，请你把那无数的众生叫到我跟前来！让他们听听我的忏悔，让他们为我的种种堕落而叹息，让他们为我的种种恶行而羞愧。然后，让他们每一个人在您的宝座前面，同样真诚地披露自己的心灵，看看有谁敢于对您说：“我比这个人好！”〔3〕

人性从而人品是美和丑的辩证的统一，控制好而不是消灭——消灭了人的缺点，也就同时消灭了他的优点——自己的缺点，发挥好自己优点，是好人品的哲学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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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东郭子不应。张耿光译注：《庄子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91页。

〔2〕陈鼓应译注：《老子今注今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226页。

〔3〕［法］卢梭著，黎星译：《忏悔录》（第1部第1章），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