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中的东北合江军区深山剿匪-(十三)消灭刘山东
导语:解放战争中的东北合江军区深山剿匪-(十三)消灭刘山东
刘山东匪部袭击我凤翔县城以后,曾经嚣张一时,凤翔事件,对我们是一次严重的教训,对那些在剿匪问题上有松劲麻痹思想的人是一付清醒剂。它告诉我们,对这些反动土匪绝不能心慈手软,必须坚决消灭。
凤翔事件后,军区立即抽调部队七百多人,其中包括三分区五团三个连(由副团长薛有良同志带领),军区警卫团三个连(由副团长吴生开同志带领),以及鹤立独立团四连等,一九四六年十二月会合于凤翔,在军区李荆璞副司令员统一率领下,决心消灭刘山东这股顽匪,为民除害。
越往北,天气越冷。到萝北地区,气温低达零下四、五十度,真是滴水成冰。由凤翔再往北去,是我国的最北角,处于边远地带,人烟更为稀少。当时,这些地区没有我们的部队驻防,也没有地图。在这些地区作战,全靠边追击、边调查。
部队在凤翔经过几天准备,李荆璞同志即带领部队出发,经梧桐、王家店、炮台等地,直奔乌拉嘎金矿。乌拉嘎是敌人的重要据点。乌拉嘎的金子,是刘山东股匪薪饷的重要来源。
刘山东匪部全部是骑兵,其中不少人是地头蛇,也有少数栖林人。所谓栖林人,即鄂伦春族,是当地群众对这个少数民族的习惯称呼。
他们终年生活在山林里,没有定居点,靠打猎为生,男女老少都会骑马,枪打得准。他们的马,个不大,挺驯服,打完猎回来往山上一放,不乱跑,什么草都能吃饱;要用时,打一个收哨,就跑来了。
据说,他们夏天露营在树林里,冬天,睡在用狍子皮缝做的口袋里。小孩子不能骑马,就装在用兽皮缝成的兜子里挂在树上,大人打猎回来再喂孩子东西吃,所以叫栖林人。在刘山东匪部的欺骗、利诱下,有些栖林人也参加了土匪队伍。
刘山东股匪的活动范围很广,沿黑龙江南岸,东西一千多里,南北二、三百里,涉及当时的合江、龙江、嫩江三个省份。
这一带,天气寒冷,地广人稀,粮食不充裕;加上土匪的抢掠,因此交通断绝,工商停业,群众一贫如洗。人们对这帮土匪恨得咬牙切齿。
李荆璞同志带领部队从凤翔出发后,开始对匪情掌握不多,行动比较谨慎,速度也比较缓慢。经八天行军,三次露营,到达了乌拉嘎。这时刘山东股匪已经逃跑了。
通过对金矿工人群众的了解,敌情基本摸清了。敌人有五、六百骑兵,没有重武器,都是步枪和少数轻机枪。佛山、乌云、逊河是刘山东的老窝。由乌拉嘎向北,经佛山折向西,再经乌云、齐克到逊河,这些地方都在黑龙江边上。
刘山东股匪现在在哪里呢?李荆璞同志经过调查分析,认为佛山、乌云都可能有土匪。但我们不能只是尾追,因为敌人是骑兵,腿长;一味尾追,对我们是不利的。因此,他决定绕过佛山,先打乌云。打下乌云,佛山的敌人就跑不掉了。
由乌拉嘎到乌云,有三百多里地。为了出其不意,我们的部队避开大路,撇开佛山,从山间小路,直取乌云县城。
这样,部队必须扔下大车,粮食。重机枪、追击炮等全部用马驮、人扛。但是,对这条山间小路,熟悉的人很少。据工人们讲,有一个外号叫王老三的人最熟悉这条路。他是汉人,老婆是栖林人。李荆璞同志找到了这位王老三,接触中,发现他对我们的力量很怀疑,不相信我们能打败刘山东。
为了争取王老三,李荆璞同志决定显示一下我们部队的力量。他把部队全部集合到一个广场上,将轻、重机枪、迫击炮、小钢炮等,溜齐地摆在队列前面。
李荆璞同志在队前再次进行动员,进一步宣传我军的宗旨,要求部队严守纪律,不许扰害百姓,并且要坚决消灭土匪刘山东,为民除害。各团的代表都在会上表示了消灭刘山东的决心。王老三应邀参加了这次集会,并观看了我们的装备。
王老三和一些栖林人,过去认为刘山东的队伍多、势力大、装备好,得罪不得。今天,看到我们的队伍,人数比刘山东多,装备也比刘山东强,消灭刘山东的决心那么大,部队又守纪律,王老三转变了过去的看法,同意给我们带路。
这时,山里的积雪已有二尺多深,一片银色世界。成片的柞木林、松树林,布满山岗。白雪压着松枝,青白相映,分外清新。当地老百姓称这积雪为“蹲裆雪”,意思是站在这没膝深的雪地里,稍往下一蹲,屁股就坐在雪上。
在这样的大雪里,一般人是不敢进山的。只有猎人,为了生活,才敢于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王老三答应给我们带路,这是我们追剿刘山东的一个非常有利的条件。
部队在乌拉嘎经短暂休息后,留下警卫团一个连驻守,其余部队在向导的带领下,取山间小路向乌云进发。
深山里没有人家,夜晚,部队露营在山坡上。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袭击,对我们每一个战士都是个严峻考验。没有高度的责任感,没有顽强的战斗意志,没有对人民的火热的赤诚之心,是不可能战胜这样的严寒和困苦的。
深夜,战士们生起一堆堆篝火,大家围着火堆,一个靠着一个,半躺半卧。篝火闪着红光,吞噬着周围的黑暗,驱赶着逼人的严寒。
乌云城东三十里,有个小镇叫雪水温,是乌云东面的屏障。我们估计这里可能有敌人驻守。因此,在离乌云约有百余里路程时,部队开始急行军。拂晓,部队包围了雪水温,却扑了空。
听当地老百姓说,刘山东带领的人马都聚集在乌云城里。得到这个消息,部队也顾不得休息,只在雪水温吃了点干粮,立即向乌云前进。
乌云分为旧城和新城,旧城在黑龙江边上,新城在旧城以南,相距有七、八里地。李荆璞同志命令五团攻取旧城,警卫团和鹤立独立团四连攻取新城。
据分析,旧城北临黑龙江,敌人遭到攻击后,必然经新城向西南方向逃窜。因此,李荆璞同志命令警卫团与五团同时发起攻击,使敌人无处逃遁。
警卫团沿一条河沟隐蔽地向新城运动。但由于重机枪、钢炮等重火器行动不便,耽误了时间,还未赶到新城,五团已向旧城发动了进攻。
结果旧城的敌人经过新城向西逃窜,警卫团的先头部队只同敌人的后尾交了火。敌人是骑兵,我们是步兵,在齐人高的草甸子里,敌人跃马疾驰,步兵是无法追上的。敌人只遭到我军的炮火杀伤。这一仗,由于五团和警卫团配合的不好,只击伤和俘虏土匪二、三十人。
第二天,经侦察得知,刘山东股匪又聚集在乌云西南的福民屯、惠民屯一带。我军当即分两路奔袭。土匪发觉了我军的企图,在我军到达之前,又向西边的松树沟方向窜去。
由松树沟往西,就是龙江省了。我军由于对敌人的情况不清楚,便返回乌云休息;并对乌云一带的散匪进行清剿。
部队十二月初由凤翔出发,到占领乌云,前后一个多月,在严寒、积雪、深山之中,连续行军、奔袭,极端艰难。
但是在“消灭刘山东,为民除害”这一口号的激励下,各级干部亲自动员,以身作则,战士们的情绪一直很高。特别是从乌拉嘎到乌云,三天走了三百多里山路,夜间露营,很多战士的手、脚冻坏了,谁都不吭声,坚持行军。有的战士露营时,说梦话都在喊话捉刘山东。
部队在乌云休整几天,到了一九四七年一月底。从这时开始,为了不让土匪在省、区之间来回窜扰,打破分省、分区剿匪的界限;有情况,省与省、分区与分区就主动协同配合,也不用请示上级,免得失去战机。
因为刘山东窜到龙江省去了,经合江军区与龙江军区联系,责成李荆璞同志与龙江军区剿匪部队廖中符旅长互相配合,共同消灭刘山东这股土匪。李荆璞同志和廖中符同志共同制定了消灭刘山东的作战计划。
刘山东匪部当时盘踞在逊河西北约八十里的红毛鸡、大五家子一带。李荆璞同志按计划带领部队占领了齐克、逊河,然后由东面和南面包围、堵击敌人。廖中符同志带领的龙江部队由西面和南面发起攻击,拟将刘山东匪部消灭在红毛鸡、大五家子地区。
狡猾的刘山东自知同我们的大部队硬拚不是对手,战斗一打响,他就趁着黑夜,在我五团防守的地段——逊河与白家庄之间,悄悄地钻出了包围圈。到占河达屯休息一天,然后又向嫩江一带窜去。
李荆璞同志带领部队驻在逊河一带,一方面清剿散匪,一方面准备在刘山东匪部回窜时再消灭他。
西起黑河(爱辉),经大五家子、红毛鸡、逊河、小河沿、齐克、乌云、雪水温,向东直到双河镇(今嘉荫),沿黑龙江是一个小小的带形平原,向南是群山起伏的小兴安岭。
在这偏僻的边远地区,土匪是比较活跃的。除刘山东这一大股土匪外,小股散匪也很多。在国民党特务和土匪的欺骗宣传下,有的少数民族的头人也和土匪一起打我们。
鄂伦春族的头人莫冬生、莫金生等就是如此。对这些人,我们的政策是尽量争取、教育,向他们宣传党的民族政策,揭露土匪的欺骗宣传,帮助他们发展生产、改善生活。对顽固追随土匪者,则坚决进行军事镇压。
五团和鹤立独立团四连在逊河一带,追剿莫冬生匪部,歼灭了三、四十人(后来莫冬生、莫金生都被我们教育过来了),捣毁了土匪的老巢普鲁口子,焚毁了匪徒的营地和仓库。
一月下旬,刘山东匪部在嫩江剿匪部队的打击下,又窜回逊河一带。李荆璞同志与廖中符同志所带的部队密切配合,积极追剿。
他们吸收了围剿谢文东的经验,一方面,封锁了沿山边缘区的所有村庄,另一方面派出精干小分队进山奔袭、堵击,取得了显著的战果。鹤立独立团四连在卜达敏的堵击,五团对兴亚村的奔袭,消灭敌人近百人。
敌人被我军严严实实地围困在深山野岭之中,不敢出来。没有吃的,靠杀马充饥,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在我军的围困和追剿下,最后匪徒四散逃命,纷纷向我投降。
至一月底,仅我合江李荆璞所率领的部队已生俘刘山东匪徒二百多名,战马一百多匹。
二月一日,在逊河南部深山里,发现从西边窜来十几个土匪,我军立即派出一支部队追击。匪徒们刚坐下来生起火堆取暖,发现我军追上来了,又向西逃去,进入龙江地界。当日,龙江廖中符部队即消灭了这股土匪,活捉了匪首刘山东和国民党派遣的特务沈锡福。
二月六日,东北民主联军总部传令嘉奖合江和龙江剿匪部队。
至此,多年窜扰我乌云、佛山、乌拉嘎、萝北地区的惯匪刘山东匪部被彻底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