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台军破坏我国核武器最高机密“新生计划”大揭秘

近年来，随着台美档案解密，1960 年代台湾‬空军与美国中央情报局合作行动的 34 中队（黑蝙蝠中队），35 中队（黑猫中队）的故事广为流传。

黑蝙蝠中队从事电子侦测、黑猫中队则是驾驶 U-2 侦察机从事高空侦查照相。但是，黑蝙蝠中队与黑猫中队收集来的情报由谁来分析研究呢？这些分析研究的结果有什么用呢？这就与迄今鲜为人知的 1960 年代“国家最高机密”的“新生计划”有关。

U2侦查机

“新生计划”的全称是“台‬美联合战略目标计划”，其要点为“策对大陆各‬战略目标之分析研究，并不断侦察监视此类战略目标之进展，认为必要时立即予以摧毁”。根据台湾‬国防会议副秘书长蒋经国与中情局局长麦康的协议，全部计划分三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为目标研究阶段，由战略目标研究组（代名新生小组）负责。第二阶段为拟订摧毁计划阶段，由台‬美双方协同厘订之。第三阶段为执行摧毁阶段，执行计划须经台‬美双方政府之批准。本计所盖括之战略目标，以大陆‬核子与飞弹设施为主，其它重要军事工业次之，由于其最终目的为对上述目标之破坏，故本计划各阶段列为国家之最高机密。”

“新生计划”相关参与人士几十年来一直守口如瓶，绝少谈及。最近，因为国史馆的档案解密，公众才首次了解到一些当年“国家最高机密”内幕。

1960 年代初，美国总统肯尼迪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发展核武器高度关切。他认为这可能是当时世界面临的最严重问题，美国应该准备采取某种形式的行动。麦康局长也认为“古巴和中共的核威胁是最高权威头脑中最重要的两个问题，因此中情局应该对其进行相应的对待”。

肯尼迪

1963 年 7 月 24 日，麦康向肯尼迪报告，最近的航空摄影找到了大陆‬的一座钸生产反应堆，位于内蒙古包头。中情局估计，最早大陆‬可在 1964 年初进行核试验。如果大陆‬遇到了正常的困难，这个日期将推迟到 1964 年底。而侦照到的甘肃兰州气体扩散厂可能无法在 1966 年之前生产武器级铀-235。（实后证明，中情局对兰州铀-235 生产进度判断是错误的，大陆‬首次核试爆用的是铀-235，而不是钸-239。）

7 月 31 日，助理国防部长威廉彭岱要求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制定一项应急计划，使用常规武器对中国核武器生产设施进行袭击，以便严重的影响和延误大陆‬核武器发展。12 月 14 日，参谋长联席会议报告，这种行动是可行的，但建议考虑使用核武器进行这种袭击。中情局官员认真分析了一些军事和准军事选择，包括美国或台湾‬空军的常规武器空袭，在大陆‬境内使用美国和台湾‬特工进行秘密地面袭击，以及空投突击队的破坏行动，最后一种方式被认为最可行。

于是，麦康紧急邀请蒋经国访美，与白宫和中情局商讨对大陆‬核设施的破坏方案。9 月 13 日，肯尼迪在白宫接见蒋经国时直接问他，是否可以派 300 到 500 人突击队乘飞机到遥远的大陆‬原子设施，比如包头，这些飞机是不是可能被击落。蒋回答说，这已经与中情局讨论过，这样的操作是可行的。肯尼迪保证，美国官员将与台湾‬官员密切合作，搜集详细情报，以便采取任何适合实际情况的行动。

蒋经国

9 月 14 日，麦康与蒋经国讨论决定，由中情局台北站站长纳尔逊和蒋经国共同组成一个“中美联合战略目标委员会”督导针对大陆‬关键军事和工业设施的准军事破坏行动，美国将在必要时为共同商定的行动提供足够的支持。9 月 21 日，蒋介石自记，蒋经国与肯尼迪讨论“以毁灭大陆‬原子制造设备为主题”，“所得结果比预想为佳也”。

9 月 24 日，回到台北的蒋经国告诉纳尔逊，蒋介石已经“原则同意”了双方协议。蒋经国建议“对匪核子设施之突击应另行编组一个独立单位负责，并在绝对隔离及高度保密原则下进行。我总统甚为了解白宫及美中央情报局对于此项计划之重视与关切，并认为应绝对保密方能保证将来工作之有效与成功”。蒋经国还提出“对目标之选择，应破坏之部位及实施破坏之优先次序，以及人员之训练等，尚需依赖美方之协助”。

纳尔逊完全同意蒋的要求并提议突击队员可送往美国秘密基地受训，待决定派遣时再接回台湾。蒋经国还当场“指定衣复恩少将为此项工作之台湾‬方面‬负责人”。衣复恩少将是台湾‬空军副参谋长，当时已经在指挥黑蝙蝠中队与黑猫中队的行动。他长期担任蒋介石专机的驾驶员，曾深受两蒋信任。

12 月 31 日，蒋介石自记年终反省录说“经国访美期间，彼自肯尼迪以下各重要部会长作特别诚挚之态度，礼遇倍至，甘且与经国密商破坏大陆‬核子制造厂之计划携回请示，余乃允之，自此双方合作进入一新阶段，而自二月以来所有恶劣情势完全转变矣，不料于十一月间甘被刺殒命，于是合作情势又渐停滞。”

不过，经过三个月的筹备，台美双方于 1964 年 2 月 6 日召开了第一次“新生计划联席会议”。衣复恩向蒋经国与纳尔逊报告，他组织了绝对保密的空军“新生小组”负责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研究。会上，纳尔逊提出了“五项主要目标为包头冷气式炼钸厂，兰州气体扩散厂，北平原子能研究所，双城子飞弹试验中心，长辛店飞弹试验设施”，他建议“对上述目标之研究同时进行，然后再依据吾人之能力，视吾人所可能到达，可能接进，且可能予以破坏者选定一两项目标，再作集中更深入之研究”。

纳尔逊表示“美国政府极盼能与台湾‬合作，以执行此项计划，并愿对所需之科学专家，在美或来台予以尽量支援。”双方协商解决了若干细节问题，主要对“新生计划”的保密和工作流程作了决定。蒋经国最后总结“本计划在战略与政略上均具重要性，台湾‬愿尽最大力量予以各项可能之支援并达成之”。

1964 年 8 月，因为衣复恩调任国防部计划参谋次长室执行官，蒋经国决定由空军总司令徐焕升，参谋长杨绍廉接手“新生小组”之组织及业务。1964 年 9 月 15 日，就在大陆‬首次核试爆前一个月，“新生小组”向蒋经国提交“大陆‬即将实施核子试爆之分析”，准确判断“大陆‬可能于最近期内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之北部施行核子试爆”。蒋经国立即呈报蒋介石，并于 9 月 21 日通报中情局。9 月 30 日，蒋介石自记“大陆‬对西北空运增加，六月以来至今益甚，此乃中共‬试爆原子日期接近之征兆，应加重视。”

可见，“新生小组”的这个报告有效地帮助台美最高当局及时决策和应对大陆‬首次核试爆。1964 年 10 月19 日，就在大陆‬首次核试爆后第 4 天，“新生小组”向来台湾的中情局副局长卡特将军作了工作简报，重点对包头和兰州两原子能工厂作详细分析。[此后，蒋介石与卡特将军，中情局副局长克莱恩，美国大使赖特暨纳尔逊就大陆‬核子设施及试爆情况作了一系列的谈话，强烈要求美国提供工具与技术给台湾‬毁灭大陆‬核能力，以免大陆‬坐大。

蒋经国为了推进“新生计划”第二阶段工作，决定冒险对锁定目标进一步侦照。1964 年 10 月 31 日，“在泰国 U-2 机飞经兰州，侦察大陆‬的铀的制造发散厂，成功起飞，一路气候甚佳，平安回台。”1965 年 1 月 10 日晚 9 时，蒋经国亲自去空军总部作业室观察黑猫中队张立义少校驾驶 U-2 侦察机飞越包头原子能工厂上空侦查。

U-2 机于 9 时 15 分已到达包头核子设施东端至西端约三分之二之位置，再过四，五分钟，即可通过目标，完成照相任务，并脱离危险。但 9 时 17 分该机突然消失，可能即于此时被击落。蒋经国估计 U-2 机是被大陆‬导弹所击落，但他很疑惑为何机上的反电子设备未呈现反应。蒋经国当时以为张立义已经为国牺牲，不知道他已跳伞被捕。U-2 机这次失事对“新生计划”打击很大，因为没有最新的侦照，就无法策对包头空投突击队行动；而且如果大陆‬导弹能轻易打下 U-2 高空机，那低空运输机群运送 500 人突击队，不就是去送死吗？

1965 年 4 月 29 日，蒋介石于空军总部听取“新生小组”对“大陆原子与飞弹以及其新武器制造之设备与地点”的报告，认为大陆‬武力进步迅速，使他“更不能不加速反攻之行动与决心”。但是，1965 年 5 月大陆‬第二次核试爆后，美方认为已经错失采取破坏行动的机会，完全放弃了“新生计划”。

除了最关键的政治外交原因外，“新生计划”没有成功，是因为它有几个突出的缺陷。U-2 机失事使得台湾‬空军对目标设施的细节了解不够；台湾‬空军也没有长程运输大量突击队去包头或兰州的能力；要突破大陆‬保护核设施的飞弹防空网几乎不可能；而即使能销毁大陆‬的核材料库存，也只是暂时的。由于“新生计划”的有效性远未得到保证，美国新总统詹森不敢下令对大陆‬核设施采取攻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