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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一个“穿越者”的人生悲剧

导语:王莽:一个“穿越者”的人生悲剧

多年以后,面对涌入长安的更始军士兵,新帝王莽将会想起众人劝进那一幕。

其时代汉建新,开启“新时代”,春风得意谁知恍惚十五年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如今自己身败名裂,为俎上鱼肉,已经68岁的老王,始料未及。

王莽不会想到,自己被杀后,身体会被更始军士兵分裂,剁成肉块,而头颅则被切割下送到宛城悬于闹市,甚至舌头也被人切去吃掉。

王莽更不会想到,在死后的近两千年间,自己将以“篡位者”之名遗臭万年。

“当年推我做皇帝的,难道不是天意民心吗?”

外戚之家

公元前45年,汉元帝初元四年,王莽出生。

在古代,一个牛逼人物的降生往往伴随着异象:什么“雷电晦冥”啊,“紫气充庭”啊,“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啊……

王莽呢?别说异象了,哪怕在王氏家族里,他的出生恐怕都不能算是个事儿。

虽说他的父亲王曼,是当朝皇后王政君的亲弟弟,但是要知道,王莽的爷爷育有八男四女,而王曼并不是长子。按宗法制来说,王曼一支在家族里没什么地位。而王莽也非王曼的长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王永。

可以说,虽然生在外戚之家,但王莽的血统,并没有给他太好的顺位。

王莽:一个“穿越者”的人生悲剧

▲剧照:王政君。老王家的靠山。

不幸的事还在后面。

公元前33年,汉成帝继位,王政君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于是大封兄弟:以长兄王凤为大司马,权倾朝野;又封弟弟王商等六人为侯。王氏一族,飞黄腾达。唯独王莽一家时运不济。父亲王曼,以及哥哥王永都没活到这时候就去世了。家中没了顶梁柱,只有寡母、寡嫂和小侄子,一家人的生活不得不依靠王莽的几位叔伯。

生活的重担,夹杂着人情世故,压在了这个12岁少年的肩上。

然而王莽并不抱怨。他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并在这种命运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史载:

“莽独孤贫,因折节为恭俭……事母及寡嫂,养孤兄子,行甚敕备。又外交英俊,内事诸父,曲有礼意。

王莽待人,温良恭俭,不摆架子;侍奉母亲、寡嫂,抚养兄长的孤子,既周到,又检点;不管是结交才俊,还是侍奉家族叔伯,都委婉有礼。

王莽的大伯父王凤生病,王莽亲自照看,并为王凤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连月”。

老王家飞升之后,王氏子弟多“侈靡,以舆马声色佚游相高”。相比之下,王莽的行为宛如一股清流,不仅诸位叔伯喜欢,名声也传得快。

王凤临终前,嘱托妹妹,即太后王政君照顾王莽,而王商则直接提出分自己的采邑来为王莽加封。当时的名士,如戴崇、金涉、陈汤等人,也都为莽请封。戴崇、金涉在今天没什么名气,陈汤却是个大人物:灭北匈奴,豪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那个人,正是陈汤。

就这样,一个家道中落的穷小子,没有耀眼的政绩,更没有军功,却在29岁的时候封了侯。

取得这样的成就,固然与王莽本人的德行和名望有关,与家族叔伯、姑姑的照顾有关,但最根本的,还是托时代的福:

在那个儒学大盛、标榜“仁”和“礼”的时代。

儒学时代

与一般印象中儒学独霸古代中国政坛不同,初创时期的儒学那是相当不招人待见:

遥想孔老夫子当年,周游列国,到处推销自己的治国之道,却从未被采纳。而儒家学说的传人,如孟子、荀子等,也始终没能以儒致仕,将自己的政治理想付诸实践。

秦朝建立,儒学竟遭到一记暴击:焚书坑儒,差点断了它的气。

及刘邦立汉,政治上一面承秦制,以法治国;一面又大兴黄老之学,与民休息。得益于汉惠帝时期“挟书律”的废除,儒学与百家思想一道,开始慢慢复苏。汉初虽然已经有儒生仕官,但在国家治理中,儒家的主张插不进一脚。

王莽:一个“穿越者”的人生悲剧

▲董仲舒。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一时政治之附会,而真实历史并非如此。

转折点发生在汉武帝时期,即20世纪初史家所谓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经过初高中历史教科书多年的“教导”,人们普遍认为汉武帝之后,儒家思想已经掌控了一切。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儒术并没有被独尊,百家学说也没有真正被罢黜。甚至连汉武帝本人,其治国思路仍是以法家学说为主,杂取百家。

设太学,授儒经,这大概是儒家从汉武帝那里得到的最大好处。

数十年后,汉武帝的孙子汉宣帝,与他的太子,即后来的汉元帝有一段很精彩的对话。

史载汉元帝做太子的时候,“柔仁好儒”,见其父汉宣帝多用酷吏,行法家之道。便忍不住劝:

“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

没想到汉宣帝一听就不高兴了,拉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

字字如针。

说完汉宣帝还不过瘾,又补了一句:

“乱我家者,太子也!”

元帝只是好儒,多了句嘴,就被老爸批“乱汉家天下”。可见在汉宣帝时期,儒学尚不能被“独尊”。而关于西汉的治国之道,汉宣帝说得也很明白——霸王道杂之。

何为霸道?何为王道?

这个问题后世的唐高宗曾问其臣令狐德。令狐德回答说:

“王道任德,霸道任刑。”

换言之,王道即以儒学为代表,为政以德;霸道则以法家为代表,为政以刑。而“霸王道杂之”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不教条主义:

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公元前49年,“仁柔好儒”的汉元帝继位。上台后的汉元帝,不仅大肆提拔任用儒生,更是将儒学“仁政”的思想在国家治理中践行。汉成帝时延续了这种做法。所以钱穆才说“汉自元、成以下,乃纯用儒术”:

真正的儒学时代到来了。

而王莽本人也是顺从于时代洪流的。史载:

“(王莽)受《礼经》,师事沛郡陈参,勤身博学,被服如儒生。

如此,王莽以德行符合当时的价值观,因名声好而封侯也就不足为怪了。假如他所处的时代是文景、武宣之际,就难有这种封侯的好事了。

气数已尽

儒学终于兴盛了,但汉家天下却并未因此变好。

西汉末年的形势是很严峻的。元、成时期,土地兼并严重,自然灾害频发,财政捉襟见肘,底层人民生活困苦不堪。虽然此时的强汉对外还是很强悍,但在帝国内部,危机四伏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汉元帝刚继位时,在朝中一大班儒生的建议下,撤销了盐铁官,以示让利于民。然而讽刺的是,没过多久就因为“用度不足”,复设盐铁官。多么尴尬。

另一方面,国内现状的捉急,引发儒生们的普遍不满。而灾害频发,竟让儒生们自带的天赋——“天人感应”觉醒了。

“天人感应”,是董仲舒杂糅儒家墨家之学,将“天意”与“人事”相联系的学说。即所谓“天之所与,必先赐以符瑞; 天之所违,必先降以灾变: 此神明之征应,自然之占验也。”也就是说,当人的做法顺天意时,上天会降下祥瑞吉兆;若上天不同意人的作为,则会以灾害(水、旱、蝗虫、地震、失火),或者异象(彗星,血雨)的形式警告世人。

想当年,汉武帝之所以要“绌黄老、刑名百家言, 延文学儒者数百人”,一方面是要借此突破黄老之学对汉武帝霸业的束缚,另一方面是为了以儒学的“仁”和“礼”,来缓和汉法秦制所激化的社会矛盾,即“外儒内法”。而后来汉武帝召见儒家大名人董仲舒,更多的还是希望借助董先生的学说,明君臣尊卑,借天命立大汉之威。

只是汉武帝算盘打得太好:万一这帮儒生假托天意搞事情怎么办?

公元前135年,汉武帝建元六年,皇帝祭祖的长陵高园殿、辽东高庙发生火灾。董仲舒一看好机会啊,便借此作书,说这两次火灾其实是上天对汉武帝不满,以此宣扬“天人感应”。却不想汉武帝闻之大怒,差点剁了董仲舒。

对务实的汉武帝来说,你儒生借异象、托天意粉饰太平可以,但批评时政?绝对不行!

王莽:一个“穿越者”的人生悲剧

▲汉武帝。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大汉会被儒学所坑

西汉末年的元、成、哀三帝,各方面都比汉武帝差了一大截。他们不仅性格柔弱,而像元、成二帝这样的,本身就是儒家的忠粉。儒生们随便说两句,很容易就把皇帝带跑偏。那坑爹的“天人感应”,彻底管不住了。

而大汉的确也是倒霉:公元前后,全球开始进入“小冰期”,自然灾害接二连三。举目望去,天下尽是“不祥之兆”: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在一片唱衰大汉的声音中,汉哀帝顶不住了。在儒生方士的撺掇下,他祭出了大昏招——“再受命”。

公元前5年,汉哀帝建平二年,汉哀帝下了一道诏书:

汉兴二百载,历数开元。皇天降非材之佑,汉国再获命之符,朕之不德,曷敢不通!夫基事之元命,必与天下自新,其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将元年。号曰陈圣刘太平皇帝。漏刻以百二十为度”

什么意思呢?汉朝气数尽了,但老刘家有幸再受一次天命,于是本皇帝现在改元,改国号,以后我也不是汉朝皇帝了,而是“陈圣刘太平皇帝”,甚至,哀帝连计时方式也给改了。

汉哀帝原本指望通过“再受命”扭转国运。然而两个月过去了,国运还是那么烂。汉哀帝不得不又取消“再受命”,老老实实继续当汉家天子。

然而问题来了,你不是都下诏说汉朝气数已尽了吗?

内圣外王

大汉太需要一个救世主了。

在汉末的儒生们看来,革除汉末的弊政,救万民于水火,施行“王道”,势必要由一个具有圣人德才的人来完成。即“外王”首先要“内圣”。而时下最符合内圣外王标准的,莫过于王莽了。

王莽本身就具备很高的儒家修养。

少年时不以家贫而废学,恭身节俭,勤身博学。对待自己的亲人恭敬以“礼”。受封新都侯之后,“散舆马衣裘,振施宾客,家无所余,收瞻名士,交结将相、卿、大夫甚众”,依然保持以往的作风,不因为身份、环境的改变而丢失自我。

公元前8年,37岁的王莽继三位叔伯之后,出任大司马。虽已位极人臣,他的作风却依然如故。“欲令名誉过前人,遂克己不倦,聘诸贤良以为掾史,赏赐邑钱悉以享士,愈为俭约。

可以说“内圣”,在当时没有人能比王莽做得好。

至于“外王”,王莽无论从资源、自身素质来说,也是行王道的不二人选。

王莽以大司马秉政,又身为王氏家族的佼佼者。其时王氏子弟分居要势,郡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下。这样的身份优势,无人可比。

在任职期间,王莽也的确施行符合儒家政治理想的政策,“下惠士民鳏寡,恩泽之政无所不施”。在大灾之年,“愿出钱百万,献田三十顷,付诸大司农,助给灾黎”,又将其得到的赏赐封地“以其千万分予九族贫者”。甚至推动动哀帝下诏议田宅奴婢限列。

公元前7年,汉成帝去世,汉哀帝以藩王入嗣。面对王氏姑侄的专权,哀帝心有不满,便培植自己的外戚势力,借以对抗王氏,后来更是直接对王氏动手。在汉哀帝的打压下,王莽卸职回封国隐居。赋闲的日子里,王莽闭门不出,安分守己,以致后来天下吏民皆为王莽鸣冤。汉哀帝不得不重新把他召回国都,让他侍奉太后王政君。

不同于近代袁世凯称帝时,被儿子、下属的谎言蒙蔽,王莽当时的呼声高,是货真价实的。世家大族敬佩他的品行,黎民百姓感念他的恩德,而儒生则将他视为实现“王道”的领袖。的确,此时的王莽也有称帝的野心,小动作不断。但他对帝位的觊觎,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借助皇权,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皇位显然不是终极目标。

说到底,王莽想做圣人。

王莽:一个“穿越者”的人生悲剧

▲ 庄子。“内圣外王”其实出自《庄子·天下》,后被儒家采用。

奉天法古

公元前1年,汉哀帝去世,在姑姑王政君的支持下,王莽迅速剪除汉哀帝的亲信,重新夺回大权。为避免皇帝难以制约,王莽立了个小皇帝刘衎,即汉平帝。之后,王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汉平帝。是时,13岁的汉平帝,娶了年仅8岁的新娘。王莽成为“正牌”外戚,地位更加巩固。

公元6年,汉平帝居然去世了,年仅15岁。这次,王莽找来尚在襁褓中的汉宣帝玄孙刘婴,即孺子婴。然而仅将其立为皇太子,而自己却称“摄皇帝”,又称“假皇帝”,代行皇帝之职。

野心,昭然若揭。

部分刘氏宗族、汉室忠臣对此不满,便起兵讨莽。王莽起初十分恐惧,但随着叛乱被镇压,王莽也渐渐放开了胆子。而儒生们此时更是助王莽一臂之力。

在董仲舒将“天人感应”引入儒家思想后,面对西汉末年的困局,儒生们已然相信老刘家气数已尽,甚至连部分刘氏宗族的儒者,也对自己家族的命数失去信心。所谓禅让之说,在汉哀帝时就已高涨,汉哀帝自己甚至也动念要将天下禅让给自己的男宠董贤。

而王莽为了减少篡位的阻力,大加鼓吹谶纬神学,比如哪里挖出一块石头上面写着“求贤让位”“汉历中衰,当更受命”云云。各种祥瑞,各种符命纷纷“被发现”。

压断西汉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被儒生们放上去了。

公元8年,53岁的王莽在朝野广泛的支持下,代汉建新。

王莽:一个“穿越者”的人生悲剧

▲ 王莽(前45-23),想回到过去,却终没能让故事继续

“皇帝”前面多余的字去掉了。王莽可以名正言顺实践自己的政治抱负了。诏令次第发出,王莽改制拉开帷幕。主要的内容概括起来,大概有如下几条:

一、天下的田地更名为“王田”,严禁买卖。家中男丁不足八人而田地超过一“井”者,多余的田地必须分给九族、邻里和乡党;

二、解放奴婢,禁止买卖奴婢;

三、改革币制,仿照古币,发行新货币;

四、变更地名、官职名称;

五、盐铁、布帛国有化;

……

王莽改制的灵感,皆从儒家经典的政治理想,效法周礼进行改革。王莽希望通过这些措施,能重回三代大同之世,救万民于水火。以致胡适写《王莽》《再说王莽》二文为王莽翻案时,称赞王莽是一个大政治家,并给了王莽一个头衔:

中国第一位社会主义者。

有人给王莽的政策提意见,说你这么搞,新朝要完。然而此时的王莽却已不是当年那个“折节恭俭”的谦卑者了。面对劝谏,王莽闭目塞听,不仅不为所动,甚至将劝谏的人免职。

在对内改革的同时,王莽也不忘与周边四邻建立新型外交关系。称帝后,王莽以“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为由,将原先册封的周边小国国王改封为侯,令其大为不满,一时间西北、西南战乱四起。

在东北,王莽征服高句[gōu]丽,将其改名为“下句丽”。而对匈奴,王莽也一改以往的友好政策,不仅将“匈奴单于玺”代之以“新匈奴单于章”,还下诏令将匈奴单于改名为“降奴单于”。北境由此再无宁日。

战争激化了改制造成的矛盾,让西汉末年留下的病症一齐发作。最后,这场“法古改制”的结果大家都是知道的。

毁而无誉

西汉儒生的三观,一向是很奇葩的。

汉宣帝时召集群臣,想给他的爷爷汉武帝上庙号。

西汉一代,皇帝挂了之后,大多数都有谥号。现在人们所称呼的汉文帝、汉景帝、汉昭帝什么的,都是谥号。而庙号,在西汉,一定是特别有成就,特别有作为的皇帝,才能拥有。比如文景之治中的父子俩,汉文帝的庙号是“太宗”,而汉景帝呢,没有庙号。

所以当汉宣帝君臣讨论汉武帝庙号时,有一位叫夏侯胜的大儒发话了。他说:

“武帝虽有攘四夷广土斥境之功,然多杀士众,竭民财用,奢泰亡度,天下虚耗,百姓流离,物故者半。蝗虫四起,赤地数千里,或人民相食,畜积至今未复,亡德泽于民,不宜为立庙乐。”

在他眼里,汉武帝因为不行仁政,于百姓没有恩泽,就算他武功了得,也不配享有庙号。

所以前文提到的汉宣帝对西汉儒生的评价,在某种程度上是非常中肯的。所谓:

“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

在儒生看来,盛如武帝、宣帝之时的西汉都尚不足取,更何况病魔缠身的暮年西汉了。眼前困难越大,他们便越怀念过去,否定当下,一味求古而不思进取。

王莽不仅是西汉儒生的代表,也是一种文化思潮的代表。王莽的失败,固然与他个人晚年过度自信、刚愎自用有关,但最根本的当时儒家治国理念的失败。

吊诡的是,王莽死了,他的历史就定格了,但儒家思想却不会。

在后面近两千年的时间里,儒家思想不停地演变、进化,不断地完善,最终成了君主专制正统不二的维护者。而当时在西汉坑掉老刘家江山的黑历史,渐渐没有人再提起。毕竟错误都是个人的,“儒家学说”这么正面的伟大思想怎么能背锅呢?

就这样,王莽,史上独一无二的“民选皇帝”,最名正言顺的“篡位者”,在为理想打工的路上,被理想给坑了。

历史上有很多人,如司马懿,唐玄宗等,大半辈子好评如潮,却最终晚节不保。假如王莽死在53岁而不是68岁,后人将如何评价他?

后世篡位者很多,但如隋文帝、宋太祖之流,皇帝当得尚可,所以也不曾像王莽这样受到后人的批判。如果王莽改制成功了,后人又将怎么说?

可惜没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