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很哇塞,智商超可爱,张狗儿咋就成了死狗儿
张敬儿,河南邓州人,原名张苟儿,小名狗儿。而其父其弟的名字则更雷人,分别为张丑和张猪儿。从其名字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其家其父的门风和为人。张家人虽然名字拿不出手,但拳脚功夫却样样拿出手。其父张丑就是因为能打善打,而官至刘宋朝的郡府将军。
张苟儿也全盘继承了父亲尚武的基因,生来就不爱读书爱舞棒,刀枪剑戟,骑马飞射,样样精通,尤其是箭术,可谓炉火纯青,每每射虎,“发无不中”。
二十岁左右,张苟儿接班父亲,成为当地郡府驿将,一年后,又跃升为马队队长。
不久,张苟儿应诏,随大军前去襄阳,征讨“诸山蛮部”。战斗中,张苟儿不惧生死,冲锋陷阵,屡立战功。一月后,张苟儿又随大军转战湖阳。因暴雨突至,“官军引退” ,蛮部三千余人紧追不舍。张苟儿抖擞精神,一人断后,单枪匹马左冲右突,与蛮军交锋数十次,杀敌五十余。混战中,苟儿虽左腋中箭,但“敌仍不能抗”。
苟儿一战成名。半年后,他被平西将军、山阳王刘休祐相中,摇身一变成为宁朔将军、南阳太守。又是将军,又是太守,再叫狗儿或苟儿不太像话,于是,张苟儿更名为张敬儿。
公元467年,时为北魏镇南大将军的薛安都率军进扰南阳,张敬儿披挂出战,只几个回合,便将薛安都打发回了老家。
公元474年五月,桂阳王刘休范也做起了皇帝梦,亲率两万大军从寻阳(今江西九江)顺江而下,一月后,即兵临建康城下。此时,张敬儿隶属于大将军萧道成,驻防于建康城西南要塞——新亭。
一个露水挂珠的清晨,立于城墙上的张敬儿,见身着便服的刘休范,在十几个随从的陪同下,挺着颇有份量的啤酒肚正在慰劳部下。敬儿见有机可乘,便与自己的好友,时为屯骑校尉的黄回一起找到萧道成主动请缨:“桂阳(王)所在,备防寡缺,若诈降而取之,此必可擒也。”萧道成拍着一身肌肉的敬儿,龇牙一乐:“大事若成,当以襄阳刺史相赏。”
敬儿得令,遂脱下战袍,与黄回赤手空拳溜下城墙,边跑边喊,“大呼称降”。刘休范大喜过望,将二人召至身旁。黄回“佯致城内机密”,刘休范听后,犹如公鸡啄食,频频点头。敬儿见机不可失,遂果断出手,一举夺下刘休范的佩刀,只见刀光一闪,咔嚓一声,刘休范那颗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头颅应声滚落于地。刘休范左右十余人瞠目结舌,少顷,即四散奔逃,敬儿与黄回也不追赶,当即捡起刘休范的头颅,飞马而回。
可是谁知当张敬儿把刘休范的脑袋提来时,萧道成却抹了桌子。萧道成认为襄阳乃要地重镇,张敬儿人位俱轻,不宜居之。后经张敬儿反复请求,萧道成这才点头应允。张敬儿如愿以偿,终于当上了襄阳刺史。
公元477年,镇守江陵的沈攸之兴兵反叛,张敬儿先斩后奏,直接率军奔赴前线,只三拳两脚便将江陵城一举拿下,并诛杀了沈攸之及其亲信党羽,抄没其数十万的资财。张敬儿把沈攸之的头颅挂在城门示众三日,送往建康。而抄没的资财则毫不客气地全部收入自己的囊中。战后,张敬儿因功被进号为征西将军,晋封公爵,增加食邑四千户。
两年后,张敬儿奉调进京,出任护军将军。当年(479年)四月,萧道成受禅称帝。张敬儿也水涨船高,又被晋升为侍中、中军将军。张敬儿本就泥腿子一个,再加之久经沙场,对朝中礼仪一窍不通,得知将入朝为官,便摒弃众人,独自一人待于室内,向着想象中的皇位,一边磕头捣蒜,一边念念有词,其妾见后,掩面窃笑。
公元482年萧道成驾崩,张敬儿在家里窃泣道:“官家大老天子,可惜呀!可惜!太子年少,我以前从未与他打过交道,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张敬儿为自己的命运和未来而担忧之时,从朝中传来了消息——萧道成留下遗诏加张敬儿开府仪同三司(相当于宰相)。张敬儿得知消息后,遂眉开眼笑得意忘形地对其宠妾道:“拜职后,我就该开府设厅了!”说完,又在口中模拟出一阵阵锣鼓之声。
所谓乐极生悲,而接下来发生的几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则彻底地改变了张敬儿的人生走向。在张敬儿还是张苟儿时,曾娶妻毛氏,并生有一子。可是,当其由张苟儿成为张敬儿后,他便毫不留情地将结发妻子一脚踢开,重娶了一个位年轻貌美的妻子——尚氏。尚氏因贪恋老窝,一直住在襄阳不愿来京。后来,张敬儿考虑到自己外出任职的可能性为零,于是,便强行将尚氏及全家接至京城。接来后,张敬儿又于第一时间上书报告于齐世祖萧赜。其弦外之音是,请求萧赜按例发放一笔可观的安家费,可是令张敬儿始料未及的是,萧赜对此却不置可否,既没有道贺,更没有发钱。张敬儿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一丝不详的预感也不由地涌上了心头。
见张敬儿心神不宁,妻子尚氏遂安慰道:“早先我在梦中见你手热如火,不久,你就得南阳(郡);四年前,我又梦见你半身发热,不久,你便得襄阳;昨天我又梦见你全身发热。”言外之意,你将再进一步。而此时的张敬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再进一步,则意味着什么?听罢尚氏此言,胸无点墨的张敬儿在窃喜的同时,也放下心来。几天后,尚氏的这段梦话,便传到了萧赜的耳中,萧赜不由得心头一震。不久,又传来了一个令萧赜心惊肉跳的消息——张敬儿居然与蛮人拉拉扯扯,打得火热。
来年(483)正月初一,萧赜招呼众臣齐集于华林苑召开新春团拜会,作为侍中的张敬儿自然也被邀请出席,酒过三巡,萧赜果断出手,将张敬儿一举拿下。敬儿知道末日将临,也不挣扎,随手将头上的冠貂抛之于地,无限感慨地说道:“此物误我!”三天后,敬儿被诛。
张敬儿被诛,表面看是因其妻一句看似玩笑式的戏语和与蛮人一次无意的互动。而真实的原因则缘于其无知和愚蠢。
张敬儿无疑是一位战争的宠儿,且功勋卓著,却不喜读书,直到晚年或入京后,才拾起书本,读了几本基本可归类为儿童启蒙的读物——《孝经》《论语》等。知识储备少得可怜,政治智慧更是无从谈起,是个妥妥的政治素人。张敬儿最大的政治抱负,就是升官发财或荣华富贵,而篡国夺权或登基为帝根本不在其人生选项之内,对此,萧道成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在临死时仍遗诏提拔其为开府仪同三司。目的就是为了满足其欲望,并借此为其子萧赜铺平执政的道路。
而接替萧道成的上任的萧赜对其父的良苦用心体会不深,且对张敬儿的功绩和为人知之不多,再加之刚刚上任,其全部注意力皆放在了如何巩固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上。此时,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包括功臣宿老的无意之举,都会令其高度地紧张,并引起过度地反应,甚至将其视作对自己皇位的挑战。出于维护统治地位的考量,他必然会不顾一切不遗余力地采取雷霆手段,将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危险”人物除之灭之。
可是,作为功臣元老的政治“小白”张敬儿,对萧赜此时的心思和状态却无感无觉,既没有及时地向新任皇帝投诚效忠,也没有收敛自己的言行,更没有急流勇退,反而一如既往高调地营造自己的安乐窝和追求美好生活,并于无意中一再挑拨萧赜那根过于敏感和紧张的神经,结果终于酿成了大错,招致杀身之祸,由张敬儿变成了死狗儿。
张敬儿的人生悲剧再次向人们昭示了一个真理:政治很险恶,文盲应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