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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初入仕途,如履薄冰,宇文邕的隐忍逆袭,诛杀宇文护夺皇权

西魏恭帝元年(554年),杨坚十四岁。

他转入太学学习已经有一年多的光景了,杨坚不仅学到了很多知识,更重要的是他在太学里感受到了官场的氛围,熟悉了不少官场的规矩。谁都知道,太学是一所专门培养贵族子弟的学校,凡是进入太学的人,未来基本上都会进入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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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魏孝武帝西迁以来,朝廷在民间散落了很多典籍,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宇文泰出身行伍,周围圈子的人都是军人,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有文化的却没有几个,宇文泰很清楚,骁勇善战者可以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但是要夺取天下,可少不了文化人的帮助。

所以自宇文泰掌握大权以来,就始终提倡学习文化的重要性,为了做好表率,他特意在自己的行台设置学堂,让手下在白天忙完公事后,晚上到学堂学习。当然,这种在军人中间设置的学堂,也就是扫盲班的水平,并不能彻底改变当时高层尚武轻文的观念。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观念深深影响了后来的国家政权,从这个侧面也可以看出,西魏时代的太学,教育水平可想而知。

在太学学习的学生,没有普通百姓家的子女,都是官宦子弟,因此太学一个最重要的特点,也是学习者绝不能忽视的一个因素,就是政治资源。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利用好太学里的政治资源,当他们这些人未来进入仕途,登上政治舞台时,当年在太学里的政治资源,将成为宝贵的政治资本。从这个角度来看,杨坚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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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通过在太学的刻苦学习,以及很长时间以来形成的良好口碑,杨坚获得了宝贵的政治资源。就在恭帝元年这一年,杨坚被时任京兆尹的薛善看中,授予他功曹的头衔,虽然这只是个名誉性质的授衔,但对杨坚来讲,是进入仕途的标志。

次年,杨坚因为父亲平定江陵(今湖北荆沙)的军功,被授予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的勋官,加封成纪县公,转年又晋升为骠骑大将军、加开府衔。这在宇文泰制定的勋位中,已经是最高一级了。从杨坚这一路的升迁来看,杨家显然是宇文泰集团的核心家族,其子弟都是从高起点开始,这就确保了依附家族既得利益的世袭与家族政治地位的显赫。

在杨坚稳步升迁的时候,这位贵族子弟又迎来了对他一生具有决定性影响的事情,那就是他父亲杨忠的老领导,大司马独孤信将自己十四岁的女儿独孤伽罗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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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婚姻显然带有浓重的政治色彩,算是强强联合,但在那个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时代,这也很正常。这样一件在当时看起来的大喜事,对杨坚日后的命运具有决定性的影响。独孤伽罗并非一般的女子,不仅个性鲜明,而且颇有政治见识,在后来与杨坚相伴的几十年风雨人生历程中,她既是妻子,又是杨坚最亲密的战友和精神上的支柱。

从这个女人的名字“伽罗”就可以看出,她和杨坚一样信奉佛教,或许共同的信仰、共同的志向让这对夫妻的心贴得更紧。

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有一个默默鼎力支持的女人,杨坚得此贤妻,更是如虎添翼,当时就连宇文泰见到这位踌躇满志的少年郎,也不禁暗中喝彩,赞叹说“此儿风骨,非世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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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年,宇文家族取代西魏建立大周政权(史称北周),虽然谁都知道西魏已经病入膏肓,迟早会被宇文家族取代,但是历史上任何一次王朝更替都不是请客吃饭,此番更替废立也是经过了激烈的斗争,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斗争并不是来自西魏皇室的反抗,而是爆发于宇文家族内部。

在此前一年宇文泰已经去世,其侄子宇文护迅速行动起来,扶持宇文泰的嫡子宇文觉登上皇位。不久后,因为宇文觉想要将宇文护排挤出去,所以宇文护弑杀宇文觉,改立宇文泰的长子宇文毓,这就是周明帝,只不过周明帝是傀儡皇帝,朝廷大权掌握在宇文护手里。

宇文家族取代西魏,对杨坚来讲是一个机会,周明帝继位后便任命杨坚为右小宫伯,封大兴郡公,杨坚也由此正式踏入仕途,开始在政治舞台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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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的右小宫伯一职,是掌管皇宫宿卫的副职,正职叫宫伯,那个时代贵族子弟进入仕途,基本上都是由宫廷侍卫起家,原因就在于侍卫经常在皇帝身边,所做的一切工作皇帝都能看得到,表现好了升迁也比较快,而且北周时期的官制,宫伯属于天官大冢宰管辖,当时担任天官大冢宰的就是掌握朝廷实际权力的宇文护。

由此看来,杨坚担任小宫伯很可能就是宇文护拉拢杨氏家族的一着棋,但是这个职务的位置比较敏感,处在周明帝和权臣宇文护之间,如果关系处理不得当,就会身败名裂,处理得好就会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杨坚虽然进入了仕途,但前方的路并不好走,毕竟政治立场实在不好拿捏,很是考验一个人的智慧。

杨坚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每次朝会他站在殿前,心里都会七上八下,虽然外人看他威风凛凛,但是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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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就这样如履薄冰地在这个职位上干了好几年,甚至有几次险遭不测,切身体会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这个位置也锻炼了他处变不惊的本领,让他深刻洞察朝廷的复杂人事关系,而且他利用这个平台,结交了不少密友,练就了一套深藏不露、隐忍待发的本领。

事实上,杨坚虽然进入仕途颇为顺利,但走上了这条路,他才知道政治道路处处惊涛骇浪,自己时时刻刻处在政治旋涡之间。宇文泰病逝时,宇文家族的权力更替,就让他感受到了政治斗争的残 酷性。

556年10月,西魏帝国的实际掌权者宇文泰在北巡的途中突然一病不起,宇文泰自觉大限将至,急忙召侄子宇文护赶到北巡的停留地泾州(今甘肃泾川县西北)交代后事,当时宇文泰的儿子们年龄尚小,所以将大权交给了侄子宇文护,临死前宇文泰告诉宇文护:“吾形容若此,必是不济。诸子幼小,贼寇未宁,天下之事,属之于汝,宜勉力以成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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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宇文泰在赶回长安的半路上,于云阳(今陕西泾阳县西北)病逝,云阳距离长安只有半天的路程,但当时宇文护十分紧张,下令封锁宇文泰病逝的消息,一直等到了长安后才公布。

宇文护之所以紧张,倒不是因为他当时对权力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叔叔宇文泰在泾州告诉他的话,让他感觉很有深意。宇文泰说“诸子幼小”,可是当时宇文泰的嗣子宇文觉十五岁,长子宇文毓二十三岁,都已经不是幼小的年龄,既然如此,宇文泰这样告诉自己,到底隐藏着什么意思呢?宇文护心中最大谜团的是:既然宇文泰的两个儿子都已经不再幼小,为什么宇文泰还要将权力交给自己?

谁都知道自西魏政权建立以来,宇文泰在内政方面所做的就是逐步提高相府权力,梳理好上下级关系后,逐渐收服各路将领,最终达到培植宇文氏亲属势力的目的。当然,作为最高的实际掌控者,宇文泰也必须平衡各方利益,其中一个做法就是用西魏皇帝来平衡派系关系,宇文泰之所以不急于代魏自立,根本原因就在于此,说他有驾驭群雄的能力并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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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宇文泰一定想不到,在他逐渐向那个高高的宝座稳步靠近时,上天并没有再给他机会,北巡的路上一病不起,让他对很多事情都措手不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未来的接班人如何继续平衡派系关系。因为他手下的这些将领绝非一般人所能驾驭,这些人看重的是军功与威望,指望宇文泰两个毫无功劳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服众,所以宇文泰所说的“幼小”,其含义不是指年龄,而是指政治阅历。

从这个角度来看,宇文护就要比这哥俩强太多。首先宇文护参加过西魏建立初年的历次战役,宇文泰曾经称赞宇文护很像自己,而且当时宇文护的年龄是四十四岁,正处在人生的黄金年龄,宇文泰将大权交给宇文护,其实就是想让宇文护来实现自己未竟的理想,希望他能够实现改朝换代统一天下的目标。

但是在宇文护看来,当时他面临的局势其实很复杂。从军功角度来讲,他还不足以和宇文泰同辈分的那些功勋相比,而且宇文泰临死前没有称帝,他的所有权力并没有法定必须要由宇文家族的人来继承,所以宇文护预测,宇文泰一死,针对权力分配问题,一定会出现争执,而且谁也不会后退一步,甚至有可能会发生冲突,所以宇文护当时的紧张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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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仔细分析了宇文泰那些同辈功勋的心理,最初的八柱国此时还有五家,于谨一直都是宇文泰的心腹,不会构成威胁。李弼最初是敌对势力陈悦集团的将领,但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李弼归附宇文泰后,始终小心谨慎,忠心耿耿,而且于谨和李弼两个人都和宇文泰是儿女亲家。另一个功勋陈崇是贺拔岳的部将,一直都忠诚于宇文家族,所以只有赵贵和独孤信是潜在的竞争对手。

当年贺拔岳被害后,赵贵力排众议,确立了宇文泰的领导地位,对宇文泰等于有拥戴之恩。独孤信是贺拔胜集团的主要将领,长期驻守荆州、洛阳以及陇右地区,颇有声望,以至于敌对邻国东魏传檄说他拥兵自重,与宇文泰形成对抗。

敌国的说法固然不可信,但独孤信的确不是宇文泰的嫡系,相互之间是一种既要依靠,又在依靠中有所斗争的关系。值得一提的是,独孤信的三个女儿所嫁的人都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分别是周明帝宇文毓、隋文帝杨坚以及后来的唐高祖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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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说明独孤信虽然并非宇文泰的嫡系,但在宇文集团中的地位和作用并不小,这让宇文泰存有戒心。宇文泰决定立嗣的时候,担心独孤信会闹意见,主动征求众将的意见,众将明白无论得罪谁都不好,因此都保持沉默,使得立嗣一事差点在宇文泰病逝前搁置,最后还是李远站出来,请求斩了独孤信以绝异议之声,于是宇文泰才勉强完成了立嗣之事。

在宇文护看来,宇文泰之所以没有立长子,恐怕是担心独孤信将来有一天以外戚的身份干预政务而无人能制,所以将大权交给了自己。随着宇文泰的死去,集团内部的潜在矛盾或许会公开化,如何处理好这一矛盾,对于宇文集团来讲可能是一道关,也可能是一次转机。

宇文护在护送宇文泰灵柩回长安的路上,内心十分紧张,因为他知道以他资历不足以镇得住赵贵和独孤信。到达长安后,他让历来比较机智而且颇有威望的于谨为他压场,在讨论继承人的会议上,开始打出连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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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谨首先让大家回忆了宇文泰对大家的恩德,然后请宇文护主持大政,并带头向宇文护效忠,众人迫于于谨的压力,都向宇文护表示了忠心。

在宇文护看来,只要宇文家族的人不称帝,与众将之间依旧维持平等关系,自己就不可能驾驭这些人,因此他趁着宇文泰尸骨未寒,立即逼迫西魏恭帝禅让,在宇文泰病逝的第二年,拥立宇文觉登上皇位,正式建立北周。

有了拥立之功的宇文护让赵贵担任大宰冢,满足了他长久以来执政的愿望。同时宇文护从独孤信手中收回了至关重要的大司马军权职务,并和于谨、陈崇等人共同参议 朝政。

宇文护等于变相将赵贵和独孤信两位元老排除出了权力中心。赵贵和独孤信自认和宇文泰是平辈的功勋,对宇文护的做法愤愤不平,赵贵甚至想发动兵变铲除宇文护,被独孤信阻止。可是他们的密谋不久后被远在盐州(今陕西定边县)的刺史宇文盛得知,宇文盛立即向宇文护报告,结果宇文护先发制人,在赵贵入朝时,将其刺杀,同时将独孤信罢免,后来逼迫其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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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宇文护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以绝后患。本以为就此消停的宇文护,却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清除了赵贵和独孤信,又爆发了李植等人支持孝闵帝宇文觉诛杀宇文护事件。

李植的父亲是十二大将军之一的李远,自称陇西李氏,实际上是陇西鲜卑拓跋族的酋长。李贤、李远和李穆三兄弟在宇文泰崛起的道路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宇文泰曾经将两个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周武帝和齐王宇文宪,寄养在李贤家,可见双方关系之深。李植早年在宇文泰主政时,就已参与朝政,现在他见宇文护如此专权,便联合几个宫廷守卫将领,协助孝闵帝密谋诛杀宇文护。但事情同样提前败露,结果是孝闵帝宇文觉被杀,李植和弟弟也被杀,甚至牵连了父亲李远。

而后即位的周明帝宇文毓,是宇文泰的长子,独孤信的女婿。此时宇文毓已经是成年人,而且聪明好学,想要在朝廷大展身手,这明显不利于宇文护长期专权,结果登基才两年就被毒杀,临死前周明帝将王位传给了弟弟宇文邕,即周武帝,希望他能够完成两位兄长的未竟之志,树立大周宇文皇室的绝对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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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北周初年的一系列政治变故,影响非常深远。随着赵贵和独孤信的死去,北周建立的功勋集团分裂,而李植事件则表明第二代的领导核心没有完全建立起来,明帝被毒杀本质是皇权与相权之争,导致中央集权转化到非皇室手里。总体来看,北周初年的一系列政治变故其实就是宇文家族势力的分裂与削弱的过程。

虽然周武帝雄心勃勃,北周在他的时代也确实有了积极向上的模样,但遗憾的是,他在位时间太短,等到周宣帝即位后,就开始了一系列的政治迫害,造成了上层集团的彻底分裂,等于又形成了新的矛盾,这些新旧矛盾汇聚在一起,就意味着国家必然出现新的领袖与新的政治时代的到来。

杨坚初入仕途的时候,就处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对杨坚而言,要时刻经历政治考验,因为遭到清洗的独孤信不但是他父亲杨忠的老领导,而且还是杨坚的岳父,有了这两层关系,不能不让杨家人受到宇文护的重点盯防。

如果从背景角度来看,杨坚进入仕途也是各方斗争的结果。赵贵和独孤信之所以敢向宇文护叫板,就是因为两个人和宇文泰是平等的关系,毕竟府兵制的特点是军队属于将军,而不直接属君主,因此元勋将领是独立的个体,不受中央政府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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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经过宇文泰的一系列整顿,到了西魏后期实际兵权已经由曾经的柱国转移到了大将军手里,因此赵贵和独孤信后来只能凭借资历和影响力同宇文护搞对抗,那当然只能是失败。但是大将军杨忠可是掌握兵权,宇文护虽然不信任他,但是也不能小看他,因此对杨家的策略是既联合又提防,杨坚进入仕途就是宇文护拉拢杨家的一个手段。

杨坚担任小宫伯,应该是宇文护所做的安排。在宇文护看来,由于刚刚发生过孝闵帝企图夺权的教训,宇文护更需要在宫内安插亲信,如果把元勋子弟杨坚拉拢过来,是一箭双雕。

但是杨坚看到宇文护的主动接近,有些不知所措,回家和父亲杨忠商议,杨忠只说了一句话:“两姑之间难为妇,汝其勿往。”意思就是说,夹在两个婆婆之间是很难做媳妇的。杨坚心领神会,婉转拒绝了宇文护的 拉拢。

事实上,杨家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不偏不倚,实则是拒绝与宇文护同流合污,时间一长,宇文护看穿了杨家人的心思,开始心生不满,总想找机会整治一下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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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父子对当时发生的任何事件都保持沉默,表现一种对政治毫无兴趣的态度,搞得宇文护也摸不清底细,但是他对杨家人的提防始终没有放松。

当时上层集团十分在意一个人的名字和容貌,经常发生因名字和相貌犯忌讳而遭杀身之祸的事情,因此杨坚的相貌就引起了宇文护的注意。当时周明帝特意让术士赵昭为杨坚看相,杨坚为了避祸,向赵昭行贿,结果赵昭回去汇报说杨坚没有做柱国的命,算是替杨坚遮掩了过去。

但是赵昭临走时,对杨坚说了这样一句话:“公当为天下君,必大诛杀而后定。善记鄙言。”很多年后,杨坚取代北周建立隋朝,的确是大开杀戒之后才得到的结果。当时杨坚想起赵昭当年对自己说的这句话,禁不住唏嘘不已。

周武帝宇文邕即位后,杨坚从右小宫伯改任小宫伯,自此之后整整八年的时间,杨坚的官职没有变过,那些得到宇文护青睐的人步步高升,而杨坚始终被冷冻在最初的官职上,不仅得不到提升,还得时时提防被宇文孝伯等人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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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的时间,可以说杨家人过得并不轻松,虽然没有沦为阶下囚,但也受到许多不公平待遇。保定三年(563年),杨忠自告奋勇前往雁门关与突厥会和,然后突破北齐的雁门防线,一连攻克了北齐二十余城,直逼晋阳。次年正月又与北齐主力大军会战于晋阳城下,最后因为突厥退出战斗而撤军。

杨忠指挥的这次战役,虽然没能再向前跨进一步,却改变了北周与北齐以往的对峙局势,以前每到冰封季节,周军都要凿开河上的冰,阻止齐军进攻,这是一种被动防守态势,现在攻守之势已经转换,变成了齐军要凿开河冰阻止周军进攻,因此杨忠指挥的这一次战役在周齐关系史上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周武帝本想重赏杨忠,打算加封他为太傅,但是宇文护因为杨忠不肯依附自己而加以阻挠,结果杨忠非但没有受封,反而被外放为泾州刺史。不久后,宇文护亲自东征北齐,却只让杨忠率领偏师作为策应,故意冷落杨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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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的种种行为,深深伤害了杨坚,如果说以前杨坚对宇文护还抱有一丝好感的话,那么此时他对宇文护从心底生出一种反感,通过这么多年的观察和感受,杨坚已经对北周上层政治斗争有了极为深刻的认识。事实证明,一个有政治抱负的人,当被强权扭曲,热血也会变成欲望,抱负也会扭曲成野心,更会教人把变态的欲望掩饰在伪善的面具下,当这种欲望遏制不住迸发喷薄的时候,便是惊世骇俗。

当宇文护专横跋扈的时候,他或许想不到,杨坚内心已经严重逆反,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升级为反叛的念头。

保定五年(565年),此前在宫廷宿卫官职上待了八年之久的杨坚,终于晋升为大将军,到随州(今湖北随州)担任刺史。这一年北周为加强对外攻势,调整了荆襄辖区的人员,将荆州、安州和江陵总管隶属襄州(今湖北襄樊)总管府,由大司空卫国公宇文直担任襄州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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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区域划分来看,杨坚是归属宇文直管辖的,杨坚到随州上任首先就得到襄州拜谒宇文直。

宇文直当时是宇文护面前的红人,所以并没有把杨坚放在眼里,只是出于礼貌,派部下庞晃进行了回访。庞晃当年一直跟在宇文泰身边,算是其亲信,此时跟随宇文直出镇襄州,他一见到杨坚,就被其超凡脱俗的气质打动,并坚信杨坚一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业,于是与杨坚结为密友。

但是不久后杨坚又被调回朝廷,路过襄州时,心灰意懒的杨坚实在没有想到庞晃还会来迎接他,不由得心头一暖,于是便盛情款待庞晃,在席间庞晃悄悄地对杨坚说:“公相貌非常,名在图箓, 九五之日,幸愿不忘。”

这就是在预测杨坚未来会当皇帝,在当时这是大逆不道的话,但史书上记载杨坚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散席之后杨坚将两个婢女送给了庞晃,自此与庞晃开始密谋篡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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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重新回到京城,身份并没有什么改变,而且他感觉朝廷的政治空气越来越紧张,这种紧张来自周武帝对宇文护的专权似乎越来越不满。周武帝虽然早已经成年,但是两个哥哥惨死的教训,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因此他对宇文护表面上倍加尊敬,但是暗中加紧了清除宇文护的步伐。

周武帝对宇文护的恭顺,让宇文护很是得意,于是他继续利用手中的大权,党同伐异,不断排挤异己,因此杨坚更是受到冷落。无奈之下,杨坚干脆以母亲生病为由远离朝政,既避开了宇文护的锋芒,又落了个“孝子”的称赞。不过,他虽然盘算得很好,“孝子”的赞誉还是让他受到了宇文护的忌恨,很多次都想加害杨坚,幸亏大将军侯伏寿说情才得以幸免。

保定三年(563年),在外为官多年的杨忠一病不起,回到京城不久后便去世,杨坚自然而然地承袭隋国公的爵位,成为一家之主。但是失去了父亲这座坚强的靠山,杨坚更加觉得前途渺茫,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像人所说具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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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得到肯定的答案,杨坚频频秘密地寻访术士来看相问卜,当时有个叫来和的术士就对杨坚说:“公眼如曙星,无所不照,当王有天下,愿忍诛杀。”这句话和多年前赵昭对杨坚说的很相似,这让杨坚稍稍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但是从那之后,宇文护犹如他头上的一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处处与杨坚作对,搞得杨坚寝食难安,经常怀疑术士们是不是在骗自己。天和七年(572年),杨坚的命运终于发生了转机。

这些年宇文护不断专权跋扈,周武帝虽然处处忍让,但也是韬光养晦之策。周武帝十分明白,他越是纵容宇文护专权,宇文护的私欲越得到满足,人心也会越来越不服。宇文护推行的高压政策,一定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潜在对立面,只要保住皇位,就一定有机会铲除宇文护。终于在天和七年的时候,周武帝等到了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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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的党羽宇文直因为五年前与南陈军队交战失利被免职,于是对宇文护怀恨在心,秘密上奏周武帝请求诛杀宇文护

周武帝敏锐地看到对方阵营已经出现分裂,这是对宇文护施致命一击的绝好机会,于是周武帝当机立断,秘密将右宫伯中大夫宇文神举、内史下大夫王轨和右侍上士宇文孝伯等一众心腹召入宫中,开始密谋铲除宇文护。

不久后,宇文护从同州大本营回到京城长安,照例要拜谒周武帝,周武帝平时对待宇文护都不是以君臣之礼而是以家人之礼,以表示尊崇,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见宇文护来到后,表面上一切照旧,带着宇文护到含仁殿谒见太后,并对宇文护说:“太后春秋高,颇好饮酒,虽屡谏,未蒙垂纳。兄今入朝,愿更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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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宇文护看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老太后饮酒无度,儿子周武帝屡劝不听,当然要求助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所以他接过周武帝递给自己的谏文《酒诰》,见到太后便诵读起来。此时站在一边的周武帝悄悄绕到背后,用手中的玉珽猛击宇文护的后脑,宇文护没有防备,顿时跌倒在地。

周武帝见状急忙命令宦官何泉刀劈宇文护,但胆小的何泉惧怕宇文护的权威,最终还是从外边匆忙赶来的宇文直将宇文护劈死。

随着宇文护的死亡,周武帝终于实现了大权独揽,北周也由此进入朝政统一的局面。为了庆祝这一历史性的胜利时刻,周武帝将年号改为建德,意为推行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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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听到宇文护的死讯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多年来笼罩在心中的阴影顷刻间烟消云散。同时杨坚又隐隐觉得,或许该轮到他登场亮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