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日本打黑工15年,却感动无数日本人,回国时海关敬礼放行
在日本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有这样一句话“要么伤心的长吁短叹,要么沉醉于悲伤中,要么草草的了结一生,要么笑着搪塞过去,将错就错”。
在发达国家中,日本的自杀率可以算是非常之高。根据厚生劳动省公布的自杀统计数据,仅2018年,日本自杀人数就已经达到了两万人。
而一部由中国人担任主角的纪录片竟然奇迹般地抑制了自杀率,故事的主人公更是让许多日本人叹为观止。
他就是丁尚彪,一个因为非法留居日本而而差点被逮捕,却又因为民众集体求情而放政府过一马的男人。
丁尚彪的前半生
1954年,丁尚彪出生在上海市杨浦区,父母都是一线的工人,家里又只有他一个独子,为此在教育上对他十分重视。从小他就立志要好好学习,成为一名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可天有不测风云,当时的中国对于家庭成分审核十分严格,年仅16岁的丁尚彪尚在上学之际就被迫去往农村,投入了上山下乡的活动中。
对于丁尚彪来说,也许是新鲜感,也许是为了磨砺自己,从上海来到安徽省五河县这个偏僻的农村时,丁尚彪也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气馁。
他每天清晨带着锄头去往农田中,露珠擦过他的裤脚,空气中还弥漫着似有若无的烟气。丁尚彪哼着歌子,在那一方小小的田地中埋头苦干。
在农村的这段日子和他此前的生活截然不同,但和那些同样下乡的朋友一起在农田里谈论诗歌、聊聊庄稼收成似乎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
在他的手从最开始被锄头等农具磨得布满了水泡到后来长满了层层老茧的过程中,他的心态也从幼稚逐渐变得成熟。
下乡的除了男同志以外还有很多年纪轻轻的女同志,不过由于男女有别,彼此在农田干活中并不常见。丁尚彪在农村待了几年之后,和村中人也逐渐熟悉起来。
别人介绍他认识了一个同为上海老乡的女同志,叫做陈忻星。姑娘出生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中,因此不仅学识渊博,在谈吐和气质上也十分不俗。
丁尚彪此前只远远的看过对方几眼,知道对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想法。但在经人介绍后,两个年轻人逐渐开始认识起来,在聊天中丁尚彪发现陈忻星的爱好和理想都同自己一致,两人十分谈得来,不久之后便决定要相守一生。
在通过书信告知父母之后,丁尚彪将自己所有的钱都交给了陈忻星,他知道自己在陈忻星的一众追求者中并不算特别优秀,但妻子仍然坚定的选择了他,他也愿意将一切交付给对方。
就这样结婚前几年,两人仍然一同居住在农村的小茅屋中,家具是自己手打的,被褥和枕头也是陈忻星亲手缝制的,而且几年之后,两人还生下了女儿丁琳。
1980年以后,中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丁尚彪夫妻也得以从农村回到上海本地。但此时的上海,早已不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城市。这里车水马龙,街上四处都是衣着华丽的时尚女郎。
夫妻二人在农村呆了太久,早已经与上海格格不入。但为了家庭的生计,找到一份工作是当前最为紧急的事情。
通过熟人介绍,丁尚彪在上海找到了一份后厨打杂的工作,每天虽然很忙也很累,好在家庭的开销起码可以维持。可对于丁尚彪而言,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生活中抽离了。
之前在农村闲暇的时候,夫妻二人还会读读书,看看报来打发时间。可自从来到上海之后,丁尚彪根本没有时间能够接触到文字。而且他的内心有一个沉寂了十几年的想法在蠢蠢欲动。
一天晚上,夫妻二人躺在床上,丁尚彪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开口和妻子说自己想要继续读大学。在当时已经恢复了高考制度,可由于丁尚彪年龄太大,无法参加考试。
一次偶然中,丁尚彪从报纸最下角的广告中发现了一则信息,国内有一个专业的留学机构,可以帮助成年考生在日本留学。
丁尚彪清楚的知道他己不要继续读书,但他也明白家庭需要有人支撑。今天晚上说出来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心中的压力少一些,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妻子转过身搂住他的肩膀,对他的想法表示了赞同。俩人又聊了很久,直到天亮,丁尚彪都难以入睡。
在妻子的支持下,他爬起床找到那份旧报纸,颤巍巍的拨通了那个机构的电话。电话那边的机构表示可以将丁尚彪送到日本北海道的飞鸟学院阿寒町分校,但是也告知了他此次去往日本需要大概42万日元的路费。
按照当时的情况,折合成人民币约三万元,对于丁尚彪的家庭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丁尚彪沉默不语的挂了电话,默默的走到床边坐下,妻子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紧紧的攥了一下。约末过了一个星期,在妻子和丁尚彪的共同努力下,两人竟然真的筹集来了三万元人民币。
虽然丁尚彪仍然犹豫不决,但妻子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声抱怨。就这样,1989年的六月份,丁尚彪同妻子和女儿在上海市虹桥国际机场进行了告别,孤身一人飞往了日本。
丁尚彪的日本“留学”之旅
80年代的日本,展现给国际上的是一片车水马龙、繁华时尚的大都市形象,丁尚彪也怀着憧憬抵达了日本机场。可下了飞机之后,他才发现北海道同日本首都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这个日本最北部的地区似乎比中国最偏远的农村还要荒凉。不仅常年暴雪肆虐,更是荒无人烟。
而且报纸上所说的阿寒町学院也根本不存在,他们按照地址所找,寻到的只有一处荒凉的矿场,甚至是一个已经被挖空的矿场。此时此刻,丁尚彪他们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此时的他们,即使想要逃跑也已经晚了。
无奈之下,这群中国留学生只好留在煤矿厂工作,可他们想要逃离的心却依然存在。后来,他们在一位华裔校长的帮助下,成功逃离了矿厂,去往了东京。
但由于签证上的一些特殊规定,他无法回国,只能被迫留在东京成为一名黑户。那段时间,丁尚彪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他不明白自己的留学之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可为了能够在日本活下来,他也急需找到一份工作。
就和当年回到上海一样,他也在日本一家当地餐馆做起了后台帮厨。起初由于语言不通,在同客人交流时都十分困难,有时甚至还会引起一些冲突。但好在他日夜不休的拼命工作,在那里也攒下了一小笔钱,并迅速的寄回了国内。他在信中同妻子说道,自己在日本过的很好,妻子也信以为真。
而留在上海的妻子和女儿生活也并不安稳,为了支持丈夫的梦想,陈忻星独自一人在针织厂卖力做工来维持女儿的上学开销。
母女两人住在一间小小的屋子中,餐桌紧靠着她们睡觉的床。为了能够多省出一点钱来给女儿补身体,陈忻星自己节衣缩食,大部分时候都是清水煮面条,加点盐和酱油来调调味。
夫妻二人都互相隐瞒着自己的真实生活,女儿丁琳想父亲的时候总会打开那盘刻有父亲声音的录音带,时间久了之后,录音带甚至沙沙作响,运转起来都有些艰难。
生活在东京的丁尚彪一边要时刻注意着不被警察发现自己的黑户身份,一边想要找到更多工作为女儿读大学多攒点钱。
丁尚彪住在一间不足六平米的小房间,房间中的家具及一些衣服,甚至都是从街上捡来的。每天凌晨四点多,他就出门干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也就是在汽车厂做一名维修工。
工厂工作干完之后,他还得去餐馆帮忙,这是他的第二份工作。有时候时间太晚,他甚至凌晨一点多才能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内。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六年,在这段时间里,他由于营养不良而患上了贫血、肠胃病等各种疾病。由于太瘦,他的身体总是佝偻着,两颊也向内凹陷,看过他的人一眼,便知道生活条件十分艰难。
凭借他的努力,女儿有钱可以上学,家中的那些债务也早已还清。而且从妻子寄过来的信中,他还了解到女儿想要去美国留学。
纪录片后的他
1997年,丁尚彪的女儿成功申请到了去往美国纽约州立大学读书的机会,她不清楚父亲在日本的情况怎么样。但时隔八年,她迫切的想要同父亲见面,便在去往美国的路途中,将转机点选在了日本。
丁尚彪这段时间遇到了一位叫做张丽玲的中国导演,张丽林来到日本,就是想要拍摄一部中国人在日本生活的纪录片,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在餐馆打工的丁尚彪。
在同对方进行交谈之后,张丽玲深受感动,并决定为丁尚彪拍摄一部叫做《含泪活着》的纪录片。对此,丁尚彪并没有太多想法,也没有拒绝对方的一再请求。
丁琳的航班在东京转机,但由于各种问题,丁尚彪无法到达机场见到女儿,两人在电话中沟通之后决定在日暮里车站会面。父女两人的见面不像电影烘托的那样感动,虽然八年未见,丁尚彪仍然一眼认出了女儿,他熟练的从女儿手中接过行李箱,似乎已经演练过几百遍那样。
女儿也并没有感到陌生,而是亲切的玩起父亲的手臂,同他唠起家常。
他们到达的第一个地方是丁尚彪工作的餐馆,老丁骄傲的向工作的同事们介绍着自己的女儿,他的眼里满是光彩。在离开餐馆之后,父女两人去往了电车站,电车经过身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丁尚彪还笑着同女儿讲述着一些生活中的趣事。
相聚的时间总是十分短暂,很快丁尚彪就要送女儿去往成田机场,在去机场的地铁站中,他鼓励女儿在国外遇到困难时,要咬牙坚持,又似乎不知所措的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丁尚彪孤身一人站在站台上,看着地铁发动,缓缓的驶向远方,此时,他终于抬起手向着车子挥了挥。
又过了五年,东京的樱花也开了又落,丁尚彪也不再像当年那样年轻强壮。他的行动开始变得迟缓,咬合东西时牙齿也不再有力。
妻子陈忻星是女儿留学之后,便连续着申请去往美国的签证,在第11次申请之后,她终于申请成功了。同女儿当年一样,她也将中转站选在了东京机场,想要见一见十几年不曾见过的丈夫。
两人相约见面的车站仍然是日暮里,丁尚彪得知妻子要来的消息,不仅将床单被罩全部换成了当年结婚的那一套,还专门规划了要去游玩的地点。夫妻二人真正见面之后,陈忻星才明白丈夫这么多年在日本过的有多么艰难。这对青年时期分开的恋人在东京终于又重新相聚了。
他带着生出一些白发的妻子去往了浅草寺,两人手拉着手行走在樱花树下,丁尚彪带着他一起品尝着东京的小吃,又在著名的景点前拍照留念。光阴似乎从未流逝过,这对夫妻在看向对方时,仍然带着羞涩和爱意。
妻子离开的场景同丁尚彪送别女儿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他孤身一人在站台默默的送别。
2006年,张丽玲将这部纪录片推送给了日本nhk电视台,紧十年记录下来的素材被剪辑成一部叫做《含泪活着》的影片。
该纪录片在进行字幕译制后,在日本引起了剧烈反响。甚至之后剪辑的同名电影,票房一度超越了同期上映的《阿凡达》。
人们通过影片看到了丁尚彪的十几年,但影片外,丁尚彪的生活仍然在继续。自从女儿从纽约州立大学毕业以后,丁尚彪也一同去往了美国定居。
即使到了那里,他也依然继续打工,通过谷歌翻译编写了简历在曼哈顿五星级宾馆厨房担任后厨助理。之后甚至凭借自己的生活经验,成为了纽约市宾馆业协会优秀员工。
如今的丁尚彪已经60多岁了,他不仅考取了五项技术证书,甚至还在美国学起了英语和诗歌阅读。他的生活热情并没有随着年龄而消退,甚至他还计划在65岁之后用自己所赚到的钱和妻子来一场世界周游。未来,一望无际。
总结:
在纪录片结尾,丁尚彪平静的注视着镜头,他低声说道“一开始没有选择,没办法,我只能活下去”。但在镜头结束的那个片段中,他又补上了一句“生活,仍然快乐”。
这部由中国人担任主角的纪录片之所以能够吸引这么多日本人,也正是因为同日本人心中所根植的那种观念完全不同。
很多人在评价日本文学时都会用纤细、脆弱等特点去描述他们,也有很多日本作家死于自杀。他们对生命的态度就像樱花一般既灿烂又脆弱,处于一种残忍与柔美之间。
丁尚彪的事件之所以能引起他们的触动,并不在于有多么苦难,而是他对苦难的感知没有麻痹,即使含泪,也依然坚强的活着去感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