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咸猪手”故事,道出女性之无奈:《如雪如山》的生存法则
《如雪如山》,是青年作家张天翼的女性题材小说集。
七个故事,串联起女性的一生。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位叫Lili的角色,她们是如此平凡,却是所有女性的缩影。
她或许是春运买了站票的大学生,或许是些许迷失自我的宝妈,或许是为儿女操心一生的老妪……
她们“可如雪之柔软,被人随意掬起嬉戏”,“也可如山之坚韧刚强,不动摇不转移”。
《如雪如山》,就像一盒女性的专属软糖,女读者更能咀嚼出个中滋味。
张天翼的七个故事,展现了“女性”这一生理属性、社会属性的群体,面临现实困境的生存之道。
张天翼
没有大女主的逆袭,没有小娇妻的甜蜜,所有的结局谈不上he,也谈不上be,都可归纳为一种无解。
拿其中的《我只想坐下》和《泳客》来说,它们都讲了女性被骚扰的经历,结果都不是大仇得报的快意,更多是一种折中处理的无奈。
《我只想坐下》中的女大学生詹丽丽,因为只买到了春运列车的站票,不得不与同学挤在一起。在越发拥挤的人群中,她最终失去了位置,只能蜷缩在过道。
此时,“眼睛像刘烨嘴像金城武”的列车员,带她到乘务室里休息,还热心帮她披上大衣。
她以为,这就是一见钟情,是童话故事的开始。没想到,这却是讽刺般的幻灭。列车员竟趁她睡觉,一下一下摸起她的大腿。
詹丽丽本可愤然反抗,当众揭穿,然而饱受拥挤之苦的她,此时已失去了反击的勇气,她只能假装继续睡着,安慰自己“人的灵魂要学会跟肉体断绝关系”,“老娘卖半条腿,换个包厢软座,值了”,“就当免费按摩”。
可她的内心却在发出“屈辱与气愤的叫嚷”,眼泪也偷偷地落下。
《泳客》里,游泳爱好者王沥沥,在游泳馆结识了凌可花,后者是一位泳技纯熟、充满魅力的泳客,“就像披着冰晶的斗篷、在水里一边飞行一边挥洒魔法的女巫”。
泳池里出现了咸猪手,王沥沥被摸了几次,但她都忍气吞声。当凌可花遭遇咸猪手时,却勇敢地厉声呵斥:“你出来,死变态!”
对方一再抵赖,甚至言语攻击、脏话连篇,凌可花没有扭捏和退缩,说出了被揩油的经过,这给了王沥沥勇气,她也站出来作证。
在众人的压力下,咸猪手偃旗息鼓。凌可花既没有报警,也不要赔偿,她只要一个道歉。咸猪手敷衍道“得了得了,对不起行了吧?”便一走了之。
丝毫没有诚意的道歉,远远不足以抚慰屈辱。即便勇敢如凌可花者,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流着委屈的眼泪,将愤恨筋疲力尽地吞下。
在文明社会里,往往倡导照料老人、儿童与女性,女性生理的柔弱,注定她们的艰难。
即便在当今社会,男女平等仍未完全实现,女性依然要面对诸多压力与不公。
萧红曾说,“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这种状况至今仍是确凿的现实。
张天翼
波伏瓦在《第二性》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女性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社会定义的。
历史与文化根深蒂固的承袭,男性对女性原始的生殖嫉妒,让她们一直活在偏见的泥淖,被一代代如此这般地塑造。
在这样的钟形罩里,女人必须如雪般柔软,如山般坚韧,这是她们的生存法则,无法突围,只能权宜。
她们就这样活着,痛苦着,隐忍着,无奈着,温和地反抗着,宿命般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