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战老兵,战前不写遗书,战中勇炸暗堡,战后为牺牲战友让功
导语:
感谢大家阅读第20篇真实人物故事
我是四川达州人。
我叫卢成全。
我是祖国的二等功臣。
我参加了边境对越自卫还击战。
我们的作战对手是越南316A师。
我们红八连是全团的尖刀连,我们二排是红八连的尖刀排,我们5班是红八连的尖刀班。
从1979年到至今的2023年,整整44年过去了,在此期间,我曾经无数次想起昔日的生死战友,无数次想起战场上的惨烈。
对于我来说,44年前在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就犹如昨天发生的一样。
因为,那一段记忆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之中。
今天我就给大家讲述44年前在对越自卫还击战场中,我的亲身经历。
战前拒写遗书,战友托付令我心如刀绞在攻打4号桥前夕,我们做了充分的战前动员准备。
而战前写遗书环节必不可缺,就是战友们把未了的心愿告诉家人、自己的物品留给谁,或者是向心爱地姑娘做最后的表白和告别等等。
如果,战友的家人们收到遗书了,就说明战友已经牺牲在战场上了。
那天,我看见部分战友已经开始写遗书了,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因为他们知道遗书写完之后会意味着什么。
因为在当时的战场上,不断地有伤亡的战友往下抬,意味着我们将要补充上去。
随后,全连的战友都开始写遗书了,而且整个写遗书的环境安静的可怕,时间仿佛凝固一样。
而我呢?我没写,我也不想写。
因为,我当时在忙着回忆,回忆着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是怎样度过的,我回忆着与父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因为,我当时想着,这一次上了战场可能就算了,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如果我写的遗书寄到了父母手中,只能给自己的父母、亲戚朋友增添无尽痛苦和思念。
因为,我当时想着,作为一名参战军人,能够战死沙场是最光荣的,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憾,至于我的父母,只有等到下辈子再孝敬了。
战友托付
写完遗书的当天晚上,我的同班老乡战友肖启录对我说:“成全,这一次如果我在战场上牺牲了,我有几个弟弟妹妹,他们的年龄还小,如果你能够活着撤出战场,麻烦你帮我照顾我的父母和我的弟弟妹妹,至少也要经常去替我看望看望他们。”
我对他怒吼着说:“还没有上战场,你想那些做啥子?你应该想想你个人,不要总是想着牺牲,牺牲,牺牲。你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都盼着你回去呢!要照顾,必须要活着回去,自己去照顾。”
我知道,我说的话有点重。
因为,我不想我的老乡战友在临上战场之前想太多的身后事。
因为,大战当即,思想负担太重会影响个人士气。
其实,我的内心是这样想的,你是我的战友,如果你牺牲在了战场上,如果我活着回到了家乡,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弟弟妹妹就是我的弟弟妹妹,既然你信任我,既然你托付于我,只要我还活着,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们。
关键时刻,枪卡壳,凭四颗手榴弹炸毁敌人暗堡我们看见死伤的战友一批一批的往回抬,也就意味着我们即将步入战场。
8时,我们红八连正式投入战斗,目标是四号桥。
四号桥特殊的地理位置,属于易守难攻。
四号桥的大概位置处于三面环山,两条深沟方位,具体位置则在其中一条深沟的峡谷之中。
我们红八连刚刚到达四号桥附近时,只看见桥面上不断地有子弹在跳飞。
我们班长一声令下:“5班的,跟我过桥。”
战场上的命令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执行,即使是桥面上不断地有子弹跳飞,我们5班全体战士没有一个怂的,伏着身体直奔四号桥而去。
我们五班全部都顺利的冲锋过了四号桥。
过了四号桥之后,我们往前推进了大约有两百米,在经过拐弯处时,越军布置在山上的暗堡迅速对我们进行了交叉火力封锁。
面对突如其来的火力交叉网,我们只能迅速找掩体。
而我和肖启录一同扑进了公路旁右侧的水沟中。
我看见他倒下去之后,我就感觉到糟了,不对头了,因为我看见他脑壳上正在冒着血液,我确定,他中枪了。
随后,我赶紧招呼我们的战友给他采取紧急包扎措施。
但是,后来才得知,我的老乡战友还是牺牲了。
我知道,击中战友的那一颗子弹就藏在暗堡中的敌人所致。
当时我就发现,我们的位置是距离敌人暗堡最近的地方。
为了给后续战友排除障碍,我们必须要端掉敌人的暗堡。
我、李亚楚和吴应才,我们三个人组成了一支战斗小组。
由于山势比较陡峭,我们匍匐前进到山脚下后,又采用搭人梯的方式继续往上攀爬。
当我们距离敌人暗堡还有10米远时,我们全连的火力也在拼命压制着暗堡,而李亚楚和吴应才则一左一右掩护我,我在掩护之下,顺利爬上了越军的暗堡顶部。
我刚刚爬上去,就被暗堡中的敌人发现了,而敌人也从暗堡中爬了出来。
当时,我和敌人是近在咫尺,就是一上一下的距离,因为我当时在暗堡顶部。
我迅速提枪,打开保险,准备射击,意想不到是,我的枪居然在关键时刻卡壳了。
而这时敌军仰着头向我发射了一梭子弹,因为我的枪卡壳了,我只能顺势卧倒在暗堡顶部,而敌人向我发射完一梭子弹之后,又爬进了暗堡。
我现在想,敌人可能感觉我已经身中数枪了,所以又继续缩回了暗堡之中。
而当时的我,忽然感觉脸上一阵剧痛,我心想,糟了,我也可能中枪了,可是我怎么用手摸,都摸不到一点血,当时我就觉得纳闷,我没有血,为什么这么痛呢?
我看见了附近有几处弹坑,原来是子弹打到了泥巴上,泥巴弹跳起来后打在了我的脸颊上,所以才造成我的脸部有剧痛感。
既然自己没有受伤,就必须要端掉暗堡。
我拉开第一颗手榴弹的引线扔进了敌军暗堡之中,而敌人将我的第一颗手榴弹扔了出来。
我又拉开第二颗手榴弹的引线,再次扔进了敌军的暗堡之中,而我的第二颗手榴弹再次被敌人扔了出来。
实话实说,当时确实有点紧张了,因为我身上只剩下两颗手榴弹了。
当时我突然意识到,手榴弹拉开引线之后的爆炸时间大约是3秒至3.7秒之间。
我不能再有所失误了,我取出最后两颗手榴弹,同时拉开引线,心里默数两秒之后,再一次扔进了敌人的暗堡之中。
随着两声爆炸后,一左一右掩护我进攻的李亚楚和吴应才迅速将机枪插进了暗堡,然后交叉扫射。
枪声停止之后,我们钻进暗堡一看,暗堡中的七名敌军已经全部被我们消灭,我们缴获了一挺重机枪、一个火箭筒和四把冲锋枪。
暗堡被我们端掉之后,我们的副营长当场宣布:“给卢成全报请一等功。”
支援黄连山垭口新寨,我们团指挥所差点被端掉当时的沙巴县城已经被我们占领,我们有了短暂的休整时间。
但是外围黄连山方向枪声仍然不断,因为仍然有局部战争还没有结束。
而枪声又意味着战斗仍然没有停息,必须要继续往前推进。
这时,我们的团长一声令下:“枪声就是命令,部队继续向前推进。”
我们团又从巴沙县城出发,向黄连山垭口新寨方向推进。
我们团到达预定地点时才知道,原来是我们师的447团正在打穿插,他们正在与敌人激烈的交战之中。
我们团的任务是阻击一方敌人,打开一条通道,让打穿插的447团可以顺利突围出来。
当时,我们在团指挥所的区域内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但是,有一名越军并没有死亡,只是负伤,而那位越军恰巧就趴在我们团指挥所附近。
那位受伤的越军立刻拉开了一颗手榴弹扔进了我们的团指挥所。
当时,我们团指挥所里有团长、政委、参谋长、警卫员等等。
手榴弹一响,我们的团长和政委都不同程度的负了伤,伤势最重的是我们的参谋长,参谋长的脚被炸断了。
随后,参谋长的警卫员提着微冲一梭子子弹下去,那位越南伤兵被当场击毙。
紧接着,团长命令我们红八连的三排赶紧护送参谋长下前线接受治疗。
面对敌军疯狂炮击,我们损失惨重一颗手榴弹扔进团指挥所的事件刚刚处理结束。
没想到,等待我们的还有敌军疯狂的炮击。
我们在难得、短暂的休整中还没有喘过气来时,我们运送伤员的路线又遭到了敌军炮火的袭击,随后我们的整个阵地也遭到了敌军炮火的覆盖。
当时,我和李亚楚他们在一起,我还狠狠地骂了几句:“格老子,好不容易有休整时间……”
我还没有骂完,我就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炮弹的声音是嘘嘘声,也就意味着炮弹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连忙大声一吼:“快隐蔽!”
紧接着,我立刻跳进了位于我附近的一处弹坑之中,爆炸声过后,我被泥巴覆盖。
可是,我的战友李亚楚在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我爬出弹坑再看见我亲爱的战友李亚楚时,他的身体已经被炮弹削去了一半,削去的那一半身体什么都看不见,血肉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战友李亚楚就这样牺牲了。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伤悲,我们的另外一名战友为了掩护大部队又光荣壮烈牺牲了。
面对敌军无情的炮火覆盖,我们师炮团的两门加农炮也拉到了阵地,攻击目标就是敌军的炮兵阵地。
加农炮就位之后,填弹完成, 指挥信号旗手已举旗就位,信号旗还没有落下来,敌军的几发炮弹嘘嘘得落在了两门加农炮附近。
一阵爆炸声后,我们的两门加农炮和两个班的战士都被震飞了,战士们在空中的身体犹如棉花一样,而且是鲜红的棉花……
然而,更为严重的还在后面,几发炮弹爆炸完之后,隐藏炮弹供给车的茅草屋也被点燃了。
随着茅草屋在熊熊大火中消耗殆尽,也就意味着我们弹药供给车的位置彻底暴露,也就意味着我们弹药供给车会成为敌军下一个炮弹攻击的目标。
这时,炊事员出身的师警卫连战友杨建章挺身而出,驾驶者弹药供给车迅速撤离现场。
其实,我们知道,杨建章的行为就是为了吸引敌军炮火的目标,以确保我们团指挥所和大部队战友的安全。
我们当时在现场看的清清楚楚,敌人的炮弹追着杨建章驾驶的弹药供给车撵,一发炮弹,两发炮弹,三发炮弹……
最终,弹药供给车还是被炮弹击中了,杨建章当场壮烈牺牲,可以说是尸骨无存……
而我们的战友,我们的英雄杨建章被中央军委追授予“勇于献身的共产主义战士”荣誉称号。
为了牺牲的战友,杀杀杀!我们虽然遭受到了敌军炮火的惨痛打击,但是敌军的炮火没有消灭我们的战斗意志。
因为,敌军的炮火点燃了我们奋勇杀敌的决心和怒火。
我们必须要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我们必须要全歼敌人。
从那一刻起,注定了敌人噩梦的开始,黄连山垭口新寨方向,我们的战斗正式打响。
我们通过了整整四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我们将敌人全部歼灭,是全部歼灭,全部歼灭。
我们团顺利的完成了阻击支援任务,掩护穿插的447团顺利突围。
我不是英雄,因为我还活着战斗结束后,我们热烈欢迎中央慰问团的到来。
我的指导员把我推到了中央慰问团面前,并且隆重的介绍道:“这一位就是我们连唯一活下来的一等功臣。”
后来,由于评功评奖的名额问题,我们的指导员又找到了。
指导员对我说:“成全,你看,亚楚他……”
指导员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立刻打断了指导员的话,我说:“指导员,无其所谓,我还活着。”
指导员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
最终,我的战友李亚楚烈士被追授一等功。
而我,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
其实,在我们战友的心里,四肢健全的认为伤残战友是英雄,而伤残的战友则认为牺牲的战友才是真正的英雄。
同时,我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履行了对托付战友肖启录的承诺,战斗结束后,我时常的抽出时间去看望他的家人,如今他的父母都还健在,父亲今年97岁,母亲今年96岁。
【口述:老兵】
【编辑:猫猫】
结束语通过老兵的口述,我得知老兵是一位不怕牺牲的军人、勇于担当的军人、高风亮节的军人。
这就是有信仰的军人、珍惜战友情的军人、不顾名利得失的军人。
他是四川人,参战老兵,卢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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