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宗夺门政变是一场笑话？其实景泰帝用一招就可以让他翻不了身

导语：

前言：天顺三年（公元1459年）五月二十八日，吏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李贤奉诏觐见当朝皇帝：英宗朱祁镇。看着这位内阁首辅，英宗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当年你怎么没有到南宫迎接我复位？

李贤的大脑立刻开始高速运转，陛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情？结合最近关于忠国公石亨的传闻，李贤做出一个大胆的判断，皇帝要对当年南宫政变的第一功臣动手。我们看下史书中的记载，这位内阁首辅的回答确实石破天惊，让人咋舌：

己酉，上召内阁臣李贤问迎复事。贤曰： “当时亦有邀臣与谋者，臣以为不可，不敢从。”—《明英宗实录卷三百三》

夺门之变剧照

英宗也惊呆了，半晌才问了一句： “何为不可”？李贤不疾不徐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简单来说，就是天下就是陛下的，为何要夺门呢？景泰帝一旦去世，百官上表奏请陛下复位即可，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可万一夺门失败，石亨那些人死不足惜，陛下怎么办？

这番话看上去很有道理，英宗立刻卸下了处置石亨的心理包袱。当年八月，石亨的侄子、定远侯石彪就被打入锦衣卫大牢。十月，忠国公石亨削职闲住。十二月，英宗正式下诏，今后任何奏表之中不得出现“夺门”二字。天顺四年（公元1460年）二月，石亨死于狱中，石彪则被诛杀。当年力抗瓦剌人的一代勇将，就此悲剧收场。

那么问题来了，夺门真的是多此一举吗？英宗乖乖坐在南宫之中，皇位就会回到他的手上吗？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这么轻而易举的好事？事实上朱祁镇若不是奋力一搏，景泰帝只需要一招，他和日后的明宪宗朱见深都不可能再坐到奉天殿内的龙椅之上。

夺门前的朝廷形势

朱祁镇，明宣宗朱瞻基嫡长子，宣德十年（公元1435年）正月即位。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七月十五日率领京师三大营御驾亲征犯边的瓦剌太师也先，结果八月十五日于土木堡兵败被俘。

经过一番博弈，皇太后孙氏采纳了一个折中方案：尊朱祁镇为太上皇帝，册立其庶长子朱见深为皇太子，同时以宣宗庶次子郕王朱祁钰为新皇帝。当年十月的北京保卫战中，明军在兵部尚书于谦和武清伯石亨的率领下浴血奋战，终于击退瓦剌军队，保住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朱祁镇与朱祁钰剧照

次年景泰元年（公元1450年）八月十五日，失去利用价值的太上皇帝朱祁镇被放回了京师。景泰帝在东安门匆匆见了兄长一面之后，随即将他软禁于紫禁城外的南宫之中。

景泰三年（公元1453年），朱祁钰把侄子朱见深降封为沂王，将自己的亲儿子朱见济册立为皇太子。按照这个节奏，无论是坐在南宫数星星的朱祁镇，还是在清宁宫被万宫女照顾的朱见深，都已经和皇位彻底绝缘。

然而有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景泰四年（公元1454年），年仅九岁的皇太子朱见济不幸夭折。此后景泰帝虽然广开后宫，却再也生不出一个儿子，而朝中要求复立沂王为皇太子的呼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就在这个大背景下，自景泰八年（公元1457年）正月十四日至十六日，朱祁钰连续三天未能视朝，朝野上下为之惶惶不安。按照李贤的说法，此时朱祁镇应该高卧于南宫之中，然后等朱祁钰驾崩。然而事实上，当时对于景泰帝身后事如何安排，有三股势力正在角力。

朱祁钰剧照

方案一、复立沂王

景泰帝无嗣，那么朝臣们把目光转回到昔日的太子朱见深身上，于情于理都无可厚非。在太上皇帝没有嫡子的前提下，朱见深这个庶长子自然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如果复立沂王为皇太子，岂不是上上下下都可以交代？包括于谦，以及礼部尚书胡濙、吏部尚书王直等人都持这种看法。他们甚至已经写好了奏疏，只等十七日朝会之时递呈。

景帝疾亟，直、濙等会诸大臣台谏，请复立沂王为皇太子，推大学士商辂草疏。未上，而石亨、徐有贞等夺门迎上皇复位，杀王文等。疏草留姚夔所，尝出以示郎中陆昶，叹曰： “是疏不及进，天也。”—《明史卷一百七十·列传第五十八》

于谦剧照

方案二、迎立襄世子

对景泰帝而言，如果他愿意复立沂王，又何必等到今天呢？作为一个中兴大明的皇帝，自然格外在意自己的身后名声。沂王被自己废黜过，将来他做了皇帝，会给自己一个好的评价吗？

而以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王文为首的官员看出了皇帝的顾虑，于是打算迎立襄世子朱祁镛。朱祁镛和太上皇帝朱祁镇一样，都是仁宗朱高炽的嫡孙。仁宗的皇后：诚孝昭皇后张氏共三子，即宣宗章皇帝朱瞻基、越靖王朱瞻墉和襄王朱瞻墡。

越靖王无嗣，一旦景泰帝顾虑沂王将来会报复自己，将皇位交给堂弟朱祁镛，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然而此举相当于帝系从宣宗一脉，转移到襄王一脉，皇太后孙氏和满朝文武大臣恐怕都难以接受。而且襄王本人尚且在世，若是襄世子即位，朱瞻墡的地位怎么摆？土木堡之变过去还没几年，大明王朝可经不起折腾。

石亨剧照

方案三、太上皇帝复位

当时沂王派是主流，襄世子派也有不少拥趸，然而还有一批失意官员打算另辟蹊径，直接让太上皇帝通过政变的方式复位。这一批人包括武清侯石亨，靖远伯王骥，都督张軏，左都御史杨善，左副都御史徐有贞等人，都是在景泰朝不得志或者边缘人物。

太上皇帝毕竟做了十五年的皇帝，军事上的失败，并不能否定其政治上的合法性。而且现在的沂王不过十一岁而已，就算做了皇太子并且在景泰帝驾崩后即位，不也要请太上皇帝来辅政么？何不干脆一步到位，直接让太上皇帝复位。这样我们这些人也都成了从龙功臣，可以压倒于谦那帮人，让他们再也不得翻身。

让荣王成为过继子

以上三个方案，不管拥立的对象是谁，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即当今皇帝无嗣。大臣们之所以对景泰帝离心离德，根本原因也不外乎于此。如果我们跳出这个桎梏，让朱祁钰有一个子嗣，形势又会如何发展呢？

朱祁钰剧照

有人可能会说你这不是废话，朱祁钰要养的出儿子，至于如此被动吗？这话是没错，但是养不出来，过继一个行不行？宋仁宗赵祯无子，不就过继了堂兄濮王赵允让的儿子赵曙吗？

当年英宗兵败于土木堡之时，宫中有三个皇子：朱见深、朱见清和朱见湜。景泰元年（公元1450年）二月，英宗还在瓦剌留学之时，惠妃王氏又为他生下第四子朱见淳。其中朱见湜于景泰二年（公元1451年）夭折，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改易太子之时，封朱见深为沂王、朱见清为荣王、朱见淳为许王。不过许王在当年年底也不幸夭折。

换句话说，除了太上皇帝在南宫时生的儿子，到了景泰八年（公元1457年）住在太后清宁宫之中的还有沂王朱见深和荣王朱见清二人。笔者不禁想问，如果朱祁钰再果断一些，在景泰七年自己身体刚出现状况之时，就把荣王过继为自己的儿子，继而册立其为皇太子，会怎么样？

对于太后和朝臣来说，荣王毕竟也是太上皇帝之子，先帝宣宗章皇帝之孙。立他为太子，将来入继大统，则帝系仍然是宣宗后代，大家脸上都过得去。

对于荣王来说，他从小在清宁宫长大，对太上皇帝这位生父可以说毫无印象。当了叔父的儿子就能做皇帝，那还犹豫什么？

朱祁镇剧照

对于景泰帝来说，这一招犹如釜底抽薪。荣王即位之后，固然有尊崇生父的风险。但人一旦掌握了权力，心态必然就会改变。荣王要是尊崇生父，那么要不要把皇位还给太上皇帝或者沂王？一旦坐上这把龙椅，除了抬高自己这个叔父的地位，压制太上皇帝和沂王，荣王没有别的选择。

结语： “景泰不讳，陛下即当复位”，这是李贤论证“夺门”多此一举的论点。可是我们上文也分析了，景泰帝驾崩后朝廷其实有三种选择，朱祁镇未见得就能轻松复位。

景泰帝在位多年，自然也有一些自己的铁杆支持者。之所以能够被太上皇帝轻松复辟，是因为谁都知道朱祁钰病重且无嗣，谁会愿意再为这样一个没有前途的皇帝卖命呢？一旦朱祁钰放手一搏，把荣王立为皇太子，则英宗最后一丝机会也会被彻底扼杀。

景泰系的大臣们有了盼头和主心骨，自然会全心全意扼杀太上皇帝复位和沂王复立的任何可能性。而荣王一旦登基，景泰帝跑不了一个世宗的庙号，他在天寿山的陵寝寿陵也不会被捣毁。至于朱祁镇和朱见深，一定会被朱见清严密看管起来。前者驾崩后应该还会有庙号并葬于天寿山，至于后者，其命运大概率大告而不妙。

最后再补一句，朱祁镇复辟之后，朱见清改名朱见潾，并且改封德王，封国为山东济南府。这位德王殿下一直活到了正德十二年（公元1517年），此时他的父皇英宗已经去世五十三年，皇兄宪宗也已经去世三十年。让他做皇帝，会是一件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