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许广平的感情如何?
鲁迅是许广平的老师,这是一场“师生恋”;
鲁迅比许广平大17岁,这是一对“老夫少妻”;
两人同居时,鲁迅还有一位名义上的“夫人”,在鲁迅笔下那些“正人君子”们看来,这已经涉及“第三者插足”。
四年相恋,十载婚姻,鲁迅和许广平的感情到底如何呢?
01.北京三年,相知相恋许广平的一生,是从抗争开始的:8岁反对给自己缠足,成功;再大一点反抗父母订下的包办婚姻,又成功。1917年,19岁的许广平离开家乡,远赴天津、北京求学。1923年10月,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二年级就读的许广平,在课堂上认识了一口“蓝青官话”的老师鲁迅。
鲁迅讲课很受学生喜爱。许广平发现,这位外表严肃冷峻的老师,也有幽默可亲的一面。于是,她们在鲁迅面前“淘气”和“放肆”起来。比如,一个大好春日,学生们不想上课了,“要挟”鲁迅带她们出去玩。鲁迅见众意难违,就带她们去了历史博物馆参观,而且不用买门票,因为鲁迅还是教育部主管全国博物馆的官员。在这类活动中,许广平往往都是带头的,给鲁迅留下了深刻印象。
1925年3月11日,许广平在同学的怂恿下,给鲁迅写了第一封信倾诉衷肠。她在信中说,自己心中有“许多怀疑而愤懑不平”的话要向“先生陈诉”,希望鲁迅给自己“无时地界线”的指导。鲁迅当天就回信,称许广平为“广平兄”。许广平不解,鲁迅解释说,自己对关系密切的朋友、同学乃至学生,一律称“兄”;对关系疏远的人,才称先生、太太、少爷、小姐。4月14日,许广平和同学第一次到鲁迅家“探险”让她进一步了解了这位文化名人的生活。
从此,两人开始了密切的通信联系。后来,鲁迅把这些书信编为《两地书》,共收录4年又3个月间的通信135封;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有2年又4个月是在一起的,不用通信。从这里可以看出,他们平时每个月通信两次以上。
两人关系的进一步密切,是在女师大风潮中。当时,新任校长杨荫瑜作风专横,引起学生们的不满。许广平、刘和珍等人领导了“驱羊(杨)运动”,要驱逐杨荫瑜。杨荫瑜在教育总长章士钊的支持下,以粗暴手段对待学生。鲁迅和一些进步教授站在学生一边,当军警到学校抓学生的时候,鲁迅让许广平躲到自己家住,替自己抄稿子,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密切。
1926年3月18日,北京发生“三一八惨案”,段祺瑞的卫队打死打伤请愿的学生、群众100多人,许广平的好友刘和珍、杨德群都惨死在这次事件中。当天早上,许广平到鲁迅家送稿子,放下稿子就想去参加请愿,被鲁迅制止。鲁迅是反对请愿的,他说:“请愿、请愿,天天请愿,我还有稿子要抄呢。”就这样,许广平留在鲁迅家,幸免于难。
“三一八惨案”之后,鲁迅写了《纪念刘和珍君》等文章,抨击段政府的暴行。北洋政府下令通缉一批进步人士,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李大钊名列第二,鲁迅名列第二十一,鲁迅只好躲进外国医院。不久,张作霖的奉军入关,逮捕杀戮进步人士,北京形势进一步恶化。
02.厦门广州,聚散考验1926年8月26日,鲁迅和许广平双双离开北京南下。鲁迅是应聘到厦门大学任教,许广平则是去广州第一女子师范学校任教。他们在上海短暂停留后,分别乘船去了厦门和广州。
这是一次短暂的离别。鲁迅在厦门大学只工作了5个多月,就辞职去了广州,到中山大学任教,也是与许广平的再次团聚。当时的广州是国共合作的中心,鲁迅不时应邀发表演讲,但他不会讲粤语,许广平就充当了鲁迅的“翻译”。
然而,广州也不是久居之地。1927年4月15日,鲁迅到广州才三个月,广东军阀就配合蒋介石发动“四一五政变”,屠杀逮捕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中国共产党在中山大学的党组织负责人毕磊是鲁迅的学生,也是中共党组织与鲁迅的联系人,在政变中也被抓走。鲁迅多方营救未果,毕磊已被秘密杀害。鲁迅目睹了大批青年人被逮捕杀害,目睹了青年分成两大阵营互相攻杀,他决定离开。鲁迅后来回忆说:“我是在二七年被血吓得目瞪口呆,离开广东的。”4月21日,鲁迅正式向中山大学提出辞职。中山大学当局还需要鲁迅装点下门面,一直拖到6月才批准。同时,许广平也向校方提出辞职,被当即批准。
03.上海十年,相濡以沫1927年9月27日,鲁迅和许广平双双乘船前往上海。10月8日,鲁迅租下上海虹口景云里23号的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之间没有婚书、没有仪式、没有亲友证婚,但两人心心相印、情深意切。
许广平是五四时期成长起来的新女性,自信、自强、独立,可以不依靠丈夫生活。初到上海时,许广平和几位朋友准备一起办一份妇女杂志,但鲁迅反对,他说:“你还是不要出去,帮帮我,让我写文章吧。”鲁迅需要一个助手,需要有人照料自己的生活。两难之际,许广平选择了家庭。从此,她不仅是鲁迅夫人,还是他的助手、秘书甚至保姆,五四新女性成了专职家庭主妇。对此,许广平毫无怨言,她说:“不管谁向谁‘屈膝’,大家都为了替社会人类工作。”
鲁迅非常体谅许广平的付出,把家里的事务都交给她打理,开支用度概不过问,连买烟都是许广平替他去买。1929年9月,他们的孩子周海婴出生,鲁迅更是充当起“高龄奶爸”,事事亲力亲为。鲁迅喜欢夜里工作,到了晚上,鲁迅见忙碌一天的许广平就要休息了,会暂时放下工作,贴心地跟许广平说:“我陪你抽一支烟好么?”然后就边抽烟边和许广平聊天,直到许广平沉沉睡去,鲁迅才蹑手蹑脚地回到书桌前工作。
鲁迅和许广平都喜欢绘画。1934年12月9日,鲁迅买到一部印制精美的《芥子园画谱》,送给许广平,并在扉页上题诗一首:“十年携手共艰危,以沫相濡亦可哀。聊寄画图娱倦眼,此中甘苦两心知。”诗中的“十年”,是从他们在1925年相知相恋算起,正好十个年头。让许广平欣慰的是,鲁迅在上海10年的著作成绩,超过了以前20年的成绩,这其中应该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许广平是新女性,对朱安一生最看重的“名分”问题,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鲁迅去世后,好友许寿裳约许广平、周作人一起编辑《鲁迅年谱》。许寿裳委婉地提到了鲁迅与许广平的关系问题,把这个问题表述为:“1927年10月,与许广平女士以爱情相结合,成为伴侣。”许寿裳就此征求许广平的意见,许广平直接改为:“1927年10月,与许广平女士同居。”我们知道,“结婚”和“同居”的意思是不同的。
那么,许广平和鲁迅算是什么关系呢?许广平自有自己的看法。她说:
“关于我和鲁迅先生的关系,我们以为两性生活,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方面可以束缚,而彼此间在情投意合,以同志一样相待,相亲相敬,互相信任,就不必要有任何俗套。我们不是一切的旧礼教都要打破吗?所以,假使彼此间某一方面不满足,绝不要争吵,也用不着法律解决,我自己是准备着能自立谋生的,如果遇到没有同住在一起的必要,那么马上各走各的路。”
鲁迅去世时,许广平才38岁。但她没有另组家庭,而是专心整理鲁迅的著作和遗物,抚养他们的孩子,赡养鲁迅的母亲和朱安夫人,同时还要参加各种进步文化活动。其间遭受的艰难困苦,是难以想象的。
新中国成立前夕,她把解放区出版鲁迅著作的版税,全部捐给鲁迅艺术学院。新中国成立后,她把鲁迅的遗物、版权等,都捐给了国家。这样的胸怀气度,才不愧“鲁迅夫人”的称号。
优秀作者:国学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