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登基后是怎样对秦琼的?
用八个字就可以形容,“控制使用,逐步淘汰”。
李世民信任秦琼、重用秦琼,但同时也有限制和防备。
论及隋唐众名将的名气,秦琼说自己是第一,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二。拜《隋唐演义》《说唐》等古典小说所赐,秦琼秦叔宝这位大英雄可谓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秦琼卖马”、“为朋友两肋插刀”等与秦琼有关的故事更是耳熟能详。
然而在正史之中,秦琼的地位似乎并不高。在唐太宗李世民排定的“凌烟阁24功臣”中,秦琼竟只排到了末尾。其享受实封的数目也是最少的,仅仅只有700户。
而与秦琼的齐名的尉迟恭,不仅高居第七位,而且还享有1300户的食邑,都快要比秦琼多了一倍。
那么秦琼在凌烟阁排名末尾,是不是因为其能力不行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隋唐之际名将众多,但要论及“斗将”,秦琼无论在武艺上还是冲击力上,恐怕都要排名第一。
一、神勇无双的秦叔宝从南北朝到隋唐,全身披挂的重骑兵一直是战场上的主力。他们身着重甲,手持马槊,所向无前、无坚不摧。重骑兵就像是一把开罐器,无论多严密的阵型,他们都能撬开。而秦琼则是隋唐时期不可多得的重骑兵指挥官。
那么秦琼有多强呢?
首先,秦琼力大无穷,非常善于使用马槊。根据《新唐书》记载:
“”叔宝善用马槊,拔贼垒则以寡敌众,可谓勇矣。”
秦叔宝不仅善用马槊,而且他专用的马槊要比常人粗好几倍。
根据《隋唐嘉话》记载:
秦武卫勇力绝人,其所将枪踰越常制。初从太宗围王充于洛阳,驰马顿之城下而去,城中数十人,共拔不能动,叔宝复驰马举之以还。迄今国家每大陈设,必列于殿庭,以旌异之。
简单翻译来就是,秦琼用的马槊和一般人不一样,比一般人的要粗要大要重很多,跟随李世民打王世充的时候,秦琼在洛阳城下耀武扬威,把自己的马槊插到地上,然后回去了。王世充派手下人出去拔枪,十几个人一起拔没有拔出来。然后过了一阵秦琼回来了,一把手拔了出来。
到后来这支马槊成了国家礼器,每次朝廷举行重大典礼的时候,都把它陈列出来。
要知道,马槊本就是重型长枪,一般士卒连举都举不起来。而秦琼的马槊更夸张,甚至连普通的重骑士也使用不了。由此可见,秦琼的力量恐怕是常人的好几倍。若让他配上重甲良马,其冲击力堪称恐怖,简直就是个“人形坦克”。
而巧的是,秦琼还真有一匹好马,名为忽雷驳,《隋唐演义》中的“呼雷豹”就是由此而来。这匹马特别神骏,三匹黑毡竖起来,这马能一跃而过,而且特别爱喝酒。忽雷驳跟随秦琼征战一生。
秦琼投靠唐朝后,立即成为李世民手下的王牌。只要对方出现一位猛将,李世民便会让秦琼去灭一灭他的威风,而秦琼每次都会单枪匹马杀入敌群,在万军之中取得敌首,不管敌人身边围绕多少士兵。(《旧唐书·秦叔宝传》:叔宝每从太宗征伐,敌中有骁将锐卒,炫耀人马,出入来去者,太宗颇怒之,辄命叔宝往取。叔宝应命,跃马负枪而进,必刺之万众之中,人马辟易。)
武德二年(619年)十二月,唐军正在与反王刘武周和宋金刚作战。当时,唐军在刘武周面前接连战败,甚至连自己的龙兴之地——山西都丢了。无奈之下,李渊只好派李世民为前敌指挥,但是收效依然不大。
当时刘武周阵中有一位猛将,正是我们所熟知的尉迟恭。在夏县战役中,尉迟恭横冲直撞,竟打败了李世民亲自指挥的唐军。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秦琼站了出来。
在美良川之战中,秦叔宝率领重骑兵逆击尉迟恭,并将其生擒活捉。就如秦琼之子秦怀道的墓志铭所记载:
“从高祖神尧帝,擒尉迟敬德,拜上柱国、马军总管”。
由此可见,秦琼的武艺和能力是在尉迟恭之上的。
美良川之战结束后,秦叔宝功劳最多,受到了李渊极大的嘉奖:
“你抛妻弃子来投我,立下如此大功。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割下自己的肉给你吃。
然而或许就是李渊这句话,决定了秦琼后半生的冷遇。
平定刘武周后,秦琼作为秦王李世民府内的陪臣,又多次立下战功。在虎牢关之战中,秦琼仅仅只率领数十名骑兵,就破了窦建德的数十万大军组成的大阵,创下了一战擒两王的奇迹。(《新唐书·秦叔宝传》:从讨王世充,每为前锋。太宗将拒窦建德于武牢,叔宝以精骑数十先陷其阵。世充平,进封翼国公,赐黄金百斤、帛七千段)
由此可见,秦琼虽然是个“斗将”,但作为优秀的重骑兵指挥官,其作用并不是战术性的,而是战略性的。别人破不了的阵,秦琼或许一个冲锋就能砸出缺口;别人杀不了的将领,秦琼可以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作为一个“人形坦克”,秦琼就是战场上最大的变数之一。
《隋唐演义》中,秦琼武艺排名第十三,然而实际上排名秦琼之前的李元霸、宇文成都、裴元庆、熊阔海、罗成、杨林等人都是虚构人物。也就是说,只有虚构的小说人物才能压制住现实中的秦琼。
因此以他的功劳,不说能排到凌烟阁前几位,但前十五还是极有可能的。然而玄武门之变后,秦琼的地位却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二、秦琼在玄武门出工不出力?有些网友认为,秦琼并没有参加玄武门之变。然而实际上,有极其确凿的证据证明,秦琼确实参与了此事。史书中有多处记载:
《旧唐书·太宗本纪 上》:六月四日,太宗率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宇文士及、高士廉、侯君集、程知节、秦叔宝、段志玄、屈突通、张士贵等于玄武门诛之。
《新唐书·秦叔宝传》:及平隐(太子)、巢(元吉),功拜左武卫大将军,实封七百户。
《旧唐书·长孙顺德传》:武德九年,与秦叔宝等讨建成余党于玄武门。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秦琼虽然参与了玄武门之变,但是表现似乎并不突出。作为一场严密的政变,玄武门之变的分工是很明确的。
玄武门之变分为内外两条线,首先李世民收买了玄武门守将何成后,以800秦王府精兵据守于城上,试图阻挡太子府和齐王府的2000士兵;其次,李世民自己则带领9位心腹将领,埋伏在内城,专待李建成和李元吉到来。
那么跟随李世民刺杀李建成、李元吉的9人,到底有谁呢?根据史料记载,他们分别是长孙无忌、尉迟恭、侯君集、张公瑾、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与郑仁泰。他们不是亲戚,就是贴身侍卫。
值得玩味的是,秦王府武力最强之一的秦琼却并不在其中。按照常理,李世民将秦琼带入玄武门,无疑将大大增加这次政变成功的可能性,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死将是板上钉钉的事。那么,李世民为何不带秦叔宝进入内城呢?
可以预料的是,李世民带入玄武门的九人,其要求绝不仅仅是武艺过人,更需要政治可靠。开弓没有回头箭,稍有疏忽就会全盘皆输。
秦琼与尉迟恭虽然皆为斗将,但忠诚度却完全不同。
秦琼从王世充阵营出走,投奔的对象是李渊,而非李世民。秦琼之所以在秦王府供职,是李渊的命令。秦琼既效忠于李世民,同时也效忠于李渊。
前文也提到,李渊曾多次越过李世民,给了秦琼很多赏赐,甚至还说要割下自己的肉给秦琼吃。
而尉迟恭离开刘武周阵营后,投降的对象是李世民。因此尉迟恭是李世民的私将、心腹,与李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恩情可言。
从玄武门之变的性质来看,其针对的对象绝非李建成和李元吉那么简单,其目标直指两人背后的李渊;李世民登上皇位最大的障碍不是李建成,而是他的爹。
在铲除李建成和李元吉后,还有一个重要的步骤,那就是控制李渊。如果李渊不肯将皇位让给李世民,其所面临的结局必然是“意外死亡”。
这样的脏活李世民自己肯定不愿意干,他可以杀死自己的兄弟,但弑父弑君的名声实在太不好听了。因此,他必须要戴个脏手套来做这个脏活。
李渊昔日与秦琼有恩,让他执行这个“逼君退位”甚至“弑君”的任务,李世民肯定不会放心。相反,杀人不眨眼而且仅忠于李世民个人的尉迟恭,则是最佳的人选。如果玄武门之变失败,尉迟恭所面临的不仅仅是诛九族那么简单,而且还会作为“弑君”的丑角,被万世唾骂和嘲笑。就像当年贾充身边的傻瓜——成济一样。
事实证明,尉迟恭不仅做了这份脏活,而且做得非常漂亮。尉迟恭不仅亲手杀了李元吉,而且还全身披挂,拎着建成和元吉的人头去觐见李渊:
“太子、齐王造反,已经被秦王平定,秦王特派我来“保护”你。”
很显然,此时的李渊只要说个“不”字,尉迟恭立马就能让他与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地下团聚。还好李渊比较识相,当众颁布了太子、齐王“反乱”的旨意,并将李世民立为太子。就此,玄武门之变才告一段落。
相比于持续高光的尉迟恭,秦琼的表现则要黯淡很多。他跟随长孙顺德,在玄武门抵挡太子府、齐王府的援兵,立下了一些小功劳。而与他同在城外阻击援兵的程知节(程咬金),其表现则要好得多。在凌烟阁上,程知节排名第19位,也比秦琼高好几位。
作为李世民登基为皇的最关键一步,功臣们在玄武门之变中的表现大大地决定了他们的官位和排名。相比于“(武德)九年二月,二凶(建成、元吉)扶辜。虽天道祸淫,该仗君之力也!(尉迟敬德墓志铭)"的尉迟恭,秦琼的表现可以用出工不出力来形容。因此秦琼的排名,也比尉迟恭低了很多。即便秦琼比尉迟恭起步更早,武艺更高。
李世民继位后,秦琼被封为左武卫大将军。此后的12年,秦琼再未升官,也再未得到李世民的任用。要知道,尉迟恭曾随李世民一起出征高句丽,程知节曾单独带队进攻西突厥,而武艺无数的秦琼在贞观朝却毫无表现。
按照秦琼自己的说法:"吾少长戎马间,历二百余战,数重创,出血且数斛,安得不病乎。”
说白了,就是伤病太多,赛季报销。但这种说法,总让人感到有些疑惑。尉迟恭同样身经百战,同样一身是伤,为何尉迟恭没有早衰,反而还活跃于贞观朝呢?
很显然,秦琼十分知进退,非常清楚李世民对自己的态度,能够加封国公、左武卫大将军已经天大的恩宠了,还能怎样呢?还不如及早激流勇退,当个吉祥物,李世民反而能眼不见心不烦。
秦琼去世后,其画像被题入凌烟阁之内,虽然排名末尾,但至少也比没能入榜的李道宗等人幸运得多。
总之,由于史料的散佚,我们对于秦琼的功劳依然难知全貌。但从史书的只言片语中,我们依然能获知秦琼的神勇和战功。正是这一点,让秦琼成为《隋唐演义》绝对的主角。
但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秦琼在凌烟阁上的排名确实与他的功绩不相符合,尉迟恭还好说,他的好兄弟程知节凭什么排在他的前面呢?大家都是斗将,凭啥厚此薄彼呢?很显然,李世民对他有信任的一面,但也不是全信。由于秦琼与李渊的关系,李世民很难给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这也导致了他在玄武门之变中的“消失”。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今天如此,古代更是这样。
优秀作者:陶陶读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