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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中原人如此憎恨,非要“不破楼兰终不还”?

问:楼兰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中原人如此憎恨,非要“不破楼兰终不还”?

楼兰,一个听上去非常诗情画意的名字。汉代以来,楼兰这个名字史不绝书,在有文字可考的典籍里,楼兰曾经是丝绸之路上贯通东西的绿洲王国,但是在文人骚客的笔下,它并不那么美好,而是充斥着仇恨和战争。

楼兰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中原人如此憎恨,非要“不破楼兰终不还”?

唐诗中的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宋词中的“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要斩楼兰三尺剑,遗恨琵琶旧语。”可见,“破(斩)楼兰”俨然已成为当时热血男儿建功立业的标志。然而,楼兰究竟做了什么,引得中原人士如此的仇恨?

楼兰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中原人如此憎恨,非要“不破楼兰终不还”?

秦汉之际,位于河西走廊的月氏势力强大,不但控制着西域诸国,还经常胁迫游牧于蒙古高原中部的匈奴。为了生存,匈奴不得不向月氏派遣质子(把儿子派到外国做人质),以示臣服。

秦末时,派往月氏的质子逃回匈奴,并杀父自立为冒顿单于。在莫顿单于励精图治,首次统一了北方草原,建立起了庞大强盛的匈奴帝国。冒顿单于统治下的匈奴,号称有控弦之士3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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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时,匈奴的冒顿单于也在开疆拓土,他不但收复了被秦将蒙恬所夺的河套地区,还屡屡对汉朝的燕、代之地进行侵掠。

在与汉朝的首次交锋中,匈奴人的铁骑就以压倒性优势,大败刘邦于平城(今山西大同)。于是,汉朝不得不以和亲及每年赠送财物的方式来换取和平。然而,匈奴人并没有遵守和约,时常侵犯汉朝的边境,烧杀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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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77年5月,匈奴右贤王大举侵略汉朝的河朔地区,“侵盗上郡(今陕西绥德县)保塞蛮夷,杀略人民”,汉文帝刘恒派丞相灌婴发兵反击。但是以步兵为主的汉朝军队,面对匈奴骑兵的呼啸而来、扬长而去,几乎毫无办法。

冒顿单于一生都在为匈奴拓展生存发展的空间,但是他的战略意图并非入主中原,而是西方的世界。于是控制西域的月氏就成为了首要的攻击目标,在匈奴的打击下,月氏被迫放弃河西走廊西迁,匈奴取代月氏控制了整个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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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76年,汉文帝刘恒收到了匈奴冒顿单于派人送来的国书,这封国书也是因匈奴右贤王犯边而起。冒顿单于在国书中说:“故罚右贤王,使至西方求月氏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力强,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定之。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已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以定。”

从这封国书中可以看出,冒顿单于希望能与汉朝划边界而治,北方和西域诸国归自己管辖,南方则归汉王朝。两国互为兄弟之邦,匈奴继续接受汉朝的和亲以及财物。

对于冒顿单于的求和,汉文帝自然是求之不得。从这封国书中,汉朝人第一次知道了西域有一个叫楼兰的国家,然而对这个国家的情况却一所无知。五十年后,一个叫张骞的人历尽千辛万苦,最终从遥远的西域带回了楼兰国的具体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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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汉初几代人的休养生息,到了汉武帝刘彻时期,汉朝的国力已经相当厚实。汉武帝一改汉初以来的战略防御政策,开始积极进取,征伐四方,力图实现“王者无外”的“大一统”局面。对于汉朝来说,匈奴始终是最大的威胁。

汉武帝从投降汉朝的匈奴人口中得知,当年被匈奴打败西迁的月氏人一直没有忘记对匈奴的复仇,但是苦于无人相助。于是汉武帝有了一个联合月氏,以夹攻匈奴的计划。

西汉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汉武帝派张骞率领一百多人的队伍离开长安,甘父作为向导,前往西域,寻找月氏人。这趟旅途异常艰险,需要冒险穿越匈奴人管辖的辽阔疆域,然后在未知的世界寻找月氏人的位置,其难度是超乎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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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千难万险之后,张骞最终还是找到了月氏人。但是,此时的月氏人已经拥有了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的新国土,并且远离匈奴,已经无意向匈奴复仇了。

虽然张骞没有完成联络月氏夹攻匈奴的使命,却为汉朝带回了大量关于西域的第一手信息。张骞回到长安后,将其见闻向汉武帝作了详细报告,这个报告的基本内容在司马迁的《史记⋅大宛列传》中保存下来,其中对楼兰是这样描述的:“楼兰、姑师邑有城郭,临盐泽。盐泽去长安可五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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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回到长安时,汉朝和匈奴之间已经爆发了全面战争。西汉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三次出征陇右,最终打通了河西走廊,汉武帝在这里设置了武威郡和酒泉郡。

西汉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兵分两路,大破匈奴于漠北,从此匈奴远遁,汉朝北部的边患得到了解除。这一年,汉武帝再次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希望联络西域各国,以“断匈奴右臂”。

西汉元朔二年(公元111年),汉武帝又把河西走廊重新设置为武威郡、酒泉郡、张掖郡和敦煌郡,合称“河西四郡”。如此一来,不但隔绝了羌人和匈奴的往来,还控制了前往西域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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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虽然被汉朝打败,但是西域仍然在其掌控之下。楼兰作为西域的东边门户,是汉朝使者进入西域的必经之路。在匈奴的指使下,楼兰多次劫杀汉朝使节,西域的姑师(车师)也多次袭杀汉朝使节,其目的无非是想阻断汉朝和西域诸国的交往。

西汉元封三年(公元前109年),汉武帝派从票侯赵破奴率军数万人攻破姑师,俘虏楼兰王。楼兰人战败后,归附了汉朝。

楼兰立场的转变,引起了匈奴的不满,于是发兵攻打楼兰。无奈之下,楼兰又臣服于匈奴。面对汉朝和匈奴两大强权,弱小的楼兰谁也得罪不起。于是分别向汉朝和匈奴派出质子,向两面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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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的大宛国(今乌兹别克斯坦一带)盛产良马,也就有名的“大宛骝”,还有汗血宝马。在古代,战马作为战略物资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汉武帝派遣使者携带重金前往大宛国,以求得良马。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大宛国面对汉朝的使者不仅没有提供良马,还杀了汉朝使者。汉武帝为此大怒,于是派兵讨伐大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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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远征大宛。李广利的大军刚经过罗布泊湖畔,楼兰就在匈奴的命令下出兵骚扰汉军后方。当时汉军军正(军职五品)任文驻守玉门关,从俘虏的匈奴人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后报告朝廷。汉武帝下诏,命令任文抓捕楼兰王,押到长安审问。

任文立即率兵包围楼兰。虽然有匈奴骑兵的支援,但楼兰未能解围,最终楼兰王被汉军俘获,送往长安受审。

汉武帝责问楼兰王时,楼兰王直言道:“小国在大国间,不两属无以自安。愿徙国入居汉地。”汉武帝体谅其处境,放他回国,并让他探听匈奴的动静。从此,楼兰失去了匈奴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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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远征大宛国之后,便在玉门关至罗布泊湖的沙漠要塞修建望楼,以保护汉地至西域的通道,还在轮台和塔里木河畔的要塞,各屯兵数百。此后,楼兰不管情愿与否都归汉管辖。

西汉征和元年(公元前92年),夹在汉朝和匈奴之间的楼兰王积劳成疾而死,楼兰派人前往长安要接回质子继承王位。然而,楼兰的质子早在几年前因触犯刑法被处以宫刑,成了太监。

送一个身体有致命残缺的王子回去继承王位,他是否会对汉朝进行报复不说,最主要这是对楼兰人的一种侮辱。于是汉朝以汉武帝喜爱这位王子,不舍其离开为由,让楼兰人另立新王,但不能立派往匈奴的质子为王。楼兰人也配合,另立一位王子为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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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楼兰王即位后,又分别向汉朝和匈奴派出质子,继续搞平衡战略。夹在汉朝和匈奴之间的楼兰新王,心力交瘁,在位数年后便去世。匈奴提前获知楼兰王去世的消息后,抢先将留作人质数年的楼兰王长子安归送回继位。

长居匈奴的安归,即位后更为亲近匈奴。汉朝为了拉拢这位楼兰王,派遣使者前往楼兰,以汉天子要加倍厚赏为由,诏令楼兰王安归入朝。

由于楼兰先后派往汉朝的两位质子都未能返回,这引起了楼兰王后的猜忌和不满,便劝阻楼兰王安归不要入朝。于是安归以“新立,国未定”为由拒绝前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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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晚年,疲于财政窘迫、民心涣散和常年战事,对西域失去了曾经的热情,并下达《轮台诏》,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因此没工夫料理楼兰。

楼兰王安归从此彻底倒向匈奴,安归即位后的几年里,匈奴军队公然出入楼兰城内,城门内外随时可见成群的匈奴白马。楼兰不但充任匈奴的耳目,暗中给匈奴通风报信,还先后截杀汉朝使臣卫司马(军职六品)安乐、光禄大夫(官职四品)王忠、期门郎遂成。安息(今伊朗)及大宛派往汉朝朝贡的使臣,路经楼兰时,也被楼兰人劫杀,并夺取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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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王安归的一边倒政策,引起了楼兰国内一部分人的担忧,其中就有他的异母弟弟尉屠耆。在这些人看来,楼兰王的行为势必会遭到汉朝的报复。为了避祸,尉屠耆归降了汉朝,并把发生在楼兰的情况报告给了朝廷。

汉昭帝即位后,把持朝政的权臣霍光,决定处理楼兰问题。于是派骏马监(太仆属官)傅介子出使大宛,并让其带着汉昭帝的诏令顺路去谴责楼兰和龟兹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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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来到楼兰和龟兹后,当面斥责两国国王背叛汉朝的恶劣行径。两位国王态度诚恳,当即表示道歉服罪。夹在汉朝和匈奴两大强权之间的这些小国,既然谁都得罪不起,还不如多说些好话,这也是这些小国的生存之道。

傅介子出使完大宛返回的途中,在经过龟兹时,遇到了刚出使完乌孙返回的匈奴使臣,傅介子乘机率领随行的汉朝军队,斩杀了匈奴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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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回到长安后,把楼兰和龟兹的情况向大将军霍光做了汇报,并建议除掉反复无常、阳奉阴违的楼兰王和龟兹王,否则后患无穷。并主动请缨,前往刺杀龟兹王,以威慑西域诸国。霍光认为龟兹路途遥远,先拿楼兰试试。就这样,楼兰王不幸成为汉朝的试验品。

傅介子携带者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在精干卫士的护送下,声称要赏赐外国,籍此名义来到楼兰。楼兰王安归对傅介子曾斥责自己的事耿耿于怀,不愿意见傅介子。

傅介子见状,便佯装要离开楼兰。一行人抵达楼兰西部边界时,傅介子指使翻译对楼兰王说:“汉朝使者携带黄金、绸缎等一路赏赐给各国,大王如果不来受赐,使者就要西行到别的国家去了。”

听完翻译的汇报后,见钱眼看的楼兰王安归,不愿放过这意外之财,便率领文武大臣以及侍从来见傅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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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设宴招待楼兰王一行,并将携带的黄金锦绣展示给众人看。酒过三巡之后,傅介子对楼兰王说道:“汉朝天子有事让我秘密报告大王。”随后,楼兰王屏退左右侍从,跟随傅介子进入后账密谈。此时,两名汉朝卫士突然拔刀从背后刺向楼兰王,利刃穿胸相交,楼兰王当即死亡。

楼兰王的随行人员面对突发状况,顿时酒醒,四散而逃。傅介子对他们安抚加恐吓地大声喝道:“天子派我诛杀楼兰王,改立在汉朝的王弟尉屠耆为王。汉军很快就到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只有灭国一条路可走!”傅介子一言既出,楼兰人不敢做丝毫的反抗。随后,傅介子将楼兰王安归的头割下,用驿马快速送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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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汉朝立安归的弟弟尉屠耆为楼兰王,并将国名改为鄯善国,迁都扞泥城(今新疆若羌附近)。在尉屠耆的请求下,汉昭帝派司马一名以及部属四十余人前往鄯善国的伊循城(今新疆若羌东米兰附近)屯田,以镇抚鄯善国。

此时的匈奴在不断的衰落中,走向内乱,已经无暇顾及西域诸国。西汉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汉朝设置西域都护府,统辖西域诸国,汉朝成为了西域唯一的宗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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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篡汉之后,建立新朝,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其中的一些改革引起了周边国家的不满,最终导致中原王朝和匈奴以及西域诸国维持了半个多世纪的和平局面被打破,西域诸国由此脱离了中原王朝的统治,匈奴趁机重新进入西域,成为了西域诸国的宗主国。

东汉建立后,汉光武帝刘秀实行休养生息、保境安民的政策。而匈奴经过再次内乱之后,对西域的控制力度逐渐减弱。西域诸国多次请求东汉设立西域都护府,但遭到了东汉的拒绝。

西域诸国在失去强权控制的情况下,爆发了无休止的争夺霸权的兼并战争,已经更名为鄯善国的楼兰也不可避免对卷入了这场战争。经过多年的战争,鄯善国先后兼并了小宛、精绝、戎庐和且末等国,成为西域东部最强大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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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汉明帝刘庄重启经营西域的战略。汉将窦固击败北匈奴后,班超出使西域。在鄯善国(楼兰),班超发现鄯善王还在和北匈奴暗中勾结。

当时北匈奴的使者就在鄯善国,班超对随行的三十六名属下说出那句著名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后,率领他们趁夜袭击北匈奴使者,斩杀三十多人,一百多人被烧死。之后,班超把北匈奴使者的首级拿给鄯善王观看,吓得鄯善王胆战心惊,从此彻底臣服于东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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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东汉出兵西域,在大败车师国后,威震西域诸国。汉明帝随后重设西域都护府,使东汉成为西域诸国的宗主国。

然而东汉对西域的经营并不顺利,西域诸国曾两次背叛东汉,而东汉也曾两次废弃西域都护府。北匈奴的残余势力也总是趁机进入西域,和东汉争夺对西域诸国的控制权。鄯善国作为西域的东边门户,自然也就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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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时期, 作为一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国,鄯善国时而归附于中原王朝,时而臣服于草原汗国,时而趁乱谋取自己的利益。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统一北方之后,派大将万度归西征,最终灭了鄯善国,从楼兰到鄯善国,享国600余年。魏晋之后,楼兰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一段传说。

优秀作者:关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