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里的三个人物(童年伙伴叫什么)
三个童年伙伴再相聚,年龄越大,越喜欢回忆往昔(原创)
许久没回姥爷家了,因事去一趟,遇到了童年的伙伴宝泉叔和胖子。
当年闹得村里鸡犬不宁的三个小坏蛋又聚齐,只可惜年龄已大,不能再起风云。
虽然喊宝泉叔,却只比我大两岁,胖子比我小一岁。
他们这些年走南闯北,或做生意或打工,我来过几次,都没赶上他们在家。
一别二三十年,宝泉叔脸上沟壑纵横,多了些岁月沧桑,多了些成熟稳重,眼神里也多了些浑浊。
胖子还是大大咧咧,或许正是他这种性格,让他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从一个小胖子,变成了大胖子。
难得一聚,便去了村头的小店,要几个小菜几瓶啤酒。几杯下去,便没了分隔多年的拘谨,互相说起这些年的经历。
宝泉叔没考上高中,直接出去各种打工,后来尝试做生意,经历数次失败后,最终在漆料行业站住脚,现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
胖子上的中专,毕业后没分配工作。去几家果园干了一圈后,便回家单干,樱桃园已经小有规模。
我则是按部就班上学,毕业后在单位里干着一眼能望到头的工作。
曾经的小伙伴,全都变成了中年大叔,人生过半,各有各的幸福,各有各的难。
宝泉叔长叹一口气:“还是小时候好啊,无忧无虑。”
是啊,那时候的我们哪知道愁,永远精力旺盛,到处玩闹。
想起往事,我笑道:“还记得苹果园吗?”
他们俩也笑了,哪能不记得。
那年我应该是六岁,三个浑小子光屁股去河里游泳,玩累了,宝泉叔出主意去旁边的苹果园摘苹果吃。
一拍即合,衣服也没穿,三人找了个栅栏口子钻进去,刚爬上树,一条大狼狗“噌”地蹿出来,吓得我们躲在树上哇哇乱叫。
看果园的老头晃晃悠悠走出来,看着三个光屁股蛋子,让我们站成一排后,劈头盖脸一通训。
三个皮孩子,这种风浪早已习惯,等他训完了,还不是得放我们走?都是住一个村,真要打孩子,家里大人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兴许是生气我们几个的满不在乎,兴许是老头的恶趣味,他提出惩罚:弹鸡鸡。
片刻后,我和宝泉叔捂着裆蹦来蹦去,轮到胖子了,老头看了看胖子的绿豆芽,摇了摇头,终究是不忍下手……
“你别瞎演绎,什么绿豆芽?”胖子急了,打断我的回忆。
宝泉叔道:“就是就是,你别乱说,明明是黄豆芽。”
我和宝泉叔都坏笑起来。
胖子笑骂道:“你俩不地道,那会儿我四五岁,都是你们俩带着我干坏事,人家那是只罚带头的。再说,就算我是豆芽,有一儿两女,你俩呢?”
好吧,他赢了,我们俩都只有一个儿。
不再取笑胖子,继续……
后来老头没把我们咋着,倒是三个光屁股蛋跟一条狗玩了半天,不亦乐乎。
临走,老头一人给一个苹果,说了一句话:“走门出去,好人哪有钻洞的?”现在想起,大有深意。
回到河边,衣服没了。
真是天理昭昭,做坏事遭报应。
虽说在果园敢光屁股,可回村里毕竟有女孩子。年龄虽小,这点羞耻心还是有的。
骂骂咧咧挨到天黑,摘了几片大叶子捂着,三个亚当偷偷摸摸回家。
正值夏夜,村里人大多在路边乘凉,看到三个赤条条的小子,免不了又是一番打趣。扯下叶子弹鸡鸡打屁股的好事之徒大有人在。
最终兵分三路,落荒而逃。
还记得当时邻家小姑娘看到我们时,脸红扑扑的样子……
“你拉倒吧,”宝泉叔打断我,“哪有什么小姑娘,一路都是老娘们,你是不是记混了?”
记混了吗?仔细想想,有可能,少年情怀总是诗,谁的记忆里还没个青涩少女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哪怕是幻想出来的。
没有就没有吧,总之那天丢了衣服,回家都是一顿打。
胖子说道:“我们是真挨打,你住姥姥姥爷家,他们哪舍得打你,最多吓唬两下。”
是啊,姥姥姥爷对我极好,又怎么舍得打我。
姥爷家里有棵柿子树,每次柿子熟的时候,姥姥就好挑些好的给我捂起来,等我去的时候,火候正好,吃起来软软甜甜。
我掏屋檐下的麻雀窝,姥爷会在下边给我扶着梯子,掏出来的鸟蛋,姥姥用白菜叶子包起来放在炉灰里烤熟。
而现在,两位老人都不在了。
“看果园的老头也走了,前几年的事,90多。”
“嗯,也是高寿了,走的时候没什么病,晚上睡一觉,早上人就没了,算是喜丧”
嘴上说着喜丧,气氛却变得有些沉闷。
“还记得那个二子吗?”胖子说道,“得病走了。”
“哪个二子?”我问道,但接着就想起来。
二子在家排行老二,家里叫他二子,外人也跟着叫。
我们很皮,二子很坏。
曾亲眼目睹他把自己老娘推倒在地,又在脸上扔了一把土。旁边看不过眼的大人打了他一顿,依旧恶习不改。
我们最多摘个苹果,偷根黄瓜,二子偷衣服,偷家电,偷自行车,偷钱。
那时的我们看电视,颇学了些“侠义之道”,以大侠自居,以惩恶扬善为己任。
二子自然是邪恶化身,是我们的敌人。针对他的计划层出不穷。
比如在他的家门口挖陷阱埋地雷,地雷自然我们三个吃饱喝足后生产的。结果那天晚上胖子他爹去喝酒,从二子家门口过,一脚踩了下去……
胖子笑道:“到现在我爹不知道是谁干的,他猜着是我们几个,但我死活不承认。”
宝泉叔道:“你敢承认吗?还不得打死你?”
胖子笑道:“话说回来,那颗地雷够味,我娘不管,我爹把鞋刷了三四遍还是臭。”
三人哈哈大笑。
我们发现陷阱容易误伤,便另找机会。终于有一次,二子站在一颗枣树下抽烟。树上,有个马蜂窝。
那会儿我们大了些,开始玩弹弓,打鸟打鱼打蛤蟆,甚至没少欺负村里的鸡鸭猫狗。被人去家里告状后,才不再祸害那些家养动物。
我们远远的躲在草垛后边,一弹弓把树上的马蜂窝打碎一半,二子嚎叫着跑了,连续几天眯着眼,脸肿得像个猪头。
结果就是我们几个被狠狠揍了一顿,虽然我们不承认,但对二子来说,需要口供吗?
“后来二子被抓了,里边待了几年,出来后跟着他小叔去南方做生意,发了。”胖子说道。
我叹气:“这种人也能发财,真是没天理。”
胖子继续说道:“不过他回来后变了,尤其是他爹没了以后,对他娘很孝顺。村里修路,他也出钱不少,在村里口碑不错。”
我默然,好人做一次坏事就可能万劫不复。坏人做几件好事便会为人称道。
不管怎么样,迷途知返,的确是好事。虽然我依旧忘不了他往自己娘脸上扔的那把土。
“癌症,50多岁。”胖子平淡的说道。
宝泉叔道:“是啊,人没了,就啥也没了,好坏也都不重要了。”
“对!”我举起杯,“不说这些了,干了这杯说点开心的事情。”
三个人一饮而尽。
继续喝酒,继续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好多事都记了起来。
宝泉叔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却又好像越来越有光。
胖子说话已经不利索,就一直在笑,笑的脸上的肉都哆嗦。
最后的话题:现在很累很辛苦,童年美好而轻松。给你个机会,会回去吗?
胖子道:“当然回去,什么都不想,只知道玩,多好。那想现在,睁眼就要去忙活,伺候老的小的,伺候树,伺候鸡鸭,钱赚多少都不够花。”
宝泉叔犹豫道:“怎么可能回去,有老婆有孩子,回去了,再遇到的未必是他们。”
问我,我想了想:“我也不回去,回去还得再来一遍,现在拥有的就很好。”
……
直到月亮升起来,三个男人才离开小店,勾肩搭背往村里走去,三个影子东倒西歪。
过去的已过去,未来的还未来。
回忆美好,前路依旧,相互扶持,一起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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