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生平经历(孙新简介)
孙新生 | 老风口再遇转场31
沿S318道一路向西,先穿行一百多公里的黑石山区,山下面是半荒漠化的荒原。今年雨水多,沙生植物覆盖了近一半的面积。又穿过两个隧道,越野车盘旋在哈拉套山脉的崇山峻岭上。
到了铁厂沟,大片的风电机群在迎风转动;过了喇嘛庙,更大片的风电机群扑面而来。没想到在临近边陲之地还有这么大的投资。朋友问我,你听说过老风口吗?我说没有,他说左前方去托里县城的路上,就是老风口,那里每年七级以上的大风竟超过150天,冬春季季风速往往达到十级以上,瞬间速度可达40米/秒,这里正在建设更大的风电机场。
他说老风口还是牧畜转场的必经之路。北疆作家方如果发现并命名的这条畜牧转场之路为塔玛牧道,即塔尔巴合台山至托里县的玛依勒山的转场之路。
我想起了我在阿尔泰山遇到的转场牛羊。这一壮丽的场面还会再现吗?过了色尔登,我们果然又第三次遇到了转场的羊群。喀纳斯遇到的转场羊群是顺山而下,越过公路,而在托里县遇到的转场,则是沿着公路在半草原化的戈壁上行进。一群又一群,连续不断,浩浩荡荡,场面同样壮观。
塔玛牧道是世界现存的规模最为宏大的草场转场通道。每一个转场季度连续过畜量达一百万头以上,这在任何一个大陆都是少见的。从塔尔巴合台山高山牧场到玛依勒山南麓盆地,最远处有四五百公里之遥。而老风口刚好位于玛依勒山的北部,是转场通道的中途点,也是加依尔山和巴尔鲁克山两座大山之间的豁口。
春天,从冬牧场到夏牧场,秋天从夏牧场到冬牧场,必须经过这里,否则无法维持羊群的生存。老风口转场是十分艰辛的。夏冬牧场相距最近也有三百多公里,要走一个多月,秋天转场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风大,只是会把羊群吹散,丢些牛羊,一般不会发生死人的事情。但冬春季节,狂风卷着雪粒和尘粒,铺天盖地,一时间天昏地暗,南北莫辨,风吹来的雪掩盖道路,最厚处可达三米。牛羊冻死,甚至牧人冻死,也常有可能。但是要想停止转场决无可能。
作家方如果在书中写到:“转场的时候不是牧民急,是羊急,该转场的这一天,你根本圈不住羊。再高的羊圈,羊都要翻过去,就是要走,它知道得走了。转场不是人赶着羊群走,而是羊群带着人走。”这个老风口,它把牧民和大自然的关系诠释到了极致。艰辛的历程,它验证了生命的顽强,这是对生存的抗争,对命运的抗争。
在去塔城的路上,托里县大风口附近,又遇到牧民在转场,牛群和羊群缓缓而行。
游牧的本质,就是按照不同季节使用不同草地。也就是说,要为牲畜寻找适合它们生存的空间。而在新疆,这种空间是随地形、随时间转移的。地理学家单之蔷曾说:“夏天在那些高山上,冬天又回到低地,这种生活方式,与其说是上天赐予的,不如说是牧人们创造的。”
是的,夏天,牧人们把低地处草地精心保存起来,让它茁壮成长,然后历经艰辛,把牛羊赶到百里之外、甚至千里之外的山上草地去吃那些只有夏季才出现的适于咀嚼的植物,冬天再回到低地,吃保留下来的草及其他植物。这与其说是适应自然,不如说是一种精心的制度设计。而这种制度设计,经过几千年的实践检验,证明是合理的。这种方式是人的智慧和意志的另一种体现。
我不由得对牧民的转场行动肃然起敬,也更理解这种生活方式的地域合理性和经济实用型。我想起了在吐鲁番、在哈密以及在玛纳斯看到的羊群穿行国道以至高速公路的情景,而新疆的高速公路竟为这些牲畜留出豁口。
我当时对国道、高速公路留豁口,让马车、驴车、羊群通过很不理解,以为这是落后的表现。而理解了新疆特有的转场的合理性后,才理解这种与内地不同的交通管理,有其合理性,也说明了当地政府的良苦用心,及对牧民和少数民族传统的尊重。顿时心生敬意。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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