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己身不是道(道不是道)
道,不是执念,却可以是一撒手
翰林风月三千首,
吏部文章二百年。
老去自怜心尚在,
后来谁与子争先。
朱门歌舞争新态,
绿绮尘埃拂旧弦。
常恨闻名不相识,
相逢罇酒曷留连?
王安石刚从地方调到京城做官,政坛高官、“文坛领袖”欧阳修甫一见面便赠王安石这首诗。意思是你的诗像李白特有才气,文章像韩愈将流传后世。我老了只是雄心尚在,以后谁还能与您一争高低呢……很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今日我们相聚,何不把酒畅谈呢? 得到欧阳修的赏识,王安石并没有过多激动,他回赠了欧阳修一首,其中两句写到:他日若能窥孟子,终生何敢望韩公。意思是他日能够窥探到孟子道义的奥秘就心满意足了,终生岂敢在写作上超过韩愈呢?表层意思很谦虚,只能望韩愈项背。言外之意,你读不懂我,我的至高追求是孟子的道,而非韩愈的笔。
古人夸你文笔好,便说“文采承殊渥,流传必绝伦”;也有说“君之妙笔,令鄙不及。阚君一文言,直胜十年书”。前一种说法,当然是夸奖,说你文采斐然,必流传千古。但是,如果你仔细体味,味道可能就不一样了,因为,只是说你文章写得好。而后一种说法则不同,说你的文章写得妙,阚君一文言,胜读十年书。这里说的,不只是文章的妙了,文章里有经世之道。什么意思呢?古人重文,但更重道。妙笔生烟,烟是上乘;笔下生道,道才是上上乘。
《论语·述而》:“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指君子处事明达,而小人常忧惧。为什么?因为,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恪守的都是道,小人算计的都是利。所以,古人把道看得尤其重,重过千古文章。
可是,每常想到古文重道时,脑海里总会徘徊张爱玲的一段文字:“一个小孩骑了自行车冲过来,卖弄本领,大叫一声,放松了扶手,摇摆着,轻倩地掠过。在这一刹那,满街的人都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人生最可爱的当儿便在那一撒手吧?”
若论令人称奇的“一撒手”,作家三毛可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们这代人真的很幸运,能在青春期遇到三毛。是她教会我们:围城之外或许是更大的围城,但也一定有更多的自由。
所以,甭小看“一撒手”。一撒手不只是一个小孩顽皮的专利。把一撒手玩到极致,那也是道,堪称无间道,即自由的最高境界。
道,固然是要坚守,稍一松懈,可能就会滑向道的对立面。因为,非君子,便小人。这种观点,貌似极端。但平心而论,一个人如果放弃了对道的坚守,那与小人就没有了距离。
但是,对道的坚守,也需讲究分寸,过了,就会落入“我执”的窠臼。我觉得,王安石有时候就有点过。比如,包拯主管群牧司的时侯,撮了一个饭局,邀请群牧司判官王安石等一些同事、部下聚餐。包拯那性格、威望、让酒力度,主宾肯定开怀畅饮,能喝八两不喝半斤。据司马光记载,包拯打圈,端着酒杯来到王安石这一桌让酒,不爱喝酒的王安石不喝,包拯是他的领导,举杯单敬,依然不端杯。平时不沾酒的司马光喝了,包拯怎么让,王安石就是不喝。其实,你王安石站起身,端起酒杯,喝多少都是一个意思。除非包拯是你鄙夷之人,事实上并非如此。
如果我们再联想到王安石变法。包括司马光和苏轼,朝野上下反对者越来越多,阻力越来越大,极其赞赏鼎力支持王安石的宋神宗也不得不罢免他的宰相。这就是王安石不懂圆融之法了。如果王安石懂得“一撒手”的妙处,深谙圆融之法,王安石在相位上也不至于几上几下,变法也变得虎头蛇尾。
说到此,各位看官可能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了,即:道,固然要坚守。但是,道也不是死的,人更不是死的。法无定法,道也无常道。此谓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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