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希望你还在(多希望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
多希望,在您离开之后,您还在
自您走后,这世界再无较真的人。因为一字一句,您思量良久。因为一字一句,半夜披衣就着月光,将它们记在白纸上。
我们又来看您了,踩着这个冬天里,最大的一场雪。
我们把您墓碑前的雪,扫干净。用布子再细细擦一遍。
如果,您还在,会责怪我们破坏了雪的宁静吧。
有些东西,您一辈子都在固执地坚守。如您的那些所有诗歌里的,每一个词语一样。仍旧站立。
您走后,姐姐在给您的一封信里写:爸爸,这是我给您写的最后一封信。
小霖在我一篇怀念您的文章后面,留言:就此,和姥爷告别吧。
他们以为,说了告别,就真的告别了。他们以为,这是最后一封,就是最后一封了。
他们是母子,有着一样聪慧的头脑。唯独在这件事上,要固执得表达。
如果,真的有一个清晰的界线,该有多好。关于思念。
收拾您的遗物时,爸爸,我看到了您二十一岁的模样。三十年前写下的诗歌。
都是您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还有很多。
姐姐把您的一件旧秋衣,偷偷收起来。她打算在晴好的日子里拿出来,爸爸,在您走后,哪一天是晴好的?
爸爸,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都回来看您。您知道,这是他们的人生中,第一次承受“失去”。他们有些慌乱,还不知道如何与您道别,与悲伤相处。
但在我流泪的时候,爸爸,您最小的外甥,将我的肩膀揽住,轻轻拍打我的背。
他的个头高出我很多,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爸爸,今天,是您走后的第一百天。准确地说,不到一百天。
一百天到了阴历年后,就算第二年了。按照风俗,我们要赶在年前去看您。
您个性超然,是个不讲究俗套的人。您走后,我们却严格按照传袭下来的风俗,来看您,每次都认真准备,怕误了一时一分。怕您在那个世界,因为我们半点不周全,而受一点委屈和不适。
是的, 一定有另外一个世界。
一百天,三个多月。是我们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日子。
爸爸,如果您还在,您会在一首冬天的诗歌里,穿行过一场大雪。途中,找出那枚春天的种子。你总是满怀希望,对生活,对一切。
您会把这样的诗歌,吟诵给我们听——
所以,我们知道,要与悲伤和解。换一种方式,继续爱您,怀念您!
(日月的烟火中,喜闻乐见的都是欢喜,我喜欢用朴素的文字记录下来。恰好,你来读我的文章,我会轻轻地一声说:“你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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