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君子偕老(诗经君子偕老全文注音版)

每天一篇经典国学｜诗经《君子偕老》

《君子偕老》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

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4]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

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

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5]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

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6]

[白话译文]

发誓要和夫君白头到老，发髻斜插佩玉的金步摇。步态款款摆摆雍容自得，如山之安重如河之浩渺，华贵礼服正合她的体貌。可是她的品行如此不端，应该怎样评价她才是好！

鲜艳夺目啊光华映脸颊，礼服上彩绘锦雉耀人眼。她秀发如云浓黑又稠密，根本用不着假发来装点。玉做的耳钉佩在两耳旁，象牙质搔头戴在髻上簪，面容和肤色白净又光鲜。莫非她就是天仙降人间，莫非她就是帝女下了凡！

鲜艳夺目啊放射着光芒，她身上穿着宴客的服装。礼服罩着那薄透的夏裳，不显山不露水自敛妥当。她眉清目秀且额头宽广，面宠丰满容颜多么漂亮。这是多诚实可爱的人啊，真是倾城倾国的好姑娘！

［注释］

[4] 君子—指卫宣公。偕老—夫妻共同生活到老。副—妇人的一种首饰，如步摇。笄（jī）—簪，插在头发中的。六珈（jiā）—笄饰，用玉做成，垂珠有六颗。委委（wēi）佗佗（tuó）—容貌端庄、品德美好的样子。如山如河—像山一样凝重，像河流一样渊深。象服—有成袆衣、画袍，衣服上绘有图画，为后妃所服。宜—相称，合身。子—指卫宣公的夫人宣姜。淑—善。云—发语词。如之何—奈何，怎么办。

[5] 玼（cǐ）—鲜明的样子。之—适，变，这里指更衣。翟（dí）—即雉，俗称野鸡，这里指绣着翟鸟图画的衣服，是后妃所穿的祭服。鬒（zhěn）—浓密而长的黑发。如云—形容头发长而美。髢（dí）—假发。瑱（tiàn）—冠冕上垂在两耳旁的玉，用来遮住耳朵，避免妄听。象—象牙。揥（tì）—剃发针，发钗一类的首饰，一说可用于搔头。扬—额头宽广。且—语助词。皙（xī）—白净。胡—何，怎么。然—这样。而—如、像。天—天帝。帝—天帝。

[6] 瑳（cuō）—玉色鲜明洁白。展—展衣，也是后妃所服的礼服。绉（zhòu）—这里指绉缩的丝织物。絺（chī）—细葛布。袢（fán）—无色。清—指眼神清秀。颜—额头。展—乃，一说诚。媛（yuàn）—美女，此处同“援”，指宣姜来自齐国，这一层关系可以作为卫国的援助。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卫宣公的夫人宣姜的诗。《毛诗序》云：“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德、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孔疏云：“毛以为由夫人失事君子之道，故陈别有小君内有贞顺之德，外有服饰之盛，德称其服宜与君子偕老者，刺今夫人有淫泆之行，不能与君子偕老。”

宣姜本应该是卫宣公的太子公子伋的妻子，但是在迎娶的时候，卫宣公因为看中了宣姜的美貌而自己娶了宣姜作为妻子，并生下公子寿、公子朔。宣姜想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于是想谋杀公子伋，由于公子寿和公子伋关系要好，公子寿在营救公子伋时，双双被刺客杀害。刘向这样评价宣姜：“卫之宣姜，谋危太子，欲立子寿，阴设力士。寿乃俱死，卫果危殆，五世不宁，乱由姜起。”

诗的首章先用五句描写了宣姜的服饰之盛，宜有品德相称，但接下来说“子之不淑，云如之何？”直接讽刺宣姜之德行不淑。次章细致地描写宣姜衣服华美，长发浓密，相貌端庄，就像天人一样美丽。清姚际恒《诗经通论》云：“‘山河’‘天帝’，广揽遐观，惊心动魄，有非言辞可释之妙。”末章进一步描写宣姜的美丽，并推崇宣姜为“邦之媛也”。这与宣姜的实际品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示了一种讽刺的力量，同时，我们也可以说是诗人的感慨至深！这么美丽端庄的女子，应该是“邦之媛”，而且也是“邦之援”，但其实际所作所为却危害国家，能不令人感叹吗？宋朱熹《诗集传》云：“言夫人当与君子偕老，故其服饰之盛如此，而雍容自得，安重宽广，又有以宜其象服。今宣姜之不善乃如此，虽有是服，亦将如之何哉！言不称也。”“见其徒有美色而无人君之德也。”

此诗末章颇值得注意。清陈继揆《读风臆补》说：“逸艳绝伦，若除去‘也’字，都作七字读，即为七言之祖。”我们试着读一下：“瑳兮瑳兮其之展，蒙彼绉絺是绁袢，子之清扬扬之颜，展如之人邦之媛！”句句押韵，妙不可言！（刘永）

---摘自《诗经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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