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说的甄宝玉(贾雨村怎样评价贾宝玉和甄宝玉这样的正邪两赋之人)
导语:白话红楼|贾雨村说甄宝玉,给读者提供了三个信息,与贾宝玉有关
冷子兴说到“成则王侯败则寇”时,贾雨村说:“正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我自从上次被革职后,这两年全国各地游历,也见过几个奇异的孩子。所以你刚才说这个宝玉,我就猜着了大概也是这一类人物。不说远的,就说这金陵城里,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你知道吗?”
子兴说:“那哪能不知道啊!这甄府和贾府是老亲,也是世交。两家关系亲密,就是我也和他家来往很久了。”
雨村笑道:“去年我在金陵,也曾经有人推荐我到甄家做家教。我去了后才知道,他家那么显赫的贵族,居然特别注重诗礼,能到他家做家教极为难得。但是他家的那个学生,虽然只是个才刚启蒙的孩子,却比一个高考生还难教。说起来更可笑,他说:‘一定要有两个女孩陪着我读书,我才能认得字,心里才明白,不然我就心里糊涂。
“他又经常对小厮们说:‘女儿这两个字,是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阿弥陀佛、元始天尊两个宝玉还尊贵无比。你们的臭嘴巴,千万不能冒犯了这两个字。如果一定要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口才能说。万一没注意冒犯了,是要被凿牙穿腮的。’”
“他的性情残暴浮躁、顽劣憨痴,行为很是怪异。但只要放了学,见了那些女孩子,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温柔宽厚、聪敏文雅。因此,他父亲也下死手打过他几次,还是改不过来。每次打得疼痛难忍时,他就‘姐姐’‘妹妹’地乱叫起来。后来听到里面的女孩们取笑他:‘你为什么打得急了就叫姐姐妹妹?难道是叫姐妹们替你去求饶?你这么做不觉得惭愧吗?’他却回答说:‘疼得受不住时,叫了’姐姐‘’妹妹‘,也许可以解疼。因为曾经叫过一声,果然觉得不疼了,所以从此有了秘诀,只要疼得难受了,就叫姐妹。”
“这么怪异,你说好不好笑?也是因为祖母过于溺爱不明事理,总是因为孙子而辱骂老师斥责儿子,因此我就辞掉了这份工作,从甄家出来了。如今就在这巡盐御史林家做家教。你看这样的子弟,一定不能守住祖父的基业、听从老师长辈的规劝。”
漫读君简评:
说完正邪赋,贾雨村便举了个例子,说到了甄家的孩子。读者自然明白,他说的是甄宝玉。
作者行文非常巧妙,因为冷子兴并没有接触过贾宝玉,无法更具体地说出贾宝玉那些怪异的行为,于是通过贾雨村说甄宝玉,以真写假,举例说明贾宝玉怪异到什么程度。
在贾雨村的描述里,我们至少可以得到三个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其一、甄宝玉和贾宝玉都是正邪两赋之人,他们互相映射,就像照镜子一样,一体两面。这便为后面直接写甄宝玉做了铺垫。
其二、贾宝玉的性格是分裂的,既“暴虐浮躁”,又“温厚和平”。对他不喜欢的人,他表现出“暴虐浮躁”的一面,对他喜欢的人,他则表现出“温厚和平”。这也为后来的“婆子女儿论”做了铺垫:他把不喜欢的婆子贬到尘埃里,把喜欢的女儿捧到云端。尤其是他错踹袭人那一脚,直接把袭人踹成内伤,体现的就是他的“暴虐浮躁”。
还有把女儿尊奉得胜过元始天尊,小厮们如果唐突冒犯了就要“凿牙穿腮”,这是何等残暴?
这样的人极为可怕,谁能保证自己永远像花儿一样美好?女儿终究要变成婆子,所以贾宝玉身边的女孩都只能被他短暂地喜爱,甚至要在花季夭折,才能永远留在他记忆中。那些说贾宝玉尊重女性的说法,实在是太过胡扯,贾宝玉尊重的不是女性,而是美丽的人,包括男性,比如秦钟、蒋玉菡等。
其三、贾雨村提到“祖母溺爱不明,每因孙辱师责子”,说的正是贾母。细心的读者应该还记得,在第七回贾宝玉初识秦钟时,提到“上年业师回家去了”,对应的其实就是贾雨村从甄家“辞了馆出来”。
贾母对贾宝玉也是“溺爱不明”,书中多处写她“因孙责子”,只是看不到“辱师”,但从贾雨村的描述可知,没有哪个老师愿意教贾宝玉,这样的孩子实在也不好教。有一个“溺爱不明”的祖母,连父亲都无能为力,老师又能怎么办呢?只好辞职不干。
从正邪赋到甄宝玉,作者都是借贾雨村之口,给读者展现一个非常具象的贾宝玉。这是我们读懂贾宝玉、读懂红楼的基础。如果忽略了这些信息,我们对贾宝玉和红楼的理解,就会谬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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