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难测是什么意思(圣心诀口诀是什么)
导语:74、第二十一章 圣心难测(三、四)
三
问题挑明了,不得不正视。
但是,太后、皇上那里还都是隐忍不发。
尽管宰相把范仲淹的奏章压了下来,没敢上奏,但是消息已经传开了。同情范仲淹的人几乎都是缄默不语。唤起的却是一群心怀叵测之人的鼓噪呐喊,他们像是看到了曙光,再也按耐不住。
东华门外的第一白厨脚店里,三个人相聚在一间包厢里正在吃酒,一个是程琳,一个是方仲弓,还有一个人,是程琳让方仲弓约出来的大宦官罗崇勋。
第一白厨脚店虽比不得矾楼那样的大酒楼的规模,但制作的精细菜肴极其上乘,吸引了宫内有头有脸的宦官的青睐,有了机会就会来这里一饱口福。
方仲弓三杯酒下肚,嘻笑着道:“机会来了,范仲淹这个楞头青这么一闹,算是把盖子掀开了,太后、皇上、文武大臣谁也不能再回避这件事了,下面往哪个方向发展,还真拿不准。”
程琳往两人跟前凑了凑说道:“咱们不能再等了,我已经向她进献了《武后临朝图》,有几天了,只是听不到什么动静呀?”
方仲弓惊讶道:“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呀?”
“这不就轮到你了嘛,今天请你们二位来,就是商量下一步的事。”
罗崇勋笑道:“这事我知道,那幅画还是我给挂上去的,啧啧,画还是真漂亮,有水平。太后每天都在看,只是这能动了她的心,还是不能让她下决心呀。”
方仲弓不甘落后说:“我这两天就上奏本!”
罗崇勋咂咂嘴,“还是不行,穿龙袍、立七庙,都是太后的心愿。但是,皇上谨言慎行,谨守仁孝之道,没有一丝一毫失德之处,太后下不了狠心呀。皇上那里没有授人以柄的短处,太后即使有心,也没有借口吧?”
方仲弓也嘬开牙花子了,“也是,你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说到点子上了,只是从哪儿下手呢?”
“哈哈,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先喝了这杯酒,”程琳端起酒杯,“我这儿已经有了主意啦,今天请二位来此,就为的商量如何办得天衣无缝。前不久开封府查办招摇撞骗案时,有一个假冒柳七的无良文人,作了一首艳词,咱们就拿这个作文章。皇上荒嬉,定会让太后怒火中烧,双方必会引发争吵。”
方仲弓酸酸地道:“程大人真是技高一筹,这一手挑拨离间玩得漂亮。”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罗崇勋道:“妙,太后正听唱新曲上瘾,皇上出宫也访到了柳七,就用这首艳词拴对,哪天皇上参见太后时,就让歌女们去唱。”
程琳还在介意刚才方仲弓的话,赶忙道:“喂喂,你们别误会了,填那首词的是假冒柳七的人,可不是那个名动京城的填词名家柳七柳三变。这个柳三变前两天我还见过一面,那是个正派人,学问也深,过些天就要下考场了,金榜题名不成问题,咱们可不能坏了他的前程。”
方仲弓道:“程大人,您是干大事的,志存高远,您的志向是宰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之事容不得半点犹豫,难道您还要行妇人之仁?”
“我不是遇事优柔寡断的人,我是在想,这样的人拉过来为我所用,还是拿他当成手中利器,哪个更好啊?”
“您若那样想,我替您抉择了吧,把他当做一支冷箭,在关键时刻放出去,让人防不胜防,一定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罗崇勋咯咯笑道:“说他名气大,我信。太后、皇上都知道柳三变,太后爱听他的曲子,皇上还出宫夜访过他。依我看,就因为他名气大,才要拿他做文章,屎盆子往他头上扣,那味儿才窜!程大人平日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要命关头可不能滥发善心呀,不就是一个读书人嘛。话又说回来,咱们也就是把这个柳七当个由头,也不见得伤到他哪儿吧?”
程琳与方仲弓对视一眼,“拴对?冷箭?真真假假?主意是高,只是损了点儿,有点儿栽赃陷害的味道,柳七招谁惹谁了。”
罗崇勋又是一阵咯咯地笑,“一个填词度曲的,是福是祸都是他的命,咱们干的是大事呀。正好我今天不当值,你们找个会唱的,我先过过耳福。”
程琳道:“早就为您备好了,你们两个过来,好好给公公表演。”
禇千娇、卫百媚两个歌女走到罗崇勋面前,为他翩翩起舞,一展歌喉。
罗崇勋轻轻拍着手,吩咐道:“你俩个不要拘谨,要大胆夸张地表演,皇上高兴了,我就安排你们一齐侍候皇上,就跟这词里唱的一样,来个黄金殿里,烛影龙凤戏。”他边说边唱,尖尖的嗓子让人忍不住去捂耳朵。
两个歌女心花怒放,连连称谢。
四
这轴画就挂在寝室的墙上,无论躺着坐着的总能看到,她已经看了三天了,看得她心旌摇荡、不能自已。这是开封知府程琳最近呈送的。
不看这幅画的立意,只看画中人物的神采丰韵和服饰的精细高贵,以及高超的绘画技法,就会是一幅传世珍品。
她一会儿坐下来欣赏,一会儿站起来端详,兴趣越来越浓,其实她并不懂书画。
为了抵制画面的诱惑,她故意挑画中人物的毛病,画上的女人是不是有点胖啦,服装的黑色、红色是否用得太多啦,等等,她心里明白,胖是唐代仕女的通病,用色也符合那个时代的特征。不管她怎样褒贬,她的眼光和思绪还是牢牢地盯在画面上。
她双手拤在腰上,示威似地向着画中的女人扭动着腰身,不无得意地想,比起当年那个让先皇丢魂失魄的杨柳细腰,现在嘛,还不算太粗。就凭这个,就比画中的美女强多了。
可是,可是我能跟她比么?
蓦地,一股酸溜溜的怪味涌上喉头,刘太后赶紧坐下喝口茶压一压。一闭眼,脑中无端地浮现出范仲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模样,甚至看见那双死盯着自己的冒火的双眼。
她忽然觉得很累,也许是看画看得太久了,一阵眩晕袭来,只得卧倒到榻上。往时,思丝这丫头立刻就会过来,侍候得她舒舒服服的,再陪着自己扯上几句,有点烦恼也就过去了。
这会儿呢,同样是有几双手在她的脸上、身上按摩着,就是驱不走她的倦怠、烦闷,她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
烦恼轰不走,范仲淹又来了,在太后心里,范仲淹就是个恼人精。朝廷那么多大臣,对于太后和皇上同知国事,没一个公开表明过态度,没想到却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官把窗户纸捅破了。
在刘太后心里,叫喊“还政”那就是大逆不道。是还政于皇上,还是继续维持现状,或者是自己登上皇位,过去这些年,三种选择都存在。如今,摆在她面前的仍是这三条道。
只是,让范仲淹这一闹,已经堵死了一条道。维持现状已不太可能了,毕竟皇上已经成年了,再要说皇上未成年,实在说不过去了。现在只能是二选一,这回真到了最后抉择的时候了,也真是极艰难的抉择啊。
要是早几年就有了这个念头,那就不用二选一了,趁着皇上还不算成年,直接取代也未尝不可。只是到了现在,恐怕有点儿为时已晚,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像范仲淹这样的朝臣也多了起来,真是此伏彼起啊。
尽管他们还都是中下层的官员,但他们年轻正直,富有朝气,又敢于说话,而且只要一说话,便先要树起赵氏正统和礼法的大旗,说出话来理直气壮。
她又想起鲁宗道那句掷地有声的话,武则天是李唐的罪人。李唐的罪人?她激凌凌打了个寒噤,后人会不会说,刘娥是赵宋的罪人?
幸好晏殊还算是自己的人,及时堵住了范仲淹的嘴,没有让这件事造成更大的影响。
她让驸马都尉李遵勗去打探消息,太后问他:“外议如何?”李遵勗犹豫许久才说道:“臣没听到太多消息,只是听到一些人说,皇上已经成年,太后最好是择机还政。”
刘太后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非是吾舍不得放权,皇上还不成熟,内侍权重,恐怕不能辖制。”
刚刚还让她动心的那份奏章还在手上,她握着那份奏章的手越攥越紧,全身不由得抖战起来。
她想,上奏章的人还是忠于我的,他叫什么来着?一时间竟连名字都忘了,赶紧又翻到最后,才知叫方仲弓。当记起了这个名字,心里也明白了,自己老了,没几年了,她长叹一声,双手刚要把奏章撕了,一个念头闪过,她便住了手。
再看了一眼,将奏折放回到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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