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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英宗濮议(宋濮议之争什么意思)

导语:宋代“濮议”之争背后的矛盾:英宗与太后不和,宰相与群臣相争

宋治平元年(公元1064年)五月,宰相韩琦等上奏宋英宗,请下有司讨论濮安懿王合行典礼,挑起濮议之争。宋英宗名为宋仁宗皇子,生父乃仁宗堂弟濮王赵允让,已于五年前去世,现在如何称呼濮王成为人们争论的焦点。这场表面上只涉及礼法之争的事件,背后却涉及宫廷内外各方的激烈冲突。

事实上,自嘉祐八年(公元1063年)四月宋英宗即位以来,朝中已是矛盾重重,波云诡谲。首先是宋英宗和皇太后曹氏的矛盾。宋英宗即位第四天,即对外称病,因此仁宗大敛不行礼、虞祭不亲临,作为仁宗皇后的曹太后心中自然不会舒服,加上左右近侍从旁撺掇,两宫不睦已经不是秘密。

(宋英宗画像,英宗时年32岁)

其次是宰执间的矛盾。宰相韩琦、曾公亮、参知政事欧阳修等均站在宋英宗一边,认为曹太后对英宗应当更宽容些,出言道:“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安稳。”而枢密使富弼则对曹太后表示同情,认为英宗存在过失。治平元年四月韩琦在曹太后答应撤帘还政的情况下,趁曹太后起身,立命仪鸾司撤帘,不留任何余地,令曹太后很没面子。这次撤帘风波前,韩琦又不和富弼商量,富弼也不高兴。

撤帘风波半个月后,韩琦即发起濮议,英宗担心朝臣反对,将其推到仁宗大祥(两周年)后再议,事态暂时平息下来。

治平二年(公元1065年)四月,仁宗大祥将近,英宗就迫不及待地下诏,让礼官及待制以上朝臣讨论尊奉濮安懿王典礼。大家商议后,由翰林学士王珪领衔,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司马光草拟的奏疏认为,应视濮王为期亲(也就是按伯父对待),追赠“高官大国”,理由是英宗在仁宗生前就被立为皇子,按儒家十三经中《仪礼》所言:“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私亲。”

中书省的宰相韩琦等人对这一结果很不满意,回问道:“未知濮王当称何亲,名与不名。”王珪等明确道:“宜称皇伯而不名。”韩琦等觉得抓住漏洞了,奏称:“《仪礼》中也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为人后者为其所后父母斩衰三年,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齐衰期。’即出继之子对其所继、所生父母皆称父母,王珪等议称皇伯未见明据。”并建议集三省及御史台官同议。

按照韩琦等人的想法,搞不定两制,扩大讨论范围,总该有几个识时务的支持一下吧。但没想到却是群议汹汹,更惹恼了御史台。韩琦、欧阳修都是台谏出身,在右司谏任上的韩琦更是有过连章弹劾,致两员宰相、两员参知政事同日被罢的壮举,曾知谏院的欧阳修同样以“论事切直”扬名,自然清楚台谏出手的威力。这时曹太后也出手书指责韩琦等人不当议称濮王为皇考,为了缓解不利局面,韩琦等人又劝英宗暂罢三省、台官集议,只令礼官讨论。

当然,礼官这里也是过不去的。执掌礼制的部门是礼部和太常寺,针对韩琦等提出的《仪礼》仍称本生父母为父母的说法,知制诰、判礼部宋敏求和翰林学士、判太常寺范镇认为,《仪礼》中仍称本亲为父母,只是行文需要,“若不明言父母,则无辨别,亦无以为言也”,并进一步指出,若称濮王为皇考,不仅有“两统之失”,更有“两父之失”。

这时候,韩琦等人担心的台谏终于也出手了。御史中丞贾黯、侍御史、知杂事吕诲、知谏院司马光等均上疏支持王珪的观点。如吕诲直中英宗心病:“臣窃原敕意,直欲加濮安懿王为皇考,与仁庙同称,如是则尊有二上,服有二斩,礼律之文,皆相戾矣。”司马光先发表和宋敏求、范镇相同的见解,然后批驳韩琦等人“欺罔天下之人,谓其皆不识文理也”。

司马光又道:“今陛下亲为仁宗之子以承大业,若复尊濮王为皇考,则置仁宗于何地乎?”“设使仁宗尚御天下,濮王亦万福,当是之时,命陛下为皇子,则不知谓濮王为父为伯?若先帝在则称伯,没则称父,臣计陛下必不为此行也。”此疏可以说道出了大部分反对者的心声,如果仁宗和濮王都还活着,仁宗以英宗为皇子,陛下还会称濮王为父亲吗?现在仁宗没了,陛下就急着称仁宗为父亲,是该干的事吗?另外,韩琦、欧阳修皆是仁宗重用和信赖之人,现在撺掇英宗追认濮王为父,要置仁宗于何地?是人干的事吗?

(韩琦影视形象)

双方争辩不绝,到七月份,对韩琦、欧阳修言行不满的枢密使富弼主动称病辞职。同月,朝廷举行南郊典礼,暂时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过去。而八月份的一场大水,争论再次变得激烈,韩琦、欧阳修也成为矛头所向。

八月初三,开封暴雨如注,到了第二天,“地上涌水,坏官私庐舍,漂人民畜产不可胜数”,连宫中也积水成灾,事后统计仅无人认领的溺亡者就有一千五百八十人。当日朝会,宰相以下到达的只有十几人。按例,五行有变,则代表上天有所不满,天子当下诏求言。数日后,求言诏书下。

那么,为什么会遭遇天谴呢?很多人的意见是一致的。司马光上疏认为这次水灾“乃旷古之极异,非常之大灾”,接着指出和英宗的三宗过错不无关系,一是“梓宫在殡,已失皇太后之欢心,长公主数人(指仁宗的几个女儿)皆屏居闲宫,希曾省见”,二是英宗“益事谦逊”,以致“大臣专权,甚于先朝,率意差除,无所顾忌”,三是英宗在台谏提出不同意见的时候将决定权交给“大臣”,“独取拒谏之名,而大臣坐得专权之利”。司马光虽未明言濮议,但已点出仁宗不孝,至于所提到的“大臣”,自然指向韩琦、欧阳修等人。

御史中丞贾黯就没那么客气了,上疏言:“今二三执政,知陛下为先帝后,乃阿谀容说,违背经义,建两统、贰父之说,故七庙神灵震怒,天降雨水,流杀人民。”史馆修撰、同知谏院蔡抗同样直接指出这次水灾根源在濮议。

结果没几天,贾黯就被外放陈州,蔡抗则被调任国子监,双双被罢去言职,而司马光也在一个多月后升任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读,同样被调离谏院。借用手中权利打压异己的宰执,只会引起更多人的不满。

司马光等人去职后,吕诲连上十一疏论濮议,言不见听,终于决定直接弹劾挑起濮议、支持英宗认濮王为皇考的韩琦,首论韩琦“自恃勋劳,日益专恣,广布朋党,隳紊法度”,再言“永昭陵土未干,玉几遗音犹在,乃心已革,谓天可欺,致两宫之嫌猜,贾天下之怨怒,谤归于上,人所不忍。”(仁宗坟尚未干,音容犹在,韩琦心中就忘记仁宗待他的恩典,以致陛下与皇太后生出嫌隙,天下人归怨于陛下。)

同月,吕诲又与侍御史范纯仁、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多次联名上疏,弹劾欧阳修“首开邪议,妄引经据,以枉道悦人主,以近利负先帝,欲累濮王以不正之号,将陷陛下于过举之讥”。韩琦等反驳群臣的言论,多出自曾经的文坛领袖欧阳修之手,台谏自然不会放过。

韩琦、欧阳修一面向英宗辩解自己是帮助英宗“正名号”,一面准备快刀斩乱麻,商议先请出太后手书,追尊濮王为皇帝,仁宗对濮王称亲。但曹太后早已表示反对濮议,如何让她同意呢?

(欧阳修画像)

治平三年(公元1066年)正月二十一,英宗与宰执议事,原本休假的韩琦也被紧急召入宫中,随后宫外已经传言尊濮王为皇已成定议,并且绕过学士院,由欧阳修亲自起草诏书。中午的时候,太后同意追尊濮王的手书也送至学士院。曹太后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这期间是否另有隐情?朱熹等编著的《名臣言行录》指出,此前一日,英宗趁太后酒醉,求太后在文书上押字,太后迷迷糊糊地就同意了。消息传出,群议沸腾,英宗迫于压力,于二十二日下诏,只称濮王为亲,不上尊号。但这依然无法平息舆论。

司马光上疏指责韩琦、欧阳修等“欲托以皇太后手书,及不称考而称亲,虽复巧饰百端,要之为负先帝之恩,亏陛下之义,违圣人之礼,失四海之心。”

判太常寺吕公著上疏:“其亲字既称谓难立,且义理不安,伏乞寝罢。”

吕诲上疏:“睹今日命下,诚知大臣之谋有素矣”,“若不归罪首议之人,天下疑惑,莫之能解,陛下至公之心,无以明辨”。

范纯仁上疏:“权臣欲为非常之事,则必假母后之诏令以行其志,往往出于逼胁,而天下卒不知事由权臣”。

吕诲与范纯仁等又联名上疏:“中外之论,皆以为韩琦密与中官苏利涉、高居简往来交结,上惑母后,有此指挥”,“而欧阳修为首恶,巧作奸状,荧惑中外”,“韩琦与欧阳修,负违先帝,罔昧母后,岂得尽忠于陛下?”

在公议和私心的选择上,英宗站在了韩琦等人一边,在欧阳修提出“若以臣等为有罪,即当留御史,若以臣等为无罪,则取圣旨”后,将吕诲、范纯仁、吕大防三人同日贬出朝廷。按惯例,御史解职,当下诰词,但当时知制诰的韩维也不同意濮议,同时韩维兼判通进银台司,有着封驳敕命的权利,韩琦等人怕韩维阻挠,直接派人将敕命送到吕诲三人家中。三月,反对濮议的同知谏院傅尧俞、侍御史赵鼎、赵瞻回朝出使契丹回朝,也被贬出朝廷。

一系列操作后,在两宫矛盾中,英宗无疑占了上风,在宰执与台谏矛盾中,韩琦、欧阳修也是大获全胜。同时,在御史台被驱逐一空的情况下,欧阳修不失时机地举荐支持濮议的“自己人”蒋之奇进入御史台,占领舆论高地,在朝中的底气更足了。

然而,历史的走向却非他们所料。治平四年正月初八,英宗病逝,此时距下旨称濮议为亲,还有十几天才够一年。年仅二十岁的宋神宗即位,不同于自己的父亲,神宗在曹太后面前却很是孝顺,濮王不再称亲,濮议之争不了了之。

对几乎将朝臣得罪光的韩琦、欧阳修来说,哪怕曾经多么德高望重,也将跌落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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