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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树叶朗诵(老人阅读答案)

《书香长安》 经典诵读

文字传递温暖 声音抚慰人生

每一本书的存在,都不仅仅是文字简单的笔记,而是对人心、人性的冲击与显现。每一位欣赏者,都可以带着自己的心情和理解去解读,我们存在其中,既是旁观者,也是参与者。

绘画师:解诗梵

《老人叶圣陶》

马未都

表哥可能看出来我想见见叶老,遂对三午说,哪天让未都见见爷爷。三午的西屋常常满座,各路“神仙”,喜诗、喜文学、喜音乐、喜杂七杂八的,都是悄悄来悄悄走,少去惊动爷爷。爷爷住的北屋,在我眼中高山仰止,有一圈耀眼的光环。爷爷的文章收进课本,凡写进课本的文章在我眼中都是范文,高不可及。三午马上说,想见爷爷就今天,一会儿爷爷醒了就去。

我听了这话多多少少有些紧张。没等多久,三午就说,爷爷醒了,一会儿就在院子里和爷爷打个招呼。我和表哥随同叶三午走进院子时,叶圣陶老人正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笑容可掬。我随三午叫了声“爷爷”,就再没敢说什么,三午就热情地将我与表哥的关系给爷爷介绍了一下,我想爷爷一定没听进去,但他仍频频点头,伸手拉住我。

我那时太年轻,自认为还是孩子,看爷爷完全是个传说中的老人。年轻时“老人”这一概念是神圣的,虽然与爷爷手拉着手,但仍感觉与爷爷隔着万水千山。爷爷太高大了,他再亲切和蔼也还是高大,他问了什么我都忘了,当然也想不起我说了什么。

去三午家是我最喜欢的事情,原因是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时人对文学的追求与向往是今天的年轻人所不能理解的,今天的孩子们可能是文学营养过剩了,反倒失去了对文学的兴趣。排队买书的景象再也看不见了,即便有人扎堆买书,也可能是追星一族的作为。而我们年轻时对书的喜爱只有“如饥似渴”能够形容。三午家永远有书,其中有些在当年算是禁书。古人读书有两种境界最诱人,一是“红袖添香夜读书”,二是“雪夜闭门读禁书”。我们这一代人最能读书的日子是反锁房门,备好凉水干粮读得昏天黑地。到“文革”后期,禁锢的门渐渐松开一条缝,禁书已可以公开谈论了,于是读书迎来了黄金时代。

有一次在三午家,我看见一本巴尔扎克的《高老头》,灰色硬皮封面,装帧朴素。我打开一看,扉页上有翻译家傅雷先生用毛笔写给叶圣陶老人的字样:圣陶先生教正。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傅雷先生,这一深刻印象让我后来在出版社工作时斥资买齐了十五卷的《傅雷译文集》,至今还高高地搁在书房书柜的最上层。

看见《高老头》,我心中痒痒,没敢开口,表哥看出了我的心思,就替我向三午借。那年月,书都是借来借去的,不像今天书买了也常常不读。三午大方地将《高老头》借给了表哥,说:“未都也读读,不着急还。”

巴尔扎克的所有作品中,《高老头》最让我刻骨铭心,因为这本珍贵的傅雷先生签名送给叶圣陶老人的书让我给弄丢了。严格地说是我的朋友弄丢的,当时的情况是朋友死乞白赖地非要先睹为快,我一时面薄,让他先读,可谁知他将书夹在自行车后架上丢了,丢了以后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这件事让我内疚自责了很长时间,无法面对表哥与三午。从那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古人常爱定下规矩:书与老婆概不出借。

丢书的事和三午说时我吞吞吐吐,三午却没埋怨我一句,反倒安慰我。他岔开话题缓解气氛,从大抽屉里取出一件弘一法师写的斗方,四个大字写得不食人间烟火:如梦如幻。三午说,这是李叔同送给爷爷的,他们很要好,这是他专门写给爷爷的,出自《金刚经》。“如梦如幻”在我年轻的多梦时节,有一种醉人的氤氲之气,自下而升,轻松透骨。这让我对爷爷充满了神圣的敬意。

从那以后我再去叶家,不知为什么总希望见到叶老,有时从窗户上偷窥,偶尔看见他独坐于在藤椅上发呆,老人发呆非常可爱,显得深沉宁静。叶圣陶老人比我年长一个甲子,慈眉善目,神态祥和,符合传说中的神仙相貌;每当夕阳西下,余晖满天之时,爷爷如雕像般静坐丁香树下,让我深深感到修炼的力量。一位中国近代史上的知名学者,没有什么现成的词语可以描绘他,只有一个神圣的称谓最符合他的身份:老人。

老人叶圣陶在我的生命旅途中是一道灿烂的风景,一闪即过。但这道风景像一幅定格的照片永远摆在了我心中的案头,什么时候看它一眼,什么时候就有所收获,如同读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

编辑:杨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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