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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吧!肿瘤君》:最重要的是 怎么活着

在电影《滚蛋吧!肿瘤君》点映时,影评人藤井树说这是一份今天中国的中产阶级(或小白领、小中产更为确切)的遗愿清单。一位在场的观众分享了他的16字观感:喜欢就买,不行就分,多喝点水,重启试试。

熟读批判理论的好友说这是另一种心灵鸡汤和励志片,用泪水进行情感动员。黄浦江上飘着猪,天空中罩着雾霾,心中某个地方正在崩坏,但熊顿说:活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的人很幸福。2012年,这位身患肿瘤的女漫画家根据其真实经历,绘制了最后一本漫画《滚蛋吧!肿瘤君:我与癌症斗争的一年里》后去世。

的确,在价值观上,这部电影很保守,它无力通过电影挑战主流的叙事,无力去叩问穹顶之下的结构性问题。它开不出药方,无法激发真正的思考。走到人生边上,换来的思考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不是诗人里尔克笔下沉重的时刻:此刻谁在世上的某处死,无缘无故地在世上死。我们看到死亡,我们流泪,我们消费,我们辞职,我们炒股,我们旅行,我们活在自己的真人秀里。

但导演确实拍出了我们这个阶级在这个时代的怕与爱。对于今天的城市白领或小中产们来说,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已经过时,我们已经堕入二次元的领域。尽管《滚蛋吧,肿瘤君》如此触动我们的泪腺,但它不可能拍成《妈妈再爱我一次》。现实太过沉重,肿瘤后面加个君可以削弱苦痛的意味。我们有这样的能力,把肿瘤变成一枚卤蛋。对此,导演显然有极强的形式上的自觉,譬如,他在电影中加入了韩剧、警匪片、僵尸片等类型片的元素。即便走到人生尽头,我们也要在想象出来的二次元世界中与它对抗。因为我们这一代有一个集体表情:如果我明天即将死去,请允许我先卖个萌。

所以,现实主义不是我们思考这个世界的方式。在点映时,有在医院工作的某位女观众指出电影中病房的光线太不真实:真实的病房中,就是冷冰冰的,哪里来那么暖色系的光线?当然这样的吹毛求疵可以一直例举下去:北京大医院天天人满为患,哪里有这么罗曼蒂克的空间供患癌的女主意淫?医院里的医生哪里有闲功夫陪病人聊人生?

作为80后的一员,导演也或许深知,我们无法以现实主义来表述我们的生命经验。在这个日益被撕裂的超现实主义国家,苦情戏浇灌出的泪水作为情感动员的方式依然可以触动每一个中产的神经。

继党报以年轻人为何暮气重重让80后一代集体变老之后,最近媒体上又兴起了新一轮80后批判。作家阎连科在谈到我们这一代人时说,这是失败懦弱的一代人,发不出自己的声音。的确,我们这一代人的作品中没有真正的反抗性,也不曾像《颐和园》中的郝蕾和郭晓冬一样以流浪的方式和世界对抗,电视真人秀依然在贩卖廉价的梦想。自从崔健的那块红布从我们眼前揭去之时,我们的信仰就在空洞中飘扬。

一个叫晏礼中的名记者在自己30岁的时候,在电脑里建了一个word文档,叫享年。他想知道,有哪些他喜欢的人在30岁的时候就没了。这样如果我过了三十岁,我就觉得自己比他们值了。

熊顿没有活过三十岁。若有一天能与她相见,我们会见到她年轻的样子。我们无力抵抗,但有时间变老。起风了,要努力活着。我们要坚持活下去,只要还有重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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