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芦溪到笋溪怎么坐车(从芦溪到笋溪有多远)
导语:从芦溪到笋溪
转发:原创 鞠有黄华 溪黄宗史摭谈
01
晋江流经泉州临漳门、石塔山的一段,称为笋溪或笋江,因其北岸龟山之上有男性崇拜图腾遗物石笋而得名。笋溪北岸,古属晋江三十四都柳通埔,为郡城附郭。这一带河汊纵横,舟楫辐辏,人烟稠密,宋朝的时候,就是经济发达、人文昌盛的繁荣之区。横跨两岸的笋江桥,也是在宋皇祐初年开始建造,以满足两岸的交通需要。周边的几个村各有营生。过去童谣唱道:
三千坛,箍大桶,
黄甲街,编篾笼,
溪后造大船,塔惹划舢板,
下洲沙蝲扒,亭尾糊纸齐
赤土番薯丘,高山喂鸭母
······
说的就是这些专业村的特点。当然,我们不能肯定这些营生全部始于宋代。
这一带宜商宜居,却不甚宜农。它的土壤是沙质的,当时海水大潮可以直达九日山下,沿岸土地因而深受盐碱化之害。更麻烦的是,几年一次的洪水,常常把岸边的田园房舍冲毁。所以这里从未见到水稻的种植,作物都是花生、甘蔗之类。番薯从吕宋传入之后,也很适合在这里栽种。
万历泉州地图
柳通铺领八乡,其中有一乡名溪后。笋溪在快到石笋桥的地方,分出一条支流流向东北,分叉拐弯处形成一个港湾,古称日港,其陆在溪之后,故名溪后。这个港湾是船只避风之处,更是溪后造船业兴起的依凭。支流和港湾今已堙没,造船业也早已消失,旧迹不可寻觅,惟有“溪后古地”小庙存焉,约略可知其处。溪后东侧,隔着一条小河名“许沟”,有一条从石笋桥北端通往城里的通衢,就是著名的黄甲街。
元至正(1341-1368)中,溪后搬来了一家人:黄晋卿(1309-1368)和妻子林氏(1310-1370)带着两个儿子天寿和天佑,从南安芦溪避乱迁居到这里,置业落户。儿子成年后,黄晋卿又在毗邻的黄甲街购地为次子天佑置业。一家不但在此立足安居,而且自此肇基发祥,子孙繁衍,散布海内外各地,成为紫云黄氏南安房三大宗支之一。黄天寿居住溪后,后裔称为溪后派,黄天佑居住“许沟”,后裔也就称为水沟派,合而称为笋溪黄氏,简称“溪黄”。这个简称已经使用几百年了。在石笋桥的北端,黄甲街的入口处,曾矗立着一座瓮城式的桥头堡,民国初才被拆毁,当地人叫它“泽楼涵”(应是敌楼,泉州话讹敌为泽),门上嵌一石匾,上书“山海大观”四字。晋卿公的子孙住地基本就在此楼周边,所以后来有些从这里再移居南安等地的,都以“楼下”为号。此是后话。
02
晋卿公原来居住的芦溪在南安十七都。这个地名由芦溪这条河流而来。芦溪发源于今鲤城区罗溪镇朴鼎寨,自东北向西南流入南安县境,纳飞云涧诸水后至梅山炉口入东溪,在双溪口与西溪汇合为晋江流入东海。因此芦溪也是晋江上游支流之一。据记载,它当时水面宽阔,两岸长满了芦苇,因而得名。芦溪这个名字富有画面感,一看就让人联想到绿水青山芦花胜雪,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改做了罗溪,不复再有诗意。明代南安十七都不仅有芦溪乡,还有芦溪市,周边也俗称芦溪或者芦川,这些地名都和这条河流有关。这里离南安旧县治丰州只有四十里地,离泉州其实也不远。
康熙南安地图
因为谱牒无存,晋卿公的先世不可详知。只知道他的父亲叫胜公,胜公只生晋卿一个儿子。胜公属于紫云黄氏。唐代泉州黄守恭捨地建开元寺之后,长子黄经就徙居芦溪的隍山,数代人在这里居住生息,大约到了五代,不幸遭遇了一次兵乱,宗子黄春郎被迫避乱到南安鹰洋。幸好五代短暂,只有六七十年,入宋以后,地方逐渐安定,黄春郎的第六子黄六郎又回到了芦溪。胜公就是黄六郎的后裔。
《溪黄家谱》上说:元季抢攘,红巾作乱,晋卿公于元至正中避地迁居笋溪。有人说红巾军是北方的起义军,根本没有来过南方。确实,这是中学历史课本上的知识。但是元季南方同样盗贼蜂起,却是事实。特别是至正八年方国珍在浙江起事,十一年刘福通、韩山童红巾军在安徽起事之后,福建各地造反立即风起云涌。发生在泉州地区的匪乱,就有至正十二年夏仙游流贼掠泉州,至正十四年夏安溪贼首李大率数万众袭永春,七月南安贼首吕光甫围泉州等,这些都是规模较大见于史书者,史书没有记载的小股贼寇更是不知凡几。这些作乱时间都在红巾起事之后,虽然未必在组织上隶属红巾,但或许受红巾鼓舞而啸聚,或许也头裹红巾以壮威,都未可知。即使与红巾军全无关涉,明人以红巾统称之,说明在当时语境下,红巾一词已成匪患的代名词。芦溪地处南安、泉州、仙游、永春四地冲要,经济富庶,遭受兵燹自所难免。埔头族谱就有“元末红巾煽乱”、黄武斋率众力战死之的记载。总之,晋卿公迁居郡城,在于避乱,殆无疑问。迁居的时间,《溪黄家谱》只给出一个范围:至正中。至正是元朝最后一个年号,共有二十八年,至正十四年恰为其半,这也是贼焰大张的时候。因此推测晋卿公移居笋溪的时间在至正十四年(1354)前后,当不致大错。至正十四年,晋卿公四十五岁,长子天寿十一岁,次子天佑八岁。
03
芦溪既为晋江上游支流,晋卿公一家从芦溪搬迁笋江,舟行顺流而下自然最为便捷。
这条水路,晋卿公应该已经走过多次,溪后的土地,也有可能他早已买下。因为溪后这个地方,并非他一路逃难,随遇而止,而是特地聘请兴化地理师精择的吉地,偈号“红霞映水”。若非对此地早就熟悉,事先定好目标,做好准备,岂能于拖家带口匆忙逃难之际,还好整以暇地看风水选地方?溪后也不是无主的荒地,若非事先谈妥,一个外来者,又岂能仓促之间,就把土地买到手?
由此也可以大致推测出晋卿公的职业和经济状况。他应该不是以农为业,否则断不会选择溪后这种人稠地瘠的地方。他必然资财丰厚,否则不可能买了溪后土地几年后又在黄甲街为次子置业。溪黄家谱收录了一份阄书,他的长曾孙黄勤祥在南安三都、十二都、十七都拥有大量土地,总数达一千多石,唯独在十七都没有,由此看来他不是芦溪的地主。我猜测他在芦溪时比较可能的职业是商人。芦溪在古代不是一个普通村落。它有芦溪市。康熙《南安县志》规划志卷三:“芦溪市,在邑治北四十里,昔多旅舍,今稍荒凉矣”。县志所附地图,整个十七都只标出芦溪市这个点,与三都之潘山市、十九都之洪濑市,成为地图上显眼的南安三市,可见此地自古就是南安商旅重镇。即使入清之后“稍荒凉”,但它在南安的地位仍然重要:它是南安县丞驻在地。清嘉庆初的南安知县柳成梅,就是从芦溪丞的位置上提拔上去的。县丞职位相当于副县长,用现在的话说,芦溪就是当时副县级的乡。可别小看这个县丞,清代全国一千三百多个县,设有县丞的也只有三百四十五个。在芦溪这样一个地方,晋卿公是有机会在工商业方面大展拳脚的。搬迁笋溪,对他的事业并无妨碍,甚至还有裨益。后来他的长子黄天寿遊商漳州,发家致富,也许就是子承父业。
晋卿公在溪后居住了十五年,在洪武元年(1368)去世,妻子林氏也在两年后去世,两人合葬在附近的沙尾下(地名)。由于笋溪地方逼仄,他的孙子、曾孙又逐渐有人移居城里或迁移他乡,只有少数几房留了下来。但从晋卿公开始的笋溪黄氏,就像从芦溪到笋溪的溪流一样,由涓流而成大河,奔流不息,浩瀚绵长。
(感谢许、陈二君为我讲述笋溪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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